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少爷穿过雅舍大厅,正要扶着楼梯走上楼去。迎面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个年约五十岁的中年妇人。只见她虽然体态上略有丰腴,但面容清丽,衣着华美。脸上肌肤初看洁白无暇,细看原来是用浓粉细细盖过,眼角处还呈现不少细纹,应该是年纪到了,皮肤有所松弛所致。但依旧还是能看出这中年妇人年轻时是个艳压群芳的美人胚子。
中年妇人轻轻摇动手中的纱扇,缓缓地踱着慢步一步三摇扶着楼梯扶手沿阶而下,想是体现自己优雅高贵的身姿,却又显得有些扭捏做作。
中年妇人抬头看见辜少爷,马上双眼发光,脸上挤出满满的笑容,连眼角的细纹也都舒展开来,挂不住的细粉不停的往下掉。那中年妇人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辜少爷跟前,一把拉过辜少爷的手,满是亲热,用她那嗲声嗲气的语调说到:“呦——,今天是什么风把辜少爷这位大贵人给刮过来了?这有十天半个月没见着人了吧。许是被老王爷带去别国游山玩水,顺便找个野味试试滋味去了吧。看你这平日里细皮嫩肉的辜少爷,今儿个看起来,到时黑实了不少,应该是在外头风吹日晒弄的。来来来,让姚妈妈我好好疼疼你!看看你这身肉是结实了还是瘦了。”
说完,这姚妈妈也是手上不客气,用手轻拍了一下辜少爷的屁股,又顺手捏了一个辜少爷的胳膊,竟然也没留手,使劲用了几分力道,辜少爷被捏疼得,忍不住叫了一声出来。
辜少爷显是把这位姚妈妈当作老熟人,如此待他,也没有怪罪之意,只是揉着被捏痛的胳膊,讪笑着说:“哎呦,姚妈妈,这么多天不见,你这捏人的力道见长啊。看你这说的,我大半个月前,被我老爹带到楚国国都,拜见这个亲王那个王爷的,又是这个跪那个拜的,早就把我累得腰酸背痛。这不,今天我一回到酆都,就来到你这清胭雅舍,想着让姚妈妈的巧手按摩按摩,放松一下。谁知道,一见到姚妈妈你,就被你又按又捏,真是伤上加伤。”
姚妈妈听了,看着辜少爷摆出可怜兮兮的神情,忍不住用手中纱扇掩嘴大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直不起腰来。笑了好一阵,姚妈妈这才渐渐消停下来,轻轻用手袖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用手中的纱扇在辜少爷面前一挥,嗔怪道:“你这小没良心的出去了大半个月,也不晓得给老娘带份见面礼吗?”说完,把手中的纱扇往辜少爷面前一摊,该是问辜少爷拿见面礼了。
辜少爷听罢,嘴角上扬,嘿嘿一笑,在内袖中一阵乱摸,神神秘秘地摸出一个小方盒子,缓缓地递到姚妈妈面前。姚妈妈侧着眼睛瞅了一眼这个小方盒子,觉得这小方盒子稀疏平常,虽然盒面的用料还算考究,但既没有镶金嵌银,也没有雕龙画凤,心想该是个寻常之物吧。姚妈妈见此,扁扁嘴,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出去了这么久,就带了这么个稀松平常的小方盒子回来。装首饰嫌它太不够体面,装饭都嫌它太小,不够吃个半饱的。该不会是辜少爷这样就想蒙混过关吧?”
辜少爷神秘一笑,轻轻打开小方盒子的盖子,只闻得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如花似蜜,甜腻醉人。细看之下,小方盒子竟然装了满满的一盒子的粉末,但又与寻常粉末大有迥异之处。这粉末质地异常细腻,洁白如雪,却在灯光照射下隐隐有七彩流光闪动,显得是熠熠生辉,光彩照人。一看之下,便知必定不是寻常之物。
姚妈妈也是识货之人,一看到这打开的小方盒子,瞪大了眼珠子,视线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辜少爷向着摆在姚妈妈面前的小方盒子里轻吹了一口气,表层的七彩磷粉被轻轻吹起,在姚妈妈面前四散飞舞开来,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是透出五彩斑斓的奇异光芒,宛如千百只色彩艳丽的彩翼蝴蝶在眼前拍翼飞翔,伴着甜美幽香钻进姚妈妈的鼻孔里。姚妈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竟似有说不出的畅快舒服的感觉。
辜少爷见姚妈妈这般陶醉的模样,便知其已然上当,嘴角不免微微上扬,却又不动声色,嘴里念叨着:“可惜啊,可惜我这寻常的见面礼,是用那难得的南海珍珠细细研磨制成的,而且还不能用整珠研磨,只是磨取珍珠表层那不足头发丝厚度的七彩珍珠质层,再配以深山中极度稀有的磷翅凤蝶,以数十种西域特有的名贵香料熏制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炼制出如此幽香迷人却又光彩夺目的七彩磷光珍珠末。据说,用这七彩磷光珍珠末,敷脸一月,那皮肤就会光滑得如同初生婴儿般吹弹可破,比之煮熟的脱壳鸡蛋还要嫩上三分。我可是磨破了嘴皮子,才让楚国皇后赏赐给我的。”
说罢,辜少爷又故意把手中的小方盒子在姚妈妈面前晃了晃,引得姚妈妈是心痒难耐。辜少爷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接着说:“只可惜啊,可惜啊,这样的寻——常——物——件,可是难以进得我们姚妈妈的法眼的。”辜少爷在姚妈妈耳边着重说了“寻常物件”几个字,作势就要把姚妈妈面前的小方盒子收起来。
姚妈妈见此好东西,又到了最担心自己皮肤松弛的年纪,哪里肯轻易放过,连忙一把盖上小方盒子的盖子,从辜少爷手上夺过小方盒子,双手紧握着盒子,藏在身后,好像生怕谁会来抢了去似的。姚妈妈小心翼翼地望了望辜少爷,陪笑着说:“我说小辜少爷,有这么好的东西,也不早点拿出来给姚妈妈。别多说了,严公子还在楼上雅房等着你呢。快去吧,快去吧。”
说完,姚妈妈手捧着盛满七彩磷光珍珠末的小方盒子就要走开,脸上那喜不自禁的笑意怎么都掩盖不住。姚妈妈边走,边看手上的小方盒子,忍不住打开了盒子,用手指轻轻沾了一些珍珠末就往脸上抹去,在脸上殷红的胭脂上摸出了一道白痕,那样子说不出的滑稽,看来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这个七彩磷光珍珠末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