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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蜕三十四

眼看这一群群乌压压的“蝗虫”飞扑上来,韩昌奇克制住内心的慌乱,一步一退地开枪击杀,并招呼随行的十几号弟兄快退上祭台,毕竟退到高处会有一定的优势。被枪打中的黑袍信众因为子弹的冲击使得身子一时停滞,但少顷又如上了发条的机械继续动作起来,就算打断手脚也毫无用处,他们依旧“勇往直前”,已经有三位撤退得慢的弟兄被扑倒在地了……

尖锐的爪子抓开了他们的胸膛,弟兄的惨呼撕心裂肺,让韩昌奇一阵阵揪心,韩昌奇大喝一声:“文德彪,赏一个面瓜给他们尝尝鲜!”文德彪一拉引信,一枚手榴弹就扔了出去,韩昌奇见状骂道:“你个龟孙,扔远点会死啊!”说着急吼吼向前一跃扑倒在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空中飞舞着残肢断臂,但爆炸并未阻止住这群怪物的疯狂进攻,他们前赴后继地从四周蜂拥过来,又有两名兵士倒在“蜂群”之中。二楼上,沈二壮他们也面临着严酷的考验,门洞内蹿出的力士手举刀片接踵而至,沈二壮等人不仅要应付这群狂徒,更要击毙祭台上冲向祝鸿誓的力士侍从,同时还要掩护韩昌奇等人,一时间手忙脚乱,只有赵三儿不紧不慢地装弹,瞄准,开枪,爆头。祭台之上一个个黑袍人在枪响后应声倒地,没死的也在地上痛苦地扭动。

韩昌奇就地一个翻滚起身,一面开枪射击一面叫其余兵士赶快上祭台,嘴里急促地喊道:“都照着脑袋开枪!打身上用处不大,他娘的不打中要害,根本‘刹不住车’!”文德彪请示着喊道:“长官,要不要再来上两个?”韩昌奇一边退一边骂道:“他娘的,你当饭吃啊,这宝贝可稀罕着呢,拢共就这么几个,还他娘的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弄到的东西你以为是石头块啊?万不得已的时候留着自裁用,也好过被他们糟践。”文德彪被训得闭口不言了,大家都憋着一股气地退向祭台,韩昌奇一时间也无暇回头,嘴里却喊道:“表兄,这里顶不住了,快作打算,是战是撤?”

其实此刻的祝鸿誓也是心急如焚,看着自己手下弟兄一个个倒下,他心如刀割,那可是他的心血啊,都曾经是一个锅里舀饭吃的弟兄就这么屈死在这个鬼地方了,心中一时烦躁,他手里一用劲,猛击面具人的腹部一拳:“你倒是快说,怎么停止这些怪物,不然我杀了你!”重击之下面具人似咳出一口鲜血,血顺着面具下方边缘流出,独眼里带着嘲讽,他的声音极其虚弱却怨恨地说:“对你们这些亵渎神灵者……我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又如何会帮你们停止‘皮奴’?我的忠仆们今日终将会为我等报仇。我们就算是死,也还有蛇神的庇佑,能够死而复生,而你们将受到蛇神的诅咒,永堕沉沦,不得超生……”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祝鸿誓听罢怒火中烧,骂道:“好好好,我且看看你们的‘伪神’如何庇佑你们!”说着一把推开面具人,起身迈到石棺边上,见那蛇妖还在挣命,一把擒住犹自扭动的尾巴,手中黑匕一转,斩掉了它的尾巴,又抓住时机剁掉了双手,全部扔到面具人身边,祝鸿誓带着报复的快意嘴里斥骂道:“我倒要看你这‘泥菩萨’怎么保佑你的徒子徒孙!”地上面具人见状痛苦绝望地大叫:“不!”

蛇妖吃痛,张着血盆大口咬向祝鸿誓,祝鸿誓凝神微微闪身,一把箍住蛇妖腰部,心想“打蛇打七寸”,蛇的七寸就是心脏的位置所在,这蛇妖的心脏难不成就是人形心脏的地方,心里想着,手上的匕首就递了进去,大量的鲜血从“白玉碗”上喷溅而出,祝鸿誓知道这一刀八成是杀对了地方,正想着手下用力搅动,却不料蛇妖扭头回咬,祝鸿誓不禁暗叹这畜生命真大,一时间条件反射,松开了匕首去擒蛇妖的脖子部位。巨口之下正是那张被抓得稀烂的人面,祝鸿誓的手贴着蛇头一滑却抓住了钉在蛇妖人面脑门上的那支‘牵魂杵’,蛇妖垂死时的力气很大,祝鸿誓不得不用尽全力顶住那逼近的血口,那鲜红的信子仿佛已经舔到了脸上,蛇妖想用尾巴缠绕却不能得手,一则是尾巴被斩断了一截,二则是因为身处棺椁之内,有棺壁的遮挡,不得为之。祝鸿誓大喝一声,脚向后一蹬,随着蛇口一寸寸地逼近,祝鸿誓双手擎着的“牵魂杵”也一寸寸地递进,“牵魂杵”已然刺穿了蛇妖的喉头,随后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伴随着蛇妖每一次的大喘气,一串串如同肥皂泡一般的各色光球就会从“牵魂杵”的端部激射而出,如梦似幻的情景让祝鸿誓一阵窒息。不多时,各色光球已然充斥在祝鸿誓周围的空间,飘忽不定的光球开始迸发,或飘,或弹,或射,或被吸引着,飞进了大殿中在场的每一个还能喘气的人的身体……

