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亮色从东方升起,太阳慢慢地上升驱走了清冷的漫长的黑夜。嫚云好像是从沉睡的梦中苏醒,声音似从喉咙的底部挤压出来。“宛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隐瞒着你,不敢告诉你。看着你自从见到秋生后,痛苦的样子,近乎着自虐,我真的恨极了自己!”她缓了一口气,又道:“这事要从秋生无声的离开后,我从未见过那么开朗自信的你陷入如此大的折磨中……我当时也是关心则乱吧。所以好多事都是世成说什么我就依照的做,也没有细想是对是错,只觉得当务之急是让你能尽快快乐起来。你知道为什么要把你送到海边养病吗?是因为,在你在住院时期秋生曾到公司找过你,而世成隐瞒了你住院的地址,更以欺骗的手段说你已经辞职不知去向。他告诉我:‘要想让宛晴能快好起来,就是离开她曾经熟悉的人和事,不能再在那个小屋住了。’宛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铸成你和秋生今生相爱又不能在一起的悲剧。不说的原因,也是因为世成待你一直很好,可是你对他就没有对秋生的那种感情。你是个太纯情的女人,爱上一个人真得很难改变!今天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自己决定今后该怎么做!宛晴,不要太和自己过不去了,你是个好女人,要得到幸福,而不是别人眼中的幸福!宛晴,你怎么对待我都行,就是别不理我。这么多年了,我已经视你在这座城市里最亲的亲人了。”嫚云一边流着泪一边说着,泪水也砸落在我的心上。
听她一口气说完那么多压心底的事,能想象出她这么多年的承受的压力有多重,也猜想我知道真相,情绪会变本加厉地恶劣。但是,在那一个特定的环境中,心中多年的疑问得到了解答,秋生的突然的离别一直是我痛的根结,认为他对我的爱可能没有我爱的那么深吧!虽然他说找过我。终究却是时间让我们分开的太遥远了,徒增了不少陌生感。也就是那一次的分离使我不敢上前走一步,哪怕是小小的一步,都让我惊心动魄。一动,牵扯的人太多,周围的一切都将面目全非;世成为了他的一己私利葬送了我和秋生的爱情,也毁灭了我对他多年的信任,摧毁了多年的夫妻感情。我对他心怀的愧疚轻了些许。
太阳升至高空,照亮了大地,什么都是清清楚楚的。我却,真能坦然地和秋生重归于好吗?
人的一生就是这样扑朔迷离,不到尽头,永远都不知道事情会朝那个方向转变——曲曲折折,望不到最后的结局。也令人向往,期待,激动,拨开层层云雾想得到预期的结局能心事如愿吗?
我如怀着少女般驿动的心和秋生在大学的校园第一次时隔十七年单独约会,就像当年我们初次在小桥边的梧桐树下见面一样。天还是那么深蓝,阳光仍旧透过数数的法桐叶的缝隙洒向我眼前爱恋不已的男人,闯祸的小鹿如召唤似的再次隔的那么那么久又钻进我间狂跳不止。我想掩饰,因为紧张,因为害羞,因为这么多年还会为他脸红的不自然——已经来不及了,他一把拉我入怀,如那年那个年轻、沉默、又热情如火的男生。我的脸面贴在他砰砰乱跳的胸膛上,再次体会他仍旧温暖和踏实的感觉。感触我们天涯海角,相隔千山万水,各自的心被神秘的纽带相牵着。那是一条心心相爱的爱情红绳,不伦分隔多少岁月的侵蚀,多少山川河流的改变,多少容颜年龄的无奈,始终连着你与我不变的初心,如我们第一次为对方疯狂的心。
“宛晴,对不起!这些年是我当时自私的自尊心让我们失去了多少美好的时光,是我不该那么轻易地就放弃找寻你的毅力,是我没有遵守我们的爱情而过早地结了婚;是我,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错,我让你失望透顶了吧!晴,对不起!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再给我一次爱你的勇气;我不止一次地在孤独无际的黑夜想起你,想起我们一起快乐和自然的日子,那是支持我等到有一天再见到你的决心;晴,好好珍惜上天给我们安排的重逢,我们不要错过了,好吗?晴”秋生半哽半咽,脸轻柔地埋在我的锁骨处,温热的熟悉的气息绕着我的身体,如俏皮的流泉延伸至心灵低处。我伸出双臂拥着不曾忘却的人,但愿老天能怜我们千辛万苦得来之不易的爱情,不要再次从我们手中流走。我们已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了,让那不堪的过去就过去吧!不能让过去的错误影响我们的未来,是啊!未来我们今生今世能相爱,不是奢望,我就心满意足了。
