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鼻门开,业火红莲。
冲天的火光映照着阎妄邪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弹指形成灵罩,保护着洛芊芊母子二人不受业火的吞噬,其余密室里的一切,都被灰飞烟灭,就连那铁壁也有被灼化成铁水的迹象。
“这洛云鹤可真舍得,这密室四周的铁壁是玄阶上品的星云铁矿,在焚幽之地才能得到的金属,对于炼兵来说简直是稀有的珍品,却被他用来建造此等下作之地。”
鬼鸠在一旁缓缓说道,而阎妄邪则是听愣了一下,感情这四周的铁皮墙也是宝物了?下一秒,只见他在那铁壁融化之前,飞速的切出一块未殃及的星云铁矿,直直的砸向了正在神海里休憩的阿伦!闭眸深睡的阿伦被砸了正着,玉脂般的肌肤顿时被砸出一片红印,被打扰了深度睡眠,阿伦表示极其火大!琉璃色的眸子猛然一睁,一个转念便出现在了阎妄邪的面前。
待他看见正在燃烧吞噬一切的红莲业火时,暗暗的剐了阎妄邪一记眼刀,看在他是抢救宝物的份上便不予追究了。揉了揉泛酸的鼻尖,又见着那被怨鬼缠身的洛云鹤,琉璃色的眸子不禁露出一丝嫌恶。
“就这家伙犯下了大恶?还真是夸张啊,刚降临到这就因为这家伙召唤出那么大个家伙,快点结束吧。”
软糯的童音在一片怨鬼尖啸中显得十分的不和谐。实际上在阿伦降临在这大陆上的一瞬间,他便感受到了一丝熟悉无比的波动,猜得不错定是那东西的碎片,只不过身为主人的那货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居然还有滋有味的游乐人间,也罢,等他意识到那东西时,再继续找也不迟。
门扉中的无数业火正拉扯着洛云鹤进入门内,就连那盘在他身上的女鬼冤魂,也是不依不饶的伴着他进入门的那一边,被业火吞噬的一干二净,怨恨不除,是没办法转生的,更何况投胎用的轮回井还没有形成呢,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人死了之后,会去哪里。
就在阿鼻之门即将关闭之时,一旁的洛云梨突然冲向了燃烧着的业火,倒是让阎妄邪措手不及了一下,她居然将那只婴灵一把给拽了出来,但业火依然灼伤了她的手臂,若是灵魂的一角带着伤疤,就算是转世投胎,那块印记也会一直伴随着她,也就是世人所说的胎记。
阎妄邪眼眸一暗,见洛云梨紧紧抱着那只婴灵默默垂泪,过了半晌,她感激的看着阎妄邪,牵着那只恨意消尽的婴灵,深深地鞠了一躬,就在这时,没有任何征兆,突然的化为点点荧光,烟消云散。
阎妄邪倏地睁大了双眸,那化成光点的速度快到阎妄邪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阿鼻之门关闭之后,一切平静如初,他才一脸懵逼的看向阿伦,指着那片空荡荡的地方。
“阿伦!他们消失了!”
阎妄邪第一次露出了仿佛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额头的青筋凸显,怒气飙曾!开什么玩笑!他才是地狱之主!哪怕地狱在重建当中,这灵魂怎么说散就散了呢?阎妄邪很不爽,这种无力掌控灵魂的感觉真的让他很烦躁,杀人的心都有了!
地上还躺着昏迷不醒的洛芊芊母子,也亏得这洛君华胆子够大,看了一半才晕了过去,正常人看了这种地狱制裁,第一眼早就吓死了。
一旁的鬼鸠默默不语,他才和女儿没见多久,竟是这样如此突然的消失在了人间,让他有些伤感,不过如今他已是值守恶鬼,凡世的一切他也没什么可留恋的,想到此处,也没什么可觉得伤感的,只有阎妄邪清楚,那是业火烧尽了他对前生的眷恋,虽然还剩一点没烧完,但也仅剩下那一点点的记忆了。
神海中,那一方冥狱恢复平静,只不过仔细听之,会隐隐传出的痛苦的嚎叫声,阎妄邪闭上眼睛,蓦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真是熟悉无比的声音,在此时此刻是多么的悦耳!仿若又回到了当初的地狱,那么令人怀念!
一旁的阿伦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主子真的是恶魔,鉴定完毕。
当一切恢复平静的时候,洛府的地下早已被业火烧成了一座空洞,阎妄邪将洛芊芊母子二人收入戒指带出地道之时,天色已是黎明之际,虚灵状态的他一路大摇大摆的回到竹苑,回到肉身后,才将洛芊芊母子二人从戒指中放出。
“唔……”
洛君华悠悠转醒,一脸呆滞的看看了自己,直到看见衣服上的血迹之后,才惊觉原来自己并不是做梦!那噩梦一般的场景是真的!洛君华痛苦地抱住了头,他记得他斩断了父亲的手,救了母亲,然后……然后父亲就被一群恶鬼给包围了,然后,再然后那个人就突然出现了……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你是在问我是什么怪物么?”
清冷戏谑的声音从洛君华的头顶上传来,洛君华惊恐地抬头,那张雌雄莫辩的绝世容颜还是让他恍惚了一下,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此人便是血洗葬骨峡的罪魁祸首,极端危险!
