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仁跟晓晓两个,一大一小,神气活现的走进汝城,问了最好的客栈就给住下了。
秦玉仁进城前看到“汝城”两个字的时候,禁不住在想,自己这一朝在这城里,该不会搞个几美聚怀吧。再想想,还是摇了摇头,这一帮女人当中,就凤英跟妩灵儿是正常的,其余的都太妖了,拿不住。
老一辈怎么说的,张嘴看牙口,能吃的才吃,不能吃的千万不要逞强,要不迟早得硌掉大牙。
如此一想,秦玉仁赶紧摸摸自己的腮帮子,生怕自己得了那牙疼病。
这汝城里最大的客栈叫“居仙客栈”,算是比较有场面了,高楼叠瓦,雕檐画栋。秦玉仁不禁又在心里嘀咕了一番,心想,我这来算是居仙,那要是妩安汤如絮跟姚语过来,那不就成了聚妖了。想完又不禁摇摇头,感觉隐隐有些牙疼。
秦玉仁给那迎堂的打了赏,要了间最好的上房,使人把马背上的家伙都给拎到了房间。秦玉仁手脚大方,那迎堂的就热情卖力。秦玉仁告诉迎堂的,自个儿叫王点伍,一指晓晓说,这是自己的儿子叫王二小,若是有人来找他们,直接给带上楼就行了。那迎堂的倒是没听说过这么古怪的名字,不过也不好多问,立刻点头哈腰的应答了。秦玉仁又对那迎堂的说,这些天住着,有事没事勤快上来点。领些赏钱,然后这城里有什么好玩的热闹的新鲜的事,多跑动上来打个音。那迎堂的一听,这是遇到肥主了,高兴还来不及,就差没给秦玉仁给趴下磕上两个头来了,连连称是。
秦玉仁让迎堂的赶紧去准备些好酒好菜给送到房间来,这就把迎堂的给打发了出去。
等酒菜摆上桌,房间里只剩下秦玉仁跟晓晓两个人,秦玉仁一蹦腿给蹲到盒子上。晓晓也是有样学样,也是人模人样的往那凳子上一蹲。
秦玉仁就问一声:“闺女,人生得意的时候要干嘛?”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晓晓答完,一伸小手,玩命去盘子中撒了一块鸡腿下来伸到秦玉仁手中,说,“爹,你先吃!”
秦玉仁一伸手接过来,冲晓晓一举拇指赞到:“咱家闺女!孝顺!”
晓晓给端起酒壶,倒满了两杯酒。秦玉仁看着有些发愣。晓晓却不管他,也给自己撕下一只鸡腿来,放小嘴里咬了一口,然后一端酒杯,冲着秦玉仁说一句:“爹!来!闺女大口敬你一杯酒!”说完就要往小嘴里倒。
秦玉仁差点吓得没从凳子上摔下去,一把扑过去抢过酒杯,赶忙说:“闺女啊,学歪了!还歪了!你这年纪不能喝酒,你想吓死你爹吗?”
“爹,不是你教我的吗?手中一杯酒,神仙倒着走;快活要想有,多喝一口是一口!”晓晓在那哈啦哈啦一笑,又把秦玉仁之前教她的话顺口给背出来了。
秦玉仁赶紧把手中的酒一口倒进了嘴里,这才说:“闺女啊,等你大了你就是仙女,那时候你再多喝一口是一口,你现在是小仙女,你可别把你爹给早早吓得升天了!”
秦玉仁说完,赶紧给晓晓碗里拼命夹菜,这爷俩立刻在那吃喝得热火朝天起来。
秦玉仁带着晓晓,在这客栈里足不出门的住了两天。这两天秦玉仁也不敢闲着,一是用炸药做了几管“拉雷”跟“撞雷”,一是每天那迎堂的上楼来就拉着他打听着这城里的动静。这两天还算安静,但秦玉仁也不敢掉以轻心,每到夜晚睡觉的时候,就在那窗户门口都放了“拉雷”做防备。
到了第三天,那迎堂的早早就上楼来敲了门,秦玉仁照例先打了赏钱。那迎堂的接了,立刻在那讨好的说:“爷,这两天我看你跟公子也没下楼过,怕你们闷着。今天这城里‘玉敬茶楼’里来了唱戏的名角,头角叫什么曲娘杜月环来着,听说在那京城里都有特大的名气,要不看你今天天气儿也好,带着公子小哥去那耍耍,听听曲儿去?”
