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川虽然算不上情场老手,但是起码也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所以为了拿出诚意向老婆承认错误,商海川利用周末的时间,把孩子塞给爸妈,带着媳妇陈婷先是逛商场,买衣服和首饰,然后又在县城最贵的西餐厅订好了包间,用商海川的话来说,就是两人要重温浪漫记忆,展望美好未来。陈婷是个聪明人,而且和商海川在一起十几年,对他的了解实在是太到位了,虽然这小子平时也会来个浪漫约会、制造点温馨气氛,但是对于这样一整天的陪伴和金钱诱惑外加烛光晚餐,还真是不太正常。但是陈婷不想破坏这样的气氛,商海川不说,她也乐得享受,也便不问。
一直到两人来到餐厅包间坐定,陈婷一见已摆好的菜式,心中突然开始有了不祥的预感,那些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商海川除了谈恋爱的时候,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这么贴心过。自从他和穆传阳在一起共事做生意,家里的条件好了起来,他也开始变得忙碌,身边很多人就开始喜欢叽叽歪歪地劝陈婷,说什么要看好自己的男人,别让别的女人钻了空子,好像男人一有钱就不可能干净了似的。其实陈婷心中也有过担忧,但是起初商海川和穆传阳朝夕相处,陈婷倒也放心,后来他一去基地,陈婷有时候也会有些怪异的想法。她了解商海川,高中时代就谈恋爱,大学时候更是没有单着过,本性难移,如果让他这辈子安安生生的待在自己身边,这可能性还真是微乎其微的。可是自己就是对他难舍情谊,从高中起就开始喜欢他,不计一切的喜欢他,她心里明白,当初如果不是商海川家庭条件不太好,再加上她一直等着,商海川也许不会选择跟她在一起的。此刻的陈婷,坐在豪华的包间内,看着满桌丰盛的酒席,心里百味杂陈,食不知味。
商海川看着妻子不时变换表情的脸,心里也是不停的打鼓,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好听天由命了。他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红酒,像下定决心似的把酒杯使劲放在了桌上,低着头向陈婷道出了他和林薇之间的事情,连同林薇对他的威胁,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轻叹了一口气,向后一仰,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只留下耳朵在观察陈婷的一举一动。
陈婷像听故事一样听完了自己老公和另外一个女人之间的事情,仿佛自己曾经预言的某件事情应验了一样,她没有愤怒,只有无尽的酸、无尽的涩,这种感觉让人压抑的想要发疯。可是面对这样一个自己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取舍,放弃,真的舍不得,原谅,又谈何容易。不过向来知道轻重缓急的陈婷,很快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她知道,现在跟商海川闹下去的话,损失最大的是他们的家庭,所以她必须帮着商海川把林薇这个外敌打败,才能再去考虑他们之间的事情。想到这里,陈婷深吸一口气,用自己竭尽全力控制却依然略带哽咽和酸楚的声音问道:“你觉得给她二百万能彻底解决问题吗?如果能,就给她。”
商海川闭着眼睛,却能更清楚地感受到陈婷心里的苦涩,他不敢睁眼,只好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我不敢保证给她二百万她就能彻底离开,她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但是如果不给,我怕她真的会,去伤害你和家人。”
“哼,我们还怕她伤害?你不觉得你已经给了我们最大的伤害了吗?”陈婷不禁伤感地责备道。
“对不起,婷,我和她之间,我一直认为是种交易。我知道,即使我没有对她动心也是对你的伤害,我没有借口。我只是,希望你别太伤心,在我的心里,你和孩子才是我的爱。”商海川这番话说的很真诚,其实他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也许原来我是信这话的,可是此刻,你不觉得讽刺吗?我从一开始就深知你的不安分,也曾想是不是你也会有一天抛开我和孩子,而去寻找你的真爱。那时候我还傻傻地想,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过,我就满足了,如果你真的遇到你想要的爱,我会成全你们。可是现在,你却说你们之间只是交易,我该怎么理解呢,我是有哪里不能使你得到满足吗?”陈婷充满了苦楚的声音让商海川心中如刀割般疼痛,他这时候才发现,他是爱陈婷的,他心疼她。