被光球击中的韩昌奇身体一颤,心中已无暇多想,今日见到的怪事已经够多了,已然见怪不怪了,他此刻已退到祭台之上,一边开枪,一边喊道:“去把被绑着的兄弟手脚解开,多一个人多一分力!”方狗儿和关路两人领命后去解救被缚的弟兄,被解开绑绳的兵士一脱困立即投入战斗,手上虽然没有武器,只要祭台上有的,不管是烛台也好,托盘也罢,拿起来就是武器。一个在内心经历了极度恐惧的人有时会爆发出超强的战斗力,一旦这人发起狠来,管你是不是“天王老子”,就算是肉搏我也要撕你一块肉下来!随着己方战斗人员的增加,场上形势发生了逆转,“皮奴们”被压制在了祭台之下……

当光球的数量随着蛇妖的呼吸渐行渐弱而逐渐减少时,祝鸿誓双手上的压力越来越小,直至那条鲜红的信子无力地耷拉在蛇口的嘴边,只有分叉的舌尖在微微颤抖。祝鸿誓身体有些变僵,自己也不知被多少光球“击中”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内心忐忑不安,他费力地拔出“牵魂杵”,这东西是好是歹不说,暂且收着。那把黑色匕首可是好东西,多亏了这锋利的匕首,自己才能几次化险为夷,想到这里,他从蛇妖胸口拔出了黑匕,蛇妖倒下了,上半身挂在了石棺边上,鲜血顺着棺椁流下,在地上积成一滩血水洼。

祝鸿誓一抹脸上血污,忽地看见眼前有影子晃动,那不是自己的影子,那是身后的东西映照出来的影子,霎时感觉身后风声骤起,他警觉着,本能地闪过。只见面具人满面血污扑将过来,嘴里怒嚎着:“我和你拼了!”十指箕张抓向祝鸿誓的脖子。祝鸿誓闪身躲过后,骂道:“狗急跳墙!”手一挥,匕首就划破了他的胸膛,面具人被击飞出去老远,倒地后一动不动了。伴随着血花四溅中一黑亮之物掉落地上,貌似是一条项链的坠子,这奇特的坠子引起了祝鸿誓的注意,他将其拾起,看似如一把“钥匙”……

韩昌奇在前边急得大喊道:“表兄,你是不是舍不得走了?这群该死的怪物,杀都杀不绝!我们这边压力太大,怕是难以顶住!”祝鸿誓随手将手中“钥匙”收入口袋,喊道:“表弟,你且先带着弟兄们撤退,我去救个人!”韩昌奇急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救人?快带弟兄们先撤,我来断后!”祝鸿誓将两膀沾血的袖子一撕,露出结实的手臂,一手擎刀,傲然说道:“抱歉了!表弟,如表弟重情义一般,我受人恩惠,如不报答,于心难安!”说着口中衔刀,一个助跑,飞扑出去,自祭台之上飞身抓住大殿两侧用于悬挂石灯的锁链荡了出去,飘忽忽地落在了西面二层楼板之上。

韩昌奇急得直跳脚:“你哪里像个头头,娘的,就是只猢狲!”没办法,自己表兄平时里还是个官模样儿,但是一旦犯起混来,任性得让人想冲上去给他两耳光,他一跺脚,命令道:“想活命的跟我冲,今日不论兵匪,只要肯出力,出得此间后,老子既往不咎!大伙儿只要能跑到甬道,我们就可以完全压制住这群畜生!”他这话给了祭台上所有人一线逃生的希望,众人一声高呼,开始了各自的逃亡之旅。韩昌奇又对着二层高喊:“沈二壮,带人保护好祝长官,要是他少了根寒毛,我他娘的唯你是问!”说着就带着众人向台下推进。

祝鸿誓一到二层即刻对沈二壮喊道:“二壮,带多的家伙没有?给我一支!”沈二壮应道:“我的爷,我给您备着呢。”说着从身上解下一条带着枪匣的武装带抛给祝鸿誓,祝鸿誓大喜:“还是你小子懂事儿!”他将皮带往腰间一系,黑匕往皮带上一别,拔开枪匣的翻盖,掏出一把毛瑟手枪,后称盒子炮,他填好弹夹,一挥手中枪,喝了声:“弟兄们,随我救人去!”说完率先冲入其中一个门洞,十几名兵士应声而起尾随着也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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