此刻阎妄邪并未戴上面具,那张怎么看怎么妖孽的容颜暴露在空气中,一个眼神便可让人沉醉其中,就连在惊恐之中的洛君华也时不时的偷看两眼。
“老子最受不了男人的这种眼神,你丫给老子清醒点,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别让老子动手挖了你的眼睛!”
冰冷的语气让洛君华深深的打了个寒颤。
“我将这两个女人的记忆抹去了一段,从现在开始你便是这洛家的家主,对外怎么宣称,你自己应该会做吧。”
阎妄邪品着香茗,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洛君华,淡淡的说道。
“我……”
洛君华暗淡这眼眸,看向躺在床上的两个女人,一道淡淡的精光略过眼中,阎妄邪看在眼里,却隐晦不语。
“我知道了,多谢……我还不知贵客如何称呼?”
“……生性阎魔,狂妄邪戾。”
阎妄邪丢下一句云里雾里的话,戴上鬼面,大步离开了洛家,鬼鸠跟在其身后,又恢复了凡人之态。阎妄邪走出大门,回头看了看洛府二字,眼眸微眯,这鬼鸠之仇已报,再看众神册上恶鬼二字已由红转黑,算是真正的归位了,只是因果善恶,轮回有报,他未让鬼鸠的罪孽消尽,就代表着他的罪孽将由别人替他还尽!
他背向鬼鸠,突兀的冒出了一句话。
“鬼鸠,你知道什么是血缘关系么?”
“回少主,我与我的女儿便是有着血缘关系。”
鬼鸠正正经经的回答道,只是阎妄邪轻笑了一声:
“错,你那只是某种意义上的血缘关系,我的意思是……骨子里是变态的血,无论到哪一代,都是变态的血,懂么?”
鬼鸠愣了一会儿,他果然还是没有听懂少主在说什么,摸摸后脑,便跟上阎妄邪,向远处市集走去,只留下了那外表依然金碧辉煌的洛府……
阎妄邪在市集中左挑右看,一身玄色的金丝锦袍,那一头雪白的银丝和脸上的鬼面相当显眼,不过这世界似乎异人很多,那些路人也是多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做着自己的生意,只当又是一个特立独行的灵修者。
“喂!听说今日琳琅宝阁据说要拍卖一瓶玄阶一品的灵髓丹!这消息是不是真的?”
“我刚去琳琅宝阁门前看了告示,是真的!据说这次拍卖会有件压轴的重宝!不过没有任何消息透露出是什么东西。”
“啊!真的好想去看啊,可是琳琅宝阁哪有那么容易进,我这等低阶的灵修者也只能听听消息解解馋咯。”
“可不是,能进琳琅宝阁的可都是些大宗门的人,来来来,咱们喝酒!不提这事儿了。”
阎妄邪动了动耳朵,一字不漏的听完了全部,直接确定了接下来的去处,大步向着琳琅宝阁走去。
日上三竿,阎妄邪终于在南城东街看见了一座巨大的圆顶建筑,圆顶上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绚丽异常,整座建筑倒有些中西方结合的感觉,金色的牌匾上四个苍劲大字,琳琅宝阁。
这入口共有三道门,主门在中间,不知何种金属所造,最为华丽与巨大,两侧分布着一道银门与一道铜门。
“来人止步,请出示会员令!”
刚刚走上主门前的阎妄邪,被两柄泛着浓烈紫光的长戟拒之门外。
“会员令如何才能有?”阎妄邪淡淡出声。
“请阁下移步旁边的琳琅商会。”
训练有素的回答倒是让阎妄邪多看了一眼,这商会的看守如此教养,看来是这商会背景只怕是上流人士啊。
“啧!哪来的野狗挡道,没有会员还想进琳琅宝阁?”
就在阎妄邪转身去向令郎商会之时,突如其来一声嗤笑,让他微微皱眉,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喊过野狗呢,身后的鬼鸠一听有人侮辱自己少主,二话不说准备冲上去给点教训,却被阎妄邪传音住手,这才不甘的原地待命。
阎妄邪幽幽地转过身,倒是把那叫喊之人看愣了一下,他虽然戴了鬼面,可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依然惊鸿一瞥,让人很难想象这面具下是何种绝代风华。
“野小子长得倒是挺细皮嫩肉的,只是这琳琅宝阁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还不乖乖让路!”
说罢,便掏出一枚绿色的会员令谄媚的交给看守,那看守也不做声,将会员令放入门柱上的一处暗格,片刻后那暗格又自动打开,吐出令牌,随后琳琅宝阁打开了右侧的铜门,示意通过,并将会员令交还给了来人,看来这琳琅商会的看守只负责查看会员令的真假,并不管其他纠纷。
阎妄邪默不作声,再看向出声之人,那人锦边布衣,看起来还是个管家级别的人物,拿回令牌之后,急匆匆的下了台阶,阎妄邪这才发现那台阶之下,有着一辆颇为贵气的兽车,拉着车的还是四匹看上去挺凶猛的虎形异兽,那管家在车边恭恭敬敬的说着什么,不一会儿便从车上下来一位锦衣华冠的青年,大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