爱情的门被不顾一切地叩开了,沐浴着我们的身心,每天我就像个品学兼优的高中生盼望着每天都能在教室里安静的学习那样渴盼着每天都能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陪在他的身旁,如此着迷,想入非非,激烈、热情、冲动,掀起的爱情浪花肆意妄为的翻滚着;偷偷地,暗暗地想尽的一切可用到的办法去联系,瞒着所有的,所有的周围的人,熟悉的人,认识的人,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我惊恐万分,一句心不在焉的话都让我心生疑虑;一边兴奋着一边防备着,一边向往着一边抵触着,一边真实着一边虚伪着。心情潮起潮落,盼着念着何年何月何时能回到阳光照耀下的光明的在一起啊!
我怀念大学时期纯粹的爱情,不会有私欲,不会伤害到任何人,没有欺骗的谎言,没有刻意的隐瞒。不管世成曾经是如何对待我,我现在做的事情和他有过之而不及吧!伦理,道德,礼法,品行拷问着我的良知,社会的眼光和法律的约束使我不能全身心投入到我和秋生的感情中去,好似有一堵无法逾越的墙隔离着我们,终归都是有家庭的人了,一张无意义的婚姻纸像一片符咒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我的身份,所处的位置,被给予的称呼;不能小觑婚姻在我身上赋予的无形又实实在在存在的枷锁,我想摆脱又不能一厢情愿,那是一条多么令人举步维艰的路啊!
秋生呢?妻子对公婆很孝顺,深的老人的信任;对孩子的抚育,没有让他费过心;对他做到人妻的本分。她有什么过错呢?
我和秋生是什么关系?是爱人?不!我们已错过了;是知己?不!我们之间已超过了人世间最无私的爱;是情人?是吗?我无数次地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宛晴,你知道你要面临的处境吗?你明白你们再次相爱带来的后果吗?你清楚你们追求的所谓的幸福要使多少人痛苦吗?”说不清多少次的责问,又多少次的据理以争,可是又那么的底气不足,好似做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却又何尝不是呢?时至今日,这个词就耀眼十足地亮堂堂地摆在那,仿佛一束明晃晃的光芒刺痛我的双眼,扎进我的心中;每次和秋生约会,它越来越强烈闪现在我的脑海中,一次比一次地变本加厉地挑衅我,嘲弄我,鄙视我,践踏我,磨损我的骄傲,打击我的自信,抨击我的尊严,曾未受到重创的自尊心感到了:可耻、低贱、下流、肮脏,如最完善的词典里可圈点到最污秽的词语统统地抛洒到我的身上,我躲闪不及,或是自讨苦吃,又或许是作孽深重,不容许被原谅,又谈何理解呢?
痛已逼的我如困在密封的牢笼里,稀薄的空气不时地消磨我清晰的思维。黑暗中有一双无形又强有力的手不依不饶的呃住喉咙最柔软的凹处,窒息着,挣脱着……心烦躁的仿佛被困着的野兽般的狂躁地转来转去,终没有落脚点,谁能拯救我啊!又怎么能向别人吐露半个字呢?这是老天在考验我的意志吗?
有多少次我真想问秋生我们这样的状态到什么时候啊?要一直这样下去吗?要一直这样暗无天日吗?是不是只能相爱但又不能真正在一起吗?对你而言我是什么呢?你知道吗?我很害怕!有时候真想不要再见到你,下了万万次的决心,可是一听到你的声音,一想到我们的过去,又不忍心;有时候恨你地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你撕得粉粹,却又舍不得。我终是对你狠不下心,对你难舍弃,对你千肠百转难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