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我们再聊。”队形各自一排排站开，容菲丢下一句匆匆跑回自己的位置上。
按理来说，现在她已经正式属于新柏中的一员了，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完全不属于这里，没人告诉她应该练习些什么，总不能压一个上午的腿，不行，她必须做点什么，愣在这里只会让那个叫温迪的导师更加看不起。
音乐响起，向洋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开始跟着这大家的舞蹈动作，完全跟不上是肯定的，最起码先记记动作。
一个上午结束向洋是彻底清楚了自己跟这个团队的差距。
12点结束集合后大家陆续散去，向洋靠着落地窗坐下，两条腿发胀发软，站立都变得很勉强，虽是刚入冬的气温在南方却一样冷冽，而向洋却仿佛置身盛夏般满身是汗，胃也在不停翻搅。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这种程度的自己，根本就不被这样一个团队所需要的，只有拖后腿的份，她到底凭的什么能被这样顶尖的舞团看中？
向洋想不明白。
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即使在跟不上大家，如果现在放弃就更会给那个瞧不起她的异国男人看笑话，她不能这样莫名其妙的来，灰头土脸的走。
说放弃，还言之过早了。
在地板上动也不动的休息了两个小时，肌肉稍微的松缓下来，更显的酸痛无力。
接近下的午训时间，休息好的演员们又陆续回来，向洋撑扶起身靠在把杆上不让自己显得太难看。
极度疲惫中，向洋不知道怎么坚持下来的，回到出租屋时童晓和她男朋友少陵正在厨房里忙活，说是要给向洋未来的光辉前途庆祝一下。
进门就发现向洋脸色不太对，童晓没多问把她推回房间休息，说饭好了叫她。
只觉得全身骨头都散架了，把包一丢，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呆如木鸡的盯着天花。
很多事情她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新柏，所有年轻舞者向往的地方，对自己而言真的是美好前途的开始吗？
向洋自己都怀疑了。
一桌子菜差不多做完，童晓把她从床上唤了出来，盛了一碗米饭放她面前，“才第一天就累傻啦？”
“恩，有些累。”向洋面上有些牵强。
“那种地方肯定不是随便混混就可以，但你也别钱没挣到先把自己弄垮了。”童晓面带幸灾乐祸的样子，向洋知道其实是关心她。
“是啊，看你都没有什么精神。”少陵附和道，把刚炒出来的青菜放到桌上，摘了围裙也坐了下来。
三个人一桌子菜，向洋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朋友一番好意还是拿起筷子。
童晓知道向洋性格的，遇到什么事都喜欢藏着掖着，既不说也不表现出来，总怕给周围人带来什么麻烦，啥都自己担着，看来今天是被蹉跎得不轻啊……不然不会是这副模样。
“累了就好好休息，晚上还有一轮呢。”童晓提醒道。
说起这事，向洋看向她说，“童晓，今天签的那份合同，有一条对方特别跟我强调过，在新柏任职期间不能以个人或舞团的名义，参加任何形式的私人演出，你说，我今天是不是该跟殷姐说一下。”
她原本并没有打算辞去夜场跳舞的工作，那里收入高，想着时间不冲撞的话可以继续跳下去，可是合同上已经写明也只能辞去。
“你要辞职？”
“恩。”就算舞团同意，显然她也没有那个精力了。
“我觉得难。”少陵说，“你难道不知道每天晚上有多少人冲着你来的吗？你现在简直是他们场的当红辣子鸡！”
童晓一掌狠狠盖到他后脑勺，“你瞎说什么！”
“我没瞎说！”怕她又打过来，少陵缩着脖子讪讪道，“沿江一条都是酒吧，还能是他们家酒比较好喝啊，还不是你们这帮演出的妹子比较辣......”
“你是不是想死！”童晓手抬高，恨不得扇死他。
“老婆老婆！我错了！”少陵抓住她的手投降大叫。
童晓知道向洋比较内向，听不惯这些露骨的话，所以在她面前从来不说，偏偏这个该死的货！
“可是没办法，除非我不在新柏，不然被发现的话不止马上开除，光是违约金就能赔死我。”
“总之，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少陵嘟囔一句，趁童晓没打过来装作没事人一样用力扒饭。
童晓瞟了眼向洋，见她没多想暗里轻嘘了口气。
当初叫向洋一起去夜场，自己保证过绝对不会发生她想象的那些事情，后来她发现想得太简单了。
一但招来的麻烦大过她的关系网，那是绝对不好摆平的。
向洋的皮相倒不是说多绝色惊艳，相反，她干净无尘，跟不熟的人相处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偏偏就是这样的女孩异常招人！
就拿那次来说，某个知名的阔少看中了向洋，通过夜场股东的关系想让她结束以后下来陪酒，这些事情在夜场屡见不鲜，甚至很多dancer非常乐意，说不定能攀上高枝呢……
可是向洋是绝对不会做的，童晓知道消息把事情拦了下来，结果这次对方来头过大，没人敢管，唯一的办法就是能见到那位股东求求情。
可是高层那是她一个dancer能见的，实在没有办法，她立马叫少陵买了一箱中华开车赶过来，疏通层层关系，终于拿到那位股东的电话，还没等她说，电话中对方先问她知不知道那个阔少一年在店里的总多少消费？
一串数字让童晓当场炸舌，当时她脑子机敏，知道这种情况求情是肯定没有用了，索性放胆一搏，说道，向洋这酒是不能陪的，原因很简单可能他不知道，这个看似无害的有些背景，她跟市局某局长的有些暧昧关系，要叫她去陪酒那是会得罪人的。
一开始电话那边并不信，童晓所幸告诉他，那位领导的公车就在场外的路边上，是让司机来接向洋下班的，不信的话他可以查查那辆车，如果发生让向洋陪酒的事情，以后店里一个晚上被查场两三次绝对不是没可能的。
他们还真派人去瞄了眼，向洋离开时也确实是坐着那辆车离开的，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两三个月工资搭进去，童晓对向洋绝口不敢提，人要脸树要皮，自己答应的事摆不平就太丢脸了。
往后她跟向洋可谓是顺分顺水，没谁在来找过事，找事的也都被人自动拦下了，这些还真是托了她那位领导司机的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