秦玉仁一听,心里又犯起了一阵嘀咕,因是这曲娘杜月环的名头他倒是听说过,听说是名动京城的一花旦,虽说这汝城在这湘界不算太小,但在这全国来说就算不得大了,她如今怎么会跑到这荒地野城来了,也不怕折了她的腰眉。再想想,这事还真就有些儿古怪了。
但又都传那杜月环是个颜容嗓音皆动天下的大美人,这么好的一次机会,要是不去见上一见那倒也是可惜了。秦玉仁在那低头一想,又给迎堂的扔了块大洋,问了那“玉井茶楼”的去处,心里决定去赏赏美色。
迎堂的一走,秦玉仁回过房去,冲晓晓说一声:“闺女,爹带你去看那会唱戏的大美人去!”
晓晓听了,一阵高兴,但复又一虎脸,说:“爹,你是不是要喜欢那个会唱曲的大美人?你敢喜欢那大美人我就告诉咱娘去!”
秦玉仁一听,也大乐,一捏晓晓小脸说:“哎哟,你这小人精,还是真会心疼你娘,算你娘没白疼你!你放心好了,就是那大美人倒贴你爹,你爹也不带瞧上她一眼的!咱只是去听听曲消遣消遣罢了!”
“那行!准了你去看那大美人唱曲!”晓晓一听,这才大方的一摆小手,允了秦玉仁这事。
秦玉仁赶紧给晓晓跟自己重新作了打扮,爷俩都是一身正味儿洋装,墨镜礼帽一样儿都不少。秦玉仁又多了些心思,暗里别了两把短枪,塞了两管“撞雷”这才提了一摞大洋带着晓晓出了客栈。
这一老一少到了那“玉敬茶楼”,秦玉仁一看,霍!也算是气派了,看来做了不少精心的布置。檐牙高啄,碧阑轩窗,翠帘幕牖,云山万迭,江瑞泛烟,场面是做得足之有足。秦玉仁也不急着进去,领着晓晓先站在一旁看,倒是想知道这能进去听曲的都是些什么人,陆陆续续的,这城里的头有脸的人都出现了,有军界的,有政界的,有商贾的,有地头儿混出大脸的。而这些人进去,那跟着的手下,莫不给那门口的留下“堂子钱”。
秦玉仁一看,那些人给的都是一张张一叠叠的银票,下面还有那请贴,而自己虽然拎了这么一摞大洋,怕是寒碜进不了这茶楼了,看来这是要白来一趟了。
秦玉仁只着冲着站在一边有些急不可耐要进去的晓晓说:“闺女啊,怕是咱们这一朝看不了那唱戏的大美人了!”
“为什么?”晓晓不明白的问。
“闺女,那门前的看门狗盯得紧,进不去!”秦玉仁无奈的说。
“那你不想看那会唱曲的大美人了么?”晓晓问,其实她是怕自己看不到那戏才是真的。
秦玉仁本是想上前找人偷一份请帖来的,但又一想,现在不是自己胡来的时候,万一给搅出事来了,只会节外生枝,想想还是算了。看来这见大美人唱戏是没什么指望了,自己本来还想顺带摸些钱财的,可如今,那楼里有戏,自己没戏。
秦玉仁只好一拉晓晓的小手说:“闺女,咱去别处走马观花去!”晓晓小腰一拧,有些不情愿了。
就在这个时候,茶楼前驶来两台乌龟壳子小轿车,一个紧刹就停在了门口,然后前车车门打车,一护卫的下车就请出一位娇娥娘来。,那娇娥娘一出车身,一张鹅蛋脸轻描眉凤,一身旗袍护着那腰段踏水行云,说是风情,那风情言语不胜,说是娇娥,那娇娥妩媚难述。秦玉仁一看,先是被美掉了半个下巴,然后心里赶紧喝了自己一声:“这美人,美都如此!就是削了脑袋也得听她一曲,要不日后睡觉都不得安稳!”秦玉仁色心一起,立刻冲着晓晓几句低语。晓晓一听,连连点头,脱了小手就冲着杜月环跑了过去。
晓晓跑到杜月环面前,肥嘟嘟的小左手一伸,右手往腹边一环,轻身一躬腰,甜甜说了声:“恭请曲娘娘莲步!”竟然秦玉仁看到别人洋婚,竟叫晓晓去冒充那迎童去了。
杜月环看得一愣,本以为是哪家的孩子,一看晓晓一身男孩子洋装打扮,长得又漂亮讨人喜欢,当即也是脸上一笑,转头望了一眼,又看到秦玉仁正走过来,那装扮也算是配套了,就冲着秦玉仁菀尔一笑,把自己的美手就搭在了晓晓的小手上,领着晓晓一起走进茶楼。
