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方顺,他按照蓝天的嘱咐,在蓝天离开一个时辰后,也行动了起来。他跌跌撞撞地冲到东阁人的营地,立即就被巡逻的士兵拦了下来。
其中一个士兵见方顺如此模样,以为是那些流浪的乞丐,就想欺负他,抬腿就是一脚。
方顺现在的身份是城主府的卫士,怎能给对方一个小卒踢到?于是一手抓住踢过来的脚倮,向上一推,就把那士兵推得一个筋斗,倒坐在地上。
其他的士兵一见,以为方顺是来找事的,连忙将他围住,并以刀剑相向。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士兵就问:“你是谁?这是军营禁地,但凡闯入者,都以军法处之。”
方顺喘了几口急气,就说:“我是城主府的卫士,有紧急的军情要向副城主大人汇报,你们赶紧带我过去。”
这些士兵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时拿不定主意。紧急的军情固然重要,可是方顺这乞丐的模样,可信吗?
方顺见士兵们在犹豫,又说:“华安的一部分军队正在攻打我们的东阁城,情况十分危急,我跟着毕彪大人冒死前来禀报,你们现在拦着我,是想负这个责任吗?”
那些士兵听到要负责,吓得一惊,因为任何责任,都不是这些小卒负得起的。更何况,这个乞丐模样的卫士身上并无寸铁,谅他也翻不了天,只要看紧就行了。于是士兵们马上散开,并且把兵器收好。为首的士兵立即安排人员带方顺过去。
这里营连营,有十多公里。方顺跟着士兵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东容的大帐前。东容的大帐是有卫士的,他们远远见到一个士兵带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直走过来,就喝住:“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副城主大人的大帐,你们给我站住!”
那士兵立即恭敬地说:“我是后营巡逻的士兵,这位是城主府的卫士大人。他从城里过来,说有紧急军情向副城主大人汇报,在下就带了过来。”
那卫士听士兵这么说,就上下打量了方顺好一会儿,问:“你怎么弄成这样?”
方顺明白,对方是副城主东容的卫士,而自己却是城主府的卫士,身份应该比他高,因此,语气不卑不亢地说:“中途遭遇敌人,我是拼死逃脱的。军情紧急,你先让我进去,待我再向副城主大人一一汇报。”
卫士见方顺形象虽不好,气势却在。立即就说:“我得先去禀报大人先。”说完,就走入了大帐。
很快,那卫士就从大帐里出来,对方顺说:“副城主大人同意你进去了。”
方顺走进大帐,来到东容面前跪下说:“大人,城主大人要你立即回兵救我们东阁城!”
东容一听方顺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吓得大惊,已经忘记核实他的身份了。慌忙问:“你这是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事情是这样的。”方顺照着蓝天的按排说:“前天,我们的西城门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华安兵马,并对我们的城池进行了攻击。我们也即时做出了反应,只无奈城中兵力簿弱,情况十分危急。城主大人要我们府中的卫士,兵分三路,出来送信,望副城主大人赶紧带兵回救。”
东容一听,出了一身的冷汗,明白事情的严重。略思索了一下,就叫了一个卫士进来,对他说:“你去把洪将军、童将军和轲将军叫来,快!”
很快,三位将军就匆匆赶到,一面愕然地看着东容和跪在地上的方顺。
东容见三位将军到来,就叫方顺再把刚才说的话说一遍。
童将军一听完,跳了起来说:“大人,我们赶快回兵救城吧!如果我们的城池被破,我们也完了!”
轲将军就说:“不可能,这是假情报。再说,我们只要加把劲,就能把华安城拿下,我看华安城也已经山穷水尽了。在这关键时刻,我们不能出乱子。”
见轲将军丝毫没有担心东阁城的安危,童将军就对他凶了起来:“你是天武城的人,不是你的城池被攻,说得倒轻松。”
洪将军这时也对东容说:“我们城里现在能动员起来守城的,也只有两万多军队,如果华安城真的分兵来犯,我们确实危险。”
轲将军这时又说:“干脆我们一气下了华安城,然后再回兵救城。”
“一气?给你五气也下不了华安城。”童将军气愤地驳轲将军。
轲将军这一下就气得面色铁青,无言以对。因为童将军正好说到了他的痛处。在这几天,他也指挥过几次攻城战,但每次都无功而返,还损失惨重。抓狂了几下,就“嗯!”地转过身,用背脊对着童将军。
洪将军这时又说:“要不我们分一半兵回救城,再留一半在这?”
