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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地府阳差

张小开,男,今年十八岁,是齐县城南三中高二学生。

在全校两千多号人里,张小开都是扔在人堆里毫不起眼的那种,更不用说是全县乃至全国了。

也因此,让几乎大部分家长和老师都闻之色变的早恋现象,在张小开身上从未发生。这倒不是说张小开长得丑,他只是长得普通,成绩普通,以及家境普通而已。

今天是张小开的生日,十八岁的生日。不过从早上,到晚上下了早自习九点多,都还没一个人跟他说生日快乐。

对此,张小开丝毫没有感到奇怪。虽然在齐县三中也一年多了,但他却不曾交到一个朋友,甚至连个相熟的人都无。

混到如此光景,一方面是因为张小开在这短短一年换了四五次班,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张小开的慢热性子。

不过,虽说已经料到没有人对自己说生日快乐,但并不意味着张小开不期望,不渴望。

碰巧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自己的女神,长发飘飘,英姿飒爽,从自己面前翩翩而过时,张小开是多么殷切的希望对方能突然面向他嫣然一笑,轻启朱唇,跟他说生日快乐。

就只是幻想一下,张小开都感觉自己血液沸腾,快要激动得脑充血晕掉。

可是当伊人无声远去时,张小开激动燃烧的血液瞬间冷却,脑袋里的血液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浑浑噩噩双眼无神。

怎么可能呢?在齐县三中高(二)十班,成绩差体型胖家里没钱性格又闷的他,是属于那种蹲在角落里连头也不抬的角色,默默无闻,鸡犬不闻。

连班里的雀斑女生都对他不假辞色,何况……

在面相凶狠的教学楼管理员厉声呵斥下,张小开垂着双手,木然的走到外面,突然一阵冷风吹过,他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如果是往常,张小开肯定会立刻把厚厚的黑色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再把帽子往头上一罩,松紧绳系在下巴,然后双手交叉于胸前蜷缩着身子,死命的往宿舍跑。

但现在,张小开作死似的,很反常的直接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底,直接敞开了,冷风哗哗地往里灌。只是几个瞬间,张小开的四肢百骸就几乎凉透了,禁不住颤抖着。

但就是这样,张小开还是没有把拉链拉上,也没有双手抱于胸前蜷缩着身子。

他的身子虽然在微微颤抖,但却挺得笔直。他的嘴唇虽然冻得发青,但却一声不吭。

在这一刻,张小开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倔强,很明显的倔强。

张小开先是往宿舍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停下,手伸到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二十块,又塞回去,转身朝校外走去。

“张小开!等等!”

才又走了不久,张小开突然听到有人叫他,木然回头一看,下一刻脸上充满了惊喜激动,冰凉的心脏里陡然涌现出一股暖流,把体内的寒意都给驱散一空。

不远处,张小开的同班同学林涛五人,笑得异常灿烂的朝张小开跑过来,其中,林涛手里还拎着一个很小的生日蛋糕。

“你们……”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张小开,看着林涛四个灿烂的笑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咱们虽然不是很熟,但到底都是一个班的,总得给你庆祝一下不是!”林涛特别爽朗的说道

“谢谢!谢谢你们!”张小开很是真诚的看着林涛五人,总算有人还知道他的生日。

“我请你们吃饭,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先回宿舍拿钱。”张小开非常高兴,说着就要转身。

“等等!”林涛伸手拉住张小开,说道:“那个,这里风挺大吹得够冷的,我们几个先去吧,就校门口旁边的那家川菜馆。”

“好,你们先去点菜,我马上就过去。”张小开欣然同意,撂下一句就火急火燎往宿舍跑。

没多久,全身裹得严实双手抱于胸前蜷缩着身子的张小开,就冲出了学校。他飞快跑过空无一人的漆黑马路,到了林涛说的川菜馆门口。直到推门进去,他这才把拉到顶的羽绒服拉链往下拉了点,解开松紧绳取下帽子。

然后,张小开缩着身子搓着手,走向服务员所说的三号间。

一推开门,张小开看着林涛旁边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愣住了,然后冻得有些干裂的脸上瞬间凸显一抹巨大的惊喜之色,比之之前林涛几人说要给他庆祝生日时犹有过之。

