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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额

看过大夫,朱初七带着柳妙妗到城外找王大哥,和以往一样,看完病拿了药,三人就回梨花村。今日艳阳高照,也瞧不出会出什么大事的样子,可三人还是遇到了些事情。

梨花村到芙城的路上有个茶摊,半个时辰前,有人发现茶摊的主人死在了水缸里。

王大哥赶着牛车路经茶摊,柳妙妗见穿着衙役服装的人围在了茶摊处,她便好奇的让王大哥停下。朱初七不肯,毕竟柳妙妗身子不好,而且她最近多爱管闲事,只怕她下去会闹出事情来。

“就看一眼~行不行?”

“不行,衙役所在定是有人丧命,你身子弱,招惹那些可不行。”

“封建!我偏要去看。”柳妙妗一说完,立马跳下牛车,朱初七没能拦住她,只能下了牛车跟随。

见到来人,衙役甲赶紧拦住:“喂喂,没看到官府办案啊,别靠近了啊。”

柳妙妗露齿一笑:“就在这看,不靠近...不靠近。”

衙役甲见她身边的人凶神恶煞,也不敢多嚷嚷什么,只咽了口水转身去。

尸体已经从水缸中取出,平放在地上,仵作正在验尸。柳妙妗看不出什么来,只是想看看古代都是怎么办案的,而且她在现代也没见过死人,正好长长见识。

仵作验好尸体,便向一旁站着的知县大人行礼道:“大人,此人虽头部有撞伤,但却是溺水而亡。”

衙役乙查看了水缸之后向知县大人道:“大人,水缸有抓痕,应是死者留下,茶摊四周已经搜查过,并未发现什么痕迹。”

知县大人深思熟虑之后笑道:“这是他杀,凶手一定是熟人,如此才能解释四周为何没有可疑痕迹,而水缸的抓痕定是死者挣扎所致。根据恩师所说,凶手一定会在犯案之后留在案发附近,查看官府办案过程,王二将他们都抓起来。”知县大人一声令下,衙役立马将围观人群抓起来。

朱初七似乎一直盼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样,冷笑道:“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柳妙妗翻了个白眼:“现在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抓起来被打被烫被针扎。”

朱初七声音悠悠道:“大夏没有酷刑。”

大夏是这个国家名字,柳妙妗第一次听到,虽是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是国家名字。大夏的酷刑早在几年前被一位姓柳的大人上书撤销,从此大夏不再有任何逼供犯人的酷刑。百姓们感激这位大人,但这却给知县大人出了难题。由此,这位柳大人受同僚排挤,不多日便暴病身亡。

围观的人都被衙役们聚拢在一起,知县大人走到众人面前,眼神扫了一遍指着朱初七道:“你就是凶手!”

朱初七眉头一皱,样子更加凶恶,吓得衙役和知县大人往后退了一步。

柳妙妗忍不住笑出声,知县大人结巴的问她笑什么,她收了笑声看着朱初七道:“你这模样不当凶手真是说不过去...不过呢,大人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相公是凶手。而且,我相公可是有证人可以他不在场的哟。”

知县大人眨巴了眼睛:“这....”他转而指向另一个人,污蔑对方就是凶手,那人一脸震惊,赶紧狡辩。

朱初七紧盯着尸体,死者平躺,身高不高,鞋子前部有些污渍,手指甲上也有些污渍,头部有撞伤。

“大人,没有凶手。”

知县大人还在污蔑别人,听到一声粗犷的声音,不得不停下,继而望向朱初七。

柳妙妗也疑惑的望向朱初七,见朱初七胸有成竹的走出人群,衙役想拦截他,却被他的大块头吓到,不敢轻举妄动。

“若我没猜错,他是意外身亡,没有凶手。”

知县大人挑眉,冷笑:“你如何知道他是意外身亡....谁会没事钻到水缸里自己把自己溺死?”

朱初七不顾衙役是否阻拦,自己便快步进入屋子内查看。衙役乙不能阻拦,只能跟着进去,而后朱初七手里捏着一样小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

朱初七将手中的小珍珠递给知县大人查看而后道:“我方才查看了水缸,水缸放在墙角,而且很笨重,死者应该抬不动,而这珍珠就是害死死者的凶手。”

知县大人瞪大眼:“胡说,珍珠怎么会是凶手。”

朱初七的胡子抖了一下,他又冷笑了。

“如果我没猜错,死者应该是在清洗珍珠,而且不止一颗,清洗过程中,一颗珍珠从手中脱离,他放下其他珍珠,想了办法去捞珍珠,而后不经意跌入缸中,这就是他额头伤口的来由。”

“你怎么知道他是不经意跌入缸中,而不是别人将他按在水缸里溺死再将其丢入缸中。”

“因为死者鞋子和手上有污渍,这污渍是水缸内部的污垢。如果水缸不经常清洗,久而久之就会产生污垢,方才我查看了水缸,由于水缸里的水没被衙役倒掉,所以很浑浊,不伸手触摸,很难感觉到水缸内部有污渍。为了进一步查看水缸,我将水缸里的水舀尽,也就发现了这颗珍珠。”

“如你所说,那其他珍珠呢?”