秦玉仁这个时候早就见机跟了上来,直把那手中的大洋往杜月环那跟班的手中一塞,小声说:“这是给兄弟们喝茶的!”那跟班的也是一愣,又立刻醒过神来,慌忙接过手中。秦玉仁也不客气,手往那跟班的肩上一搭,作了个亲热状,跟着这群人就一起进了茶楼。而那看门的根本就没看明白,也没敢阻拦,就傻不拉叽的由得这爷俩给混了进去。
一进了茶楼,秦玉仁一看差不多了,立刻上前一拉晓晓的手说:“可以了,跟姐姐说再见!”晓晓一听,乖乖就要放下手来,嘴里却是甜甜的跟杜月环说了声:“姐姐再见!”那知道杜月环此时却一捏手,轻轻握住了晓晓的小手,直直的盯着秦玉仁说:“这小孩儿还真是乖巧,她叫什么名字?”秦玉仁一愣,却也不想骗眼前这美人,只好说说:“凤晓晓!”
“那你呢!”杜月环又问,那眼中水波漾起。
秦玉仁这下子却不能直说了,只好低声冲杜月环打了个哑谜道:“三人种玉两人看,美人如归!”
杜月环一听,一偏头,凑到秦玉仁耳边,口中吐气如兰,轻声道:“秦玉仁!”
秦玉仁一听,脸上立刻现出苦笑,赶紧离开脸,一看,杜月环脸上笑意盈盈,讳莫如深。
秦玉仁不说是,也不说不是,顺立在那恭维一句:“静听美娘天音,人生快事!”
杜月环听了,又是情深意长的一笑,转身离开。
秦玉仁赶紧带着晓晓找了一处角落坐了下来。坐下来心里却是有些发慌。因是他没想到杜月环如此聪慧绝顶,一下子就猜出他的名字来,也怪自己在那臭显摆,墨水没喝过多少,还要整那花花玩意,这下好,把自己给整进去了。杜月环的笑也让他捉摸不透,反正秦玉仁是不敢把她的笑当成情意了。因是现如今自己这名头太响,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自己这二两猪肉汤可是有好多人给候着呢。
秦玉仁来之前本还神气,因是想着:这天下男人最想做的事也就莫过于带着女儿出来赏美人。
美人倒是赏着了,不过自己又给自己暗地里赏了一巴掌。
那唱戏的台子早就搭好,而靠近最台前的正中的坐了一个黄旗马褂老叟,端坐在前,脑袋的扎的是那清朝大辫,身后站了三个保镖一样的人物,却也是留着那亡朝的大辫子。
秦玉仁听得一边的人在那小声把话,只说这老叟竟然大清朝里的朔王爷,而他知后站着的却是曾经清庭的三个大内高手。这朔王爷祖根在这里,据说在那京城里还有着宠大的势力暗存。也难怪,也只有这么一号人物才是请得动像杜月环这样的名角来这小地方。但秦玉仁也想不出,为什么这个快要作古的枯瘦老头,还有这么大的闲情逸趣要听这小曲,难不成是人老心不老,也是一老色鬼来的。但秦玉仁从此人背影一看,绝对不是,这一出戏,想必也是有些名堂。
一听说大内高手,秦玉仁倒是想起汤炳生来了。也不知道那个老丈人现在怎么样了,汤如絮现在还有没有跟他在一起。
秦玉仁这么想着,那眼前还真就见着汤炳生了,真是心中有鬼就见鬼,口中念神神放屁。那汤炳生想必也是从外面进这茶楼,那身后领着的,却正是他那掌上明珠汤如絮。
秦玉仁一见,吓得赶紧把帽沿往下一压,心想,这第一个要命的小祖宗却原来是这么出现的,跟自己以为的出现方式倒是相差十万八千里。汤炳生直接到了那朔王爷身后,给那老头给请了好。那旧王爷一摆手,倒是邀了汤炳生坐在身边。汤如絮可就没那么规矩了,站在那四处胡乱张望,这一望,就望到角落里的秦玉仁这边来了。
秦玉仁早就瞄到汤如絮在那四处乱看,赶紧在桌前趴下了身子。但汤如絮本来就眼神灵敏,一扫到秦玉仁,立刻就觉得那趴在桌上的人不对劲来了。说不对劲,但又觉得对味,虽说秦玉仁穿得跟只洋毛狗似的,但他那一身的味道,汤如絮再熟悉不过了。汤如絮也不跟他爹汤炳生打招呼,直直就冲着秦玉仁这边走了过来。
那晓晓一看到汤如絮冲着他们走过来,竟然有些小兴奋,伸了上手拉了还趴在桌上作躲的秦玉仁说:“爹!你看你看,有个漂亮姐姐冲咱们这边来了!”