“不行!”东容立即否决,他说:“断不能分兵。以我估计,华安城最多出五万兵攻我们东阁城,这样的话,城内至少还有八九万。如果分兵,他们必会出城反攻。到其时,我们两头都没好处。”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只好全军回救了。”洪将军叹道。
童将军也叹了一口气,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按时间来算,西巴拉的军队今天应该到了,却至今还没出现。”
东容就说:“于我看,今天早上的那场山火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为了阻击西巴拉人而放的。照这样来看,西巴拉人一时半刻是来不了这里的。”
“那就不用考虑了,全军回救!”洪将军也坚决地提议。“要是城池被破,我们这里又讨不到好处,就无家可归了。”
“慢!”轲将军突然转过身说。
“怎么?你又有意见?你可以率你的部队留下来,继续攻城!”童将军就是看不顺轲将军。
轲将军白了他一眼,却上下打量着跪在那里的方顺。然后就问东容:“副城主大人,这个是谁?这般模样,他说的可信吗?”
东容这时才想起什么似的,也仔细打量一下方顺,就问:“你是谁,怎么这般模样?”
方顺心里暗惊,恨透了那个什么轲将军,就这个轲将军多事。但他也得恭敬地回答:“大人,我叫方顺,在毕队长的手下做事。”他之所以不怕说出自己的真名,是想到东容绝对不会知道每一个卫士的姓名。而他说着的时候,也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说:“我们都是便衣出来的,拼死逃脱敌人的追杀后,就从山路赶来,也想不到就这般模样了,有失礼之处,望大人原谅!”
东容摆摆手,表示不计较这些,想了想,又问:“攻我们城池的有多少敌军?”
“他们号称十万,不过依我看,五六万还是有的。”方顺听到刚才东容的分析,也不敢托大。
“嗯!”东容点了点头,又想了想,问:“你刚才不是说,有三路人出来报信的吗?怎么现在才见你一人?”
“敌人巡逻得紧,也许过程中遇到了敌人。其实我们也遇到了敌人的巡逻队,幸得毕队长拼死撕杀,才让我得以逃脱。至于其他人,我实不知。”
“毕队长也过来了?”东容一惊,因为正常来说,毕彪是不会离开城主府的。
“是的,城主也是为了尽量把消息传出去,希望能得到及时的救缓。就把毕队长也派了出来。”
“那你可有城主的书信或信物?”轲将军在一旁喝了过来。
城主派出来传信的,必然会有他的书信或信物。轲将军这样问也不奇怪。但方顺又能去那弄到这些?只好说:“书信本来是有的,但一直在毕队长的身上,不在我身上。”他这样的回答,就是说,我没有,问题也不在我身上。重要的文件一向都是领导带着的。
“难道毕彪也遇到了不测?”说完,东容叹了一下。
“无论如何,我是不相信的。”轲将军说:“我就不信华安城有那么多兵马,敢分兵出去攻东阁城。”
洪将军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这几天我们攻城的时候,防守的敌军确实不是很多,以我估计,也就六七万人左右。但是,我们的情报说,华安城有十二三万军队。那就是说,他们有一半的军队去向不明,难道他们早就有攻打我们城池的打算?”蓝天的两班倒制度也为今天这一计提供了一点帮助。
“问题是,他们有这个胆吗?”轲将军还是不希望他们说的是真的。
这时,东容就答他:“以前的华安城也许没这个胆,但自从出了一个蓝天之后,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顿了一下,他又说:“不过这次事关重大,我们得派一队人去了解一下。”
事情已经让东容决定了,这倒把方顺吓了一跳。如果他们真的派人去了解,那一切不就给他们看穿了?正在紧急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卫士从帐外走了进来,说:“报告大人,外面又有一个城里出来的卫士求见。”
“让他进来!”东容心中一喜。因为每多一个人出来,就能让他多了解一份内情。
方顺却大惊,心想,这次死定了,想不到东阁城真的有人出来了。直到他也看到一个风尘仆仆的人进来,心中大石才放下。因为这人也是他们中的一个勇士。原来,蓝天恐怕方顺的话会被东容等人怀疑,就又派了一个勇士假扮东阁城主的卫士,与方顺唱双簧。这样让东容上当就多了一分希望。
这人一进来,就跪下来哭道:“大人,请你赶紧回去救城,我们的城池现在十分危急呀!”
“又是你一个人过来?”东容心中有些无奈。他无奈华安人的强大,居然把城围得滴水不漏。三队人出来,只剩两个。
这人听东容这么说,哭得更是悲伤,说:“大人,我们一队人在途中遇到了大量的敌人,小人只是诈死才得以逃脱,其他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方顺见这勇士说得眼泪和鼻涕齐出,心中惭愧。居然比自己装得像样。
“报!”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帐外突然传来探子的叫声。
“进来!”东容叫道。
一个巡逻兵走了进来,跪下说:“大人,我们发现路上起了大火,有些可疑,特来禀报。”
东容一愕,连忙说:“说详细一点。在那里?”