“这就要问这位衙役大哥了。”朱初七冷淡的看向衙役乙,衙役乙大口喘气,而后喊了声大人饶恕,立马将藏在怀中的珍珠拿出,如此便可知,朱初七的推测是没错的。

一切都看在柳妙妗眼里,她不傻,看的出来,朱初七有大问题。一开始她就很疑惑自己为何穿越,会穿越在乡村里,丈夫还是个屠夫一样的教书先生。穿越的电视剧她也没少看,十月怀胎总会无聊,她不是看小说就是看电视剧,自然看了不少关于穿越的故事。别人的穿越都很精彩,不是一国公主,就是丈夫是王,哪像她会魂穿到村妇身上呢。现在,她开始相信,有趣的故事正在展开,就算朱初七不是什么大人物,她也想将朱初七弄成大人物。谁不想锦衣玉食,村妇的日子她过够了。吃的不好也就算了,她是个病人,睡得都不舒服,这样的日子过一段时间还行,真要她过剩下的半辈子,她当然有怨言。

知县大人下令放了众人,朱初七回到了柳妙妗身边,柳妙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二人刚要走,知县大人出声制止,二人停下回头,就见知县大人走向二人。

“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朱初七。”柳妙妗没等初七开口,自己兴奋的说出朱初七的名字。

“朱兄能耐如此,何不来府衙做事,正好,本官缺个师爷。”

柳妙妗转了眼珠子,抬头望了满脸大胡子的朱初七,然而初七却没什么表情。她便伸手捅了初七的腰,初七一惊,低头看了眼柳妙妗,而后向知县大人道:“小的不过乡野村夫不甚重任,望大人另寻能人。”

“乡野村夫可不会像你一样识字。”柳妙妗听了他的话,害怕进城住的机会流失,赶紧说话呛他。

朱初七皱眉:“夫人希望我做师爷?”

柳妙妗也不畏惧他那有些生气的语气,点头道:“是啊,这样我们就能搬到城里去住了,也不用每次都坐牛车前往城里,牛车又不舒服。村里的屋子也不舒服,还有好多蚊虫,而且梨花村又不热闹。”她说的理由充足,而他却心事重重。

“好...我做师爷。”即使诸多不愿,因是她的所求,他就会答应。

王大哥虽舍不得朱初七,但在柳妙妗面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道:“以后村里就没教书先生喽,诶。”这话是说给柳妙妗听的,然而却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柳妙妗根本不放在心上。

朱初七一家要搬到芙城的事情传开之后,众人都来挽留,说尽好话,送了很多礼品,然而却还是留不住柳妙妗的心。柳妙妗一心要去芙城住,她原在现代就受了苦,到这还不能舒服的过日子,这像人话吗。

朱初七一家终于在三天之后搬到了知县大人安排的院子里,院子清雅别致,果然是比村里的房子强。看到柳妙妗高兴,本心情不佳的朱初七也不由的松开了眉头。

院子里有个莲花池,莲花池边点缀几根竹子,这院子布景实在太美。料想这样的景色下,柳妙妗的病情当会有好转。

杨三笑从没见过这样的房子,也没来过芙城,和其他初次到芙城的村民没什么两样,他一到芙城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很快消失在人群又很快出现。见到知县大人安排的屋子,更是一溜烟不见人影。

朱初七们刚搬家,还没放松下来休息,衙役乙就跑来要带走朱初七。经柳妙妗拉住询问之后,方知又出了一命案。有案子,她自然不能错过,死活不听朱初七的话,硬要一同前往。初七怕她气急攻心,只能答应。

命案发生在芙城的刘员外家中,她的小女儿被发现死在绣楼里。

衙役乙带着初七和妙妗前往刘员外家,路上却被人群堵住,三人唯有穿过人群才能前往刘员外家,否则只能再多绕远路,从另一条巷子穿过去走另一条道路。

三人钻入人群,初七害怕妙妗走失,手便紧抓住她。妙妗是个好事之人,见有热闹看,不由往人群中钻去,初七没法拉住她,只能跟着她一同进入人群里。

人群中的空地上有两个人正在争执,为的是钱财,一个有很重的黑眼圈衣衫不整,一个瘦骨嶙峋缩着脑袋。二人扯着一串铜钱,都说是自己的。黑眼圈那人说这是自己从赌场里赢回来的钱,瘦骨嶙峋的人说这分明是自己卖菜挣的钱。黑眼圈加上衣衫不整,确实是像从赌场刚出来,瘦骨嶙峋之人手上有老茧,鞋子上有泥土,也像是菜农。二人都不像撒谎,疑点就在这钱究竟是从赌场来,还是卖菜所得。

柳妙妗看了眼朱初七问他:“你能知道钱财是谁的吗?”