秦玉仁吓得一捂脸小声说:“闺女啊,那哪是什么漂亮姐姐,那就是个妖精来的!”说完伸了另外一只说,一把摁低晓晓的小脑袋说,“别看!躲着点!”
晓晓被摁低了头,却说:“爹!你认识这么多漂亮姐姐,等娘来了我就告诉娘!”
秦玉仁只好小声说:“闺女,你别吓唬你爹了!这个妖精姐姐一来,你爹能不能活着见到你娘还不一定呢!”
这个时候汤如絮已经走到桌前,她伸手一拉还捂着脸的秦玉仁说:“怎么着,你这是没脸见你末过门的媳妇是吧?”
秦玉仁一听,只好松开了手,抬头冲汤如絮死皮赖脸嘿嘿一笑。
而这个时候晓晓却不答应了,小手一拍桌子,说:“爹,你背着娘又在外面讨媳妇,等娘来了,我肯定告诉娘!”
汤如絮一听,傻了,立刻在那咬牙切齿大声的说:“秦玉仁你个王八蛋,你孩子都这么大了,当初还要讨我的便宜!你还我清白来!”
那众人一听秦玉仁的名字,立刻都吓得一惊,转头都往这边看。
秦玉仁一听,立刻嗡得一声脑袋大了,在心中苦喊了一声:“我这两个要命的小姑奶奶啊!”却是慌忙一起身,冲着大伙一抱拳头说:“对不住各位,吓着各位了,这是今天新编的戏曲——秦玉仁孤胆斗尸军,不凡人大义扶天道。一会各位看官都瞧个好!”说完一抱晓晓,凑着这角落就向那后台转去。汤如絮一看,哪里容得他走,提身也跟了上去。
本来这茶楼里的人突然听到秦玉仁的名字还有些发愣,被秦玉仁再这么胡言一搅和,就又都有些发蒙,但还是有人反应过来了,一挥手,那四周围提枪把场子的立刻就追了上去。
秦玉仁快速的转去后台通道里,抱着晓晓撒腿就跑,要赶紧找出一条路来逃出去,汤如絮一看,也提步紧追。秦玉仁拐了几处弯,还真就误打误撞跑到了后台的化妆间处,一抬头,却是看到杜月环从房间里迎了出来,却是杜月环也听到了外面的吵嚷之声,都在喊“抓住秦玉仁”。
杜月环迎身上来,双目跟秦玉仁一对,却是一伸手,塞了一张纸条在秦玉仁手中,然后一指旁边的一扇偏门,小声说:“从那里出这茶楼后街!”秦玉仁一捏那纸条,塞进口袋,复又从腰间抽出一管“撞雷”,说一声:“怕是对不住你了曲娘,你这天籁之间怕是今天没机会听了!”杜月环听了轻颜一笑,表示不在意。这时候汤如絮也已经追到了身前,秦玉仁把晓晓直直往她怀里一塞,说:“先带孩子出去,一会再说道!”说完轻轻一拨杜月环,顺势就把手中“撞雷”摔了出去。只听一声巨大,那过道立刻塌成一片。
秦玉仁一脱脑袋上的礼帽,轻轻戴在杜月环的头上,挑眉一笑,再一转身,撒腿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