“在我们后营十公里处,有许多树木横拦在路上,都浇了火油,现在燃起了大火,而且火势十分凶猛,绝对影响了城里对我们的缓助。依我看,这些都是人为的,卑职觉得可疑,就来禀报大人。”
“是我们回城的路?”东容大惊。
“正是!”
听到这个消息,跪在地上的方顺和另一个勇士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不是说骗敌人退军吗?现在把路给烧了,怎么退?可是看到东容的反应后,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东容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大吃一惊,自言自语是说了句:“做得够绝的,还想阻止我们回救呢!”连忙向三位将军发令:“现在我决定,暂且回军救城!”
“大人,刚才你还是犹豫的,怎么一听到路上起火,你就急了?”轲将军对东容的行为十分疑惑。
东容就说:“华安人在路上烧火,是想阻止我们回救城池,看来他们也知道我们会收到城内的情报的。看来现在是最紧急关头,所以不能再怠慢了。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回救。”接着,他又对童将军下令:“童将军,你带一万人马在前面开路,把拦路的一切都给我清理干净。现在就去。”
“是!”童将军领命就去。
东容继续下令:“洪将军,你去准备全军回撤,骑兵在前,步兵在后,留下一些人收拾重轴,一个时辰后必须开始撤。我们务必做到回救及时。”
“是!”洪将军也领命去了。
“轲将军!”这时,东容看了看轲将军,问:“你是撤还是留?”
“撤!当然撤!”轲将军赶紧说:“友军有危难,我又岂能坐视不理?”说得有两肋插刀之势。
东容如何不知他不敢单独留下来?暗里鄙视他一下,就说:“也好,那你就帮我们殿后吧!”
就算轲将军如何不愿意,也不可发作。
华安城内,第二防线里,搭起了一个比城墙还高十米左右的高台。刘将军和郭海就站在高台上,正在观察着敌营里的一举一动。
“刘将军,东阁人真的会退军吗?”郭海望着一切正常的敌营,很不相信地问。
“我也只好宁信其有了。”刘将军似乎也不太相信,但是很无奈:“如果他们不退军,我们很难熬过去。不过现在蓝将军他那只剩十多二十人了,说用一计叫什么‘无中生有’,也是搏一搏的,希望他不会让人失望。”
“回来的那个勇士说,他们打退了西巴拉人的三千骑,你说,蓝将军是不是有点托大了。”
“三百勇士,有几十人伤着回来,后来又逃了几十人回来,现在剩下二十人,伤亡也是挺惨的。但是要对付三千骑西巴拉人,这样的成绩已经很辉煌的了。蓝将军这个人,现在可以说,我很是依重他。因为他总是能把握到最佳的时候,使用最佳的方法去战斗。只要山火一起,管他是三千骑还是三万骑,不想被火烧死也得逃。”刘将军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东阁人除了联合天武城以外,居然还找到西巴拉人和他同流合污,这还真头疼。”
“刘将军,你有办法怎么对付西巴拉人的骑兵吗?”
“每一骑西巴拉骑兵,都是一座移动的箭塔。通常要对付他们,都必须有数量上的优势。不过蓝将军好像另有妙法,真让人大开眼界。哈哈……”刘将军说着,就笑了起来。
“你真相信蓝将军一个人就摧毁了西巴拉人的一骑?”
“是不是震惊得让你没法相信?”
“是难以至信。”
“你还是相信吧!这是事实。绝对是事实!只要他敢说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我还是建议你相信。”
“为什么?”
“因为他从来都不曾骗过我们,只要他想做,每次都能做成。”
“那么说,东阁人这回也一定会退军啦?”
“一定!”刘将军望着远方,面露笑容:“你就准备行动吧!”
郭海一愕,顺着刘将军所看的方向望去,敌营果然有些异常,大惊问:“他们在撤军?”
“已经有一队人马先撤了。其他的也等不了多久了。”说完,刘将军不禁叹道:“蓝将军,真是神人啊!”
这时,确定敌人已经开始撤军了的郭海,也兴奋了起来,说:“那我先去准备。”
刘将军点点头,看着郭海下去了。其实在高台下面,五万铁骑早就整装待发,跃跃欲试了。见郭海已经骑上了自己的战马,刘将军在高台上叮嘱道:“记住蓝将军的话,在追杀过程中,切勿贪恋敌人的物资,追二十公里必须回撤!”
“是!”郭海无比兴奋,这是他们对东阁人的第一次反击,还是有着必胜信心的一次。追击紧急撤退的敌人,再简单不过了。五万铁骑也个个衣甲鲜明,人人精神抖擞,只待一声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