初七没有说话,柳妙妗笑了笑举起来右手:“两位大哥,你们听我说。”初七低头看了眼妙妗,无奈的叹了口气。

众人都看向柳妙妗,柳妙妗得意的上前几步,指着钱道:“你们二人各执一词,也看不出谁真谁假,不如将钱平分,也好散去众人不堵了道路。”她挑眉一笑,略带挑衅的看了两人。

“凭什么给他一半,这本来就是老子的钱。”赌徒紧抓铜钱

菜农也不松手,看了眼柳妙妗道:“我...辛苦种地所得之钱,不能给...不能...”

柳妙妗看了赌徒又瞟了菜农:“得一半总比一分不得更好不是....何况纠缠不休呢。”还以为柳妙妗有什么好主意,原不过是这样的办法。

赌徒一想,也有道理,于是点头:“嗯,那我就吃些亏,给你一半好了。”他说的释然,倒让人怀疑。

菜农眼睛瞟了眼钱:“不行...不能给。”这样的神态,要不是没有证据,柳妙妗都相信他是钱财的主人了。

“既然这位大哥不同意,那我就帮你们找出钱财的主人是谁吧。麻烦大哥你告诉我,这钱是怎么来的。”

赌徒见柳妙妗和自己说话,视线向右上方瞟去,继而道:“我记得我昨晚手气极其不好,将身上的银两都输光了,然后向别人借了一些,没想到立马手气就变好了,赢了不少钱,还了人之后,我就出赌坊回家。路上就撞到了他,钱掉了出去,他捡起来就硬说是自己的了。”他说到撞见菜农那段有些激动,手心向外打开,不停的摇晃。眼神向右表示他在回忆场景,手心向外摊开表示他试图澄清自己,柳妙妗一直细心的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肢体语言。

赌徒说完,柳妙妗继而看向菜农:“你呢?”

菜农的脚停的抖动,他伸出一只手擦拭着下唇,边给柳妙妗解释这钱是如何辛苦种地卖出而得。柳妙妗根本不在乎他说什么,因为他的肢体语言已经告诉柳妙妗,他就是骗子。

柳妙妗冷笑了一下:“这钱财根本不是你的,而是这位大哥的。”她指向赌徒,赌徒错愕,惊喜的一笑。

菜农不服道:“你凭什么说这钱不是我的。”

柳妙妗忘却了自己是古代,靠现代知识,用微表情心理学解释了菜农撒谎的动作,和赌徒的肢体行为。然而在场的人都不懂她在说什么,什么手心向外表示澄清,什么撒谎下肢动作就会频繁,这完全就是胡说八道嘛。

柳妙妗见众人不以为然,觉得自己的解释荒谬,便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们竟然不相信她。朱初七上前,粗犷的声音传出:“这钱确实是这位大哥的。”他指着赌徒,赌徒眼睛一亮,不由打量了朱初七。

“你不会也和这女人说的一样,说我抹嘴就是撒谎吧。”菜农不削的说话

朱初七摇头道:“在场大家都知道这钱是谁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理解朱初七所言何意。朱初七继而道:“你瘦骨嶙峋,应该只能挑一筐菜叶,而一筐菜叶如何卖的了呢么多钱?何况还有一些被压坏的菜叶要挑选出来。”

“这...谁说我只卖一筐,这是我卖三筐所得的钱。”

“三筐菜叶也卖不了一串铜钱。”

“我可没说我卖的是菜叶,我卖的是萝卜。”

朱初七的胡子抖动了几下,他摇了摇头指着菜农的鞋子道:“你鞋子上沾的叶子可不是萝卜的菜叶...好,你也可以说你还种了其他菜,今日只是来卖萝卜的....呢么请问,方才你对我夫人陈述了钱财是你如何得来,你说你清早便从城外来卖菜,卖完了菜就回家,路上遇到了这位赌徒大哥,对吧。”菜农点头,初七胡子抖动:“如此,你告诉我,你如何将三筐萝卜运到城中?”

“自然是用车推来的。”

“你剩下的萝卜呢?”

“都卖完了,没有剩下的。”

“你的筐和车呢?”

“我....”

“你来卖菜难道还顺便把筐和车也卖了吗?你还不承认你撒谎!”朱初七的声音本就粗犷,他这一吼,吓到了众人,菜农心理防线崩塌,吓得跌坐在地发抖。衙役乙从人群钻出来,方才的情节他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菜农是骗子,他抓住了菜农道了声:“你可是完蛋了,今个遇到了我们师爷!师爷,你先去刘员外家吧,那才是正经事。”

柳妙妗指着菜农:“那他?”

衙役乙看了眼已经吓懵的菜农道:“带着一起去!散了散了,都散了啊!”围观的人纷纷散去,赌徒谢过了朱初七夫妇便心满意足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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