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情绪多么低落,该做的事情仍旧要做,既然剩余时间无法提升实力,张元翰便决定用另一种方式再次记录这四种珍贵的能流模型,以免绘制在纸上的图样出现变形或是丢失。他所采用的办法,就是为每个能流模型计算等效数学算法,用算式来描述记录空间几何图形。这可是张元翰当之无愧的强项,传统数学微积分算法就像他最熟悉的工具,几乎不用浪费脑力,就把立体的三维模型简化近似成平面的二维图形,再继续换算成一个复杂的等效方程式。
看着那几张纸上,自己最擅长的杰作,张元翰自嘲一笑,不禁感叹自己确实是块研究学术的料,这灵活的头脑天生就擅长计算和分析,可是,笨拙的双手只适合拿笔和敲击键盘,而不是构筑模型。那让人爱恨交加的‘旋转飞刃’模型,简化生成的二维图形竟然颇具美感,就像是装饰着优美花纹的窗框,令他想起远在星域联盟的家,自己卧室的花边窗框,还有,年事渐高的父母。也不知今后是否有命回去,他忍不住眼泪滚落,右手抚摸着纸上的图形,食指不自觉的沿着纸张上的纹路划动。
他练习构筑能流模型时间太久,手指滑动时,几乎是无意识的向指尖外送出能量,等到发觉时,已经划完了‘旋转飞刃’简化二维图形的全部线条,能量在图形闭合后开始流动,张元翰感觉的很清晰,却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暗想,要是完整的三维能流模型构筑起来能这么简单,该有多好。
这个美妙的想法,促使张元翰头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反向算法,可他却惊异的发现,自己用纯粹能量画在空间中的二维图形,似乎正按照他意识中出现的熟极而流的反向算法,迅速衍变扩充为完整的能流模型,然后一团绿光浮现眼前,只不过体积小了些。张元翰瞪大了眼,额头冷汗直冒,暗骂自己愚蠢,竟然只把超能科学当做技能,而不是真正的学术,从未想过结合传统科学的可能。
而刚才发生的奇妙现象,就像是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瞬间把他打醒,完全可以用二维图形反向换算并衍变成三维模型,虽然能量出现损失,但几乎完全没有误差,而且二维图形简单的太多!他就像是发现了无尽的瑰宝般,无数次尝试,竟然屡试不爽,仅用半天时间,就已经熟练掌握全部四种模型的简化二维图形,构筑后成功率几乎百分之百!
持续七八天的失望和自怨一扫而空,连续成功的顺畅感使他自信心爆棚,其它三种模型同样可以用二维简图替代,可惜威力却不尽人意。
能流模型‘辅助活力’并不是直接攻击类型,它制造出的质变能量团可以融入身体,似乎可以代替肌肉般发力,让体力和速度大增,但却让他更容易受伤;
能流模型‘心念移动’也不是直接攻击类型,完成后的质变能量团就像人身体般始终可控,但没有丝毫威力;
能流模型‘能量固化’依旧不能算是攻击类型,但勉强可算防御,它把能量化为可触摸到的实体,但即不能飞出也没有重量,更不能多次改变形状。
膨胀的自信心令张元翰的思维活跃无比,牵扯到理论和学术上的问题,他从来都灵感喷涌,能流模型就像技术方案,单一种不理想,那就尝试将两种或两种以上结合在一起,这一来能够衍生出多少的可能?他想想都觉热血沸腾!
忙碌的时间过得飞快,出发的一刻终要到来。白色房间内,除了那四个金属台柱和投影金属球外,几乎再无完好之处,粗大的割裂伤痕布满弧形的墙体和地面,就连同样厚重却更为坚固的房门,也是伤痕累累甚至出现变形,却尚未真的毁坏。
张元翰虽不知自己的实力算是何种程度,但很确定,从未见过比现在的自己更强的超能者。包括‘龙骑兵号’中融化机甲的老者、冰封‘惊虎’的女子,甚至是温茨伯格·星云流光,这些人加在一起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突然觉得,是时候改变一些事情了,服从不再是唯一的选择,他已经获得了另外的选项,那就是反抗!
虽无法冲出这白色房间,但他有绝对的自信,让那些想随意摆布他的人付出代价,若这坚固的白色房门打开,他放手施展并趁机冲出,任何防护服和血肉之躯都无法阻挡;同时他也异常清楚,虽具备反抗之力,但自己依然不够强大,至少没有强大到能够毫无风险的消灭所有敌人,而无需考虑成败。
怎么选择?一幕幕最无法忘记的经历,开始左右着他的决断。
提醒他不能妄动的,是孙纳英的那记头槌,盲目自大给他带来过无比深刻的教训。
怂恿他殊死一搏的,是白胖领导的那番说辞,消极妥协也给他带来了痛彻心扉的磨难。
促使他不再犹豫的,似乎是一个声音,低沉沙哑,女性味十足,却总是带有命令的语气,不知为何,令他难忘已极,却又抵触已极。
张元翰终下定决心,再不向任何人妥协,想要他听话,可以,平等的商量或是诚恳的请求,但谁也别想再逼迫他!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传来,沉重的房门向外缓缓打开,他就在门口不远处,双脚离地漂浮而起,只等着全身金属护服的守卫们出现。右臂的魂晶环所剩能量虽不多,也足够发动几次超能攻击,可能杀出条通向未知的血路,却也可能招致最终的败亡!
这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感觉,令张元翰精神高度集中、肾上腺素大量分泌而且亢奋无比,甚至忍不住对着逐渐开启的沉重房门,激动而放肆的高喊:
“向化作力量的所有科学知识,致敬!向曾经付出的所有不懈努力,致敬!向强者赢得的所有选择权,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