“小开你别介意哈,小雪也要跟着来,她实在太饿,就先吃了一块。”林涛指着桌上缺了一半的小蛋糕,朝张小开不好意思的笑道。

小雪,全名叫秦雪,是张小开喜欢的人。或许换句话更贴切点,张小开只是喜欢秦雪的众多人中的,其中一个。

“噢噢,没事没事,反正我也不怎么喜欢吃蛋糕,没事的。”张小开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林涛旁边的长发美女秦雪身上,呆呆的跟魔怔了一样,一时没回过神,有些手足无措道。

张小开刚从旁边拿了把塑料椅子坐下,林涛就指着桌上拿半块蛋糕笑呵呵说:“趁吃饭之前你先许个愿吧。”

“不点蜡烛吗?”张小开看着光秃秃的蛋糕,迟疑道。

“刚才忘了拿了,你就凑合凑合吧,就是许个愿而已。”林涛一脸笑意吟吟。

虽然觉得别扭,但林涛都这么说了,而且大家都看着,张小开也就握着双手闭上了眼睛。

“砰!”

张小开才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脸上一凉,黏糊糊的。而且猝不及防之下,由于力道有点大,还差点身子一仰直接栽倒。

“哈哈!阿涛你看他!”站起身子,一手撑着桌子的秦雪,看着张小开一脸蛋糕连头发上也粘了许多,慌里慌张抓住桌子的傻样,笑得花枝乱颤,跟平常的淑女形象相去甚远。

秦雪这一笑,本来就面露笑意的林涛几人,一个个也都笑出声来,笑得无比大声。

张小开有些不开心,不管林涛他们是故意的,还是只是开个玩笑。

不过,正由于不知道林涛他们是故意的还是开玩笑的,所以张小开只能当成是开玩笑,把不开心埋在心底。

或许,如果知道是秦雪干得,张小开也许会觉得没什么,甚至还会有点小高兴。

但现在,被一群不熟的人盯着自己的囧样,张小开觉得自己傻极了,所以连让人搀扶都没有,就这样独自闭着眼摸索着出了房间。

在洗手间清理干回来净,张小开发现林涛他们已经开吃了,像是好几顿没吃似的,一个个甩开腮帮子狼吞虎咽,就连秦雪也是一样,大鸡腿儿拿着吃得满嘴流油。

桌上酸菜鱼辣子鸡什么的,都有,如果是往常,张小开早就馋得扑上去了。

但现在,张小开虽然一天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但看着林涛他们一个个只顾吃都不带搭理他的,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甚至,虽然房间里有空调,但张小开却感觉到丝丝凉意从心里升起,并逐渐的灌透四肢百骸,之前因为林涛他们说要给他庆生而产生的惊喜与激动早已消散一空。

张小开想要一走了之,但终究是没走,有些颓然的坐下,拿起桌上的啤酒直接往嘴里灌。

在这之前,他是不喝酒的。

没过多久,林涛几人终于放下筷子,桌上盘子里都只剩下残羹冷炙,他们已经吃饱喝足了。

“张小开,你慢慢吃哈,我还要送小雪回去,就先走了。”林涛搂着秦雪的腰,对张小开笑道。

小雪?林涛对秦雪的亲昵称呼让寞然喝酒的张小开身子一震。之前被蛋糕砸脸上,张小开还没注意到这个。

蓦然抬头一看,见林涛搂着秦雪的腰,而秦雪还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张小开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滋味儿,翻江倒海,万箭穿心,五雷轰顶……

林涛说完,其他四人也一个个说要回寝室,然后就都一起走了,没一个说跟张小开一起回去的。

甚至,在秦雪经过张小开身边的时候,张小开还从她的笑容中看到一抹嘲弄。

咕哝咕哝吹了一瓶啤酒,张小开眼前泛起了雾气,猛然大喊一声道:“老板!再来一瓶白的!!”

最后,初次喝酒的张小开喝了两瓶啤酒半瓶白酒,喝得不省人事,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饭馆的。

他醒的时候,只依稀记得,他在路上被人暴打了一顿,因为第二天身上多处青肿。

他还记得,有人说他是阴阳之体要聘请他做地府的阳间办事人员,因为太过离奇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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