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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终于长大

张小开不是重症病人,也不需要时时刻刻有人看着,许元他们是怕张小开一个人呆在医院太孤单,所以才轮流来陪他。白天来,晚上走。

许元走了之后,病房里没有其他病人,就剩张小开一个了。

白色的房门关着,透明的窗户也只留了一条缝,蓝色的窗帘半掩,病房里很是寂静。

张小开还没有睡意,在狭窄的病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张小开半坐起来,把枕头放在背后,拉上被子靠着墙头,扭头看向了窗外明月。

张小开之所以睡不着,一是因为时间还早,二是因为思绪纷杂。

不知怎的,他一直在想着阮玉,那绝美的面容,婀娜的背影,在他脑海里一幕幕流转,挥之不去。

其实在知道阮玉和田希的关系之后,张小开就对阮玉有点死心了,不是说他知道自己与田希的差距,甘愿放弃。

而是在张小开心里,对于爱情,他一直都有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结。这不是洁癖,也不是怪癖,张小开敢肯定,绝大多数人都向往于此,虽然往往都妥协于现实。

因为在现代社会,这是一个很难实现的事,不是还有这么一句广为流传的话嘛:现在交的女朋友,都是为别人养的老婆!

只不过张小开这种情结有点大,所以一知道阮玉和田希的关系,就想就此止步。只不过人类在感情上的事,永远是剪不断理还乱。

虽然张小开的那种情结在告诫她要忘了阮玉,但感情上的冲动却怎么也制止不住,张小开知道,她现在还忘不了阮玉。

而另一方面,想着阮玉现在和田希在一起,你侬我侬,自己又无能为力,张小开又有种心如刀绞的感觉。

“哎,你说我我跟阮玉还有戏吗?”张小开忍不住问何东。

“没戏!”何东嘴一撇,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卧槽,有你这样的吗?”张小开那叫一个气,真是损友啊!

“本来就是嘛!田希比你帅,比你高大威猛,还是三中的扛把子,而且应该还比你有钱!人家阮玉凭什么抛下田希那个高富帅不要,来找你这个矮矬穷!”何东理所当然道,随即呵呵一声冷笑:“何况,你虽然没说,但心里也有这么想过吧?”

何东这么一说,张小开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垂在床边的手下意识的猛然用力抓住床沿,沉默了。

何东说得没错,他是有这么想过,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如此!

“还没试一试,你就这么没自信了,还有个鬼的戏!”突然,何东又冷冷说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张小开恍惚中听到何东这么说,一时还没反应,稍后陡然反问道。

“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阮玉?”何东很是认真道。

“我……”张小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喜欢是一个人是一个很玄乎的事,没有人能轻易判断。

何东也知道张小开在判断,所以也没催促,静静等待。

“喜欢!”良久,张小开蓦然睁眼,斩钉截铁道。

其实,他心里对于喜欢这个概念还是有些模糊不清,只是脑海中阮玉一直浮现的面孔,让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个不字!

“既然喜欢的话……那就去追呗!你他妈还唧唧歪歪个屁啊!”何东话说一半突然瞪圆了眼大骂,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可你不是说我不如……”张小开面带苦色的解释道。

“我说了你就不会改变啊!不管怎么一无所有,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机会!你他妈是明天就要死了还是咋地?”何东教训道。

张小开又沉默了,他不是没想过改变,只是他怕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实现不了想要的改变!

嘟嘟嘟!嘟嘟嘟!

突然,张小开放在旁边桌子上的手机铃声响了,拿来一看,是他妈妈兰心月打来的。于是暂时抛下心中的纷繁思绪,赶紧接通了电话。

“是小开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轻柔,有一点嘶哑的中年女声,听着很疲劳苍老的样子。

“妈,是我。”张小开陡然听见兰心月的声音,心头一颤,这还是他那个脾气火爆口气强硬的母亲吗?

“小开啊,是这样,你二舅今天来咱家要钱了。你知道,咱家欠你二舅家那么多钱,人家说答应咱们每月还两千,还不要利息,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上个月你妹生病,咱们就拖着没给,这个月要是再不给,咱们家就没脸了。可是还了钱,咱家就没什么钱了,所以你的生活费就……”兰心月一开始还算平静,但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

“妈!你别说了!”张小开突然嚷了一句,脑袋猛地后仰,重重的砸在墙上,发出“砰!”得一声响。

但,张小开却像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一样,只是双眼紧闭,泪流满面。

“小开就别急啊!”见张小开情绪这么激动,兰心月以为张小开生气了,也急了。

而且因为太焦急,声音很是尖锐,还有些破音。

“你放心,妈没有把你的生活费全给了,妈还给你留了一半的。”兰心月急忙解释,随后又哽咽道:“妈知道对不起你,别人每月都是五六百块,妈却只给你三百。可现在,连三百也……是妈没用!妈对不起你!”

“小开!你在听吗?小开!”见张小开没说话,兰心月又急了。

张小开猛地睁开眼,抹了一把泪水,重重的吸了下鼻子,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脸。

是的,张小开很想笑着说话,不想让兰心月察觉有异。但一开口,却还是忍不住有点哽咽。

“妈,我没有生气,我是想跟你说我身上有钱!以前你给我的生活费有多,我都存着,有好几百块呢!”

“真的?”兰心月因为太过惊讶,没有注意到张小开语气里的怪异。

“真的!齐县这里的东西比海市的便宜多了,每天七八块钱就能吃饱!还有荤腥!”张小开眼角带泪的笑道。

“有这么便宜?”兰心月还是有些不信,作为一个家庭主妇,她可不是一个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人。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我怎么会骗您!不然要是真没钱吃饭,饿肚子的可是我!”张小开保证道。

张小开说得这么信誓旦旦,兰心月想想也有道理。

“妈,这个月的生活费就不用给我了,您拿去多买几斤排骨,给您和妹妹一起补补身子!”张小开又接着道。

“不!等你回来再买,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一起补!”兰心月摇摇头,很是高兴道。

见兰心月语气里很是坚持,张小开也没纠结于此。母子俩又聊了些家长里短,嘘寒问暖了几句后,就结束了通话。

狭窄客厅里,昏暗的灯光下,兰心月收起手机,坐在破旧的沙发上愣了很长一会儿。

良久,兰心月才站起身,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跟儿子通完话后,兰心月突然感觉儿子有很大变化,似乎终于长大了,懂得理解、关心他人。

兰心月不是傻子,当然不完全相信张小开的话,她知道张小开是在宽她的心。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的,但儿子的这一变化,也是让兰心月更加坚定了面对凄苦生活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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