“我年轻的时候就一直没有从一而终过,跟你在一起后,有了儿子,我也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可是这人,一有点钱吧,就开始自我感觉良好起来,见到年轻貌美的,对方再主动点,就更有点飘飘然了,就开始想入非非。真的不是你哪里不好,只是我糊涂,我虚荣,我犯了错。”商海川睁开眼睛,却木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声音嘶哑地说出了心底的话。
“她既然可以以此来要挟你,咱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其实陈婷听到商海川这么真实的自白,心中开朗了些,却还是难过不已。所以她没有接商海川的话,而是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商海川听见陈婷的话却是猛然一愣,随后眼睛里闪出了光芒,似乎看见了新的希望,于是赶忙问道:“你说什么?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先别急,你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吗?”陈婷一见商海川急红的脸,心里摇摇头,问道。
“她跟我讲的,说是她家是南方农村的,爸妈自小离婚,母亲一个人辛辛苦苦靠做手工活把她养大,供她读书,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感觉她对她母亲感情很深,至于他跟我说的实不实我就不敢说了。”商海川如实地说道。
“好,我先去确认一下再说。”说着陈婷拿起桌上的包就要离开,却被商海川一把抓住了手腕,“婷……”
“别说了,先回家吧,我们俩的事儿以后再说。”商海川也只好灰溜溜地跟着陈婷出门回家。
陈婷是个干练的女人,什么事都不喜欢拖拉,对于商海川这件事,尽管心里难过,但是这么多年对商海川的爱,让她别无选择,所以她只好劝慰自己,先攘外再安内。
第三天陈婷就托人打听到了林薇家里的情况,难得,这件事上林薇倒是没有骗商海川,说的基本上都是实情。母亲是个老实本分非常传统的女人,但是命不好,嫁了个赌徒,结婚后林薇的爸爸就整天不务正业,除了赌没有别的嗜好,最后竟然还跟邻村一个女赌友私奔了,走了几年后又回来过一次,那时候林薇还很小,回来以后两口子就离婚了。从此以后,林薇的母亲就靠给人家做点手工活来供养母女俩,亲戚因为林薇父亲爱赌常借债,也基本都不跟她们家来往了。林薇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所以对母亲的感情很深,最初挣的工资都寄回了家。这样的情况让陈婷心里已经有了谱,于是托人连夜把林薇的母亲接了来。
林薇接到母亲的电话,震惊之余还有着满腹的愤怒,凭她的聪明,已经想到了母亲突然来到徐城,一定是有什么人在耳边吹什么风了。这么多年,林薇一个人在外面,读书,工作,有什么事都怕母亲担心,所以从来不会跟母亲说自己的难处,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多挣钱,把母亲接过来享享清福。可是这些人,却去招惹自己善良的妈妈,这让她怎么能不恨呢!
当林薇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母亲正东张西望地在等她,那一副穿戴和形象,一看就和身边的环境大不相符。看的林薇心里酸酸的,眼泪差点落下来,自己挣的钱虽然都寄回了家,母亲却一辈子节俭惯了总是舍不得花,唉,可怜的母亲。
母亲一见林薇进来就赶忙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把她领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着急的说道:“小薇呀,听你朋友说,你遇上事儿了,我就急匆匆地赶来了。你到底遇上什么事儿了啊,女儿?”
林薇听到这话,心里一团糊涂,不过还好,他们还有点良心,没有跟母亲胡说八道。“妈,哪个朋友跟您说的呀?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一个女的,跟我说你在这边跟别人合伙做生意,结果赔了,还得罪了不少人,希望我带你回老家去,不然留在这里会有很多危险的。她还说,那个合伙人已经把给你的补偿准备好了,让你赶快走,不要在这里受罪了。女儿,妈妈担心你,你跟妈妈回家吧,好吗?”林薇母亲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妈,那人,叫什么呀?”林薇酸酸地问道。
“说叫陈婷。”
林薇心里冷笑一声,心中暗道:唉,陈婷,厉害角色,还没见面你就把我打败了。商海川,关键时刻还是拿媳妇来挡事儿了,真难为还是个男人。可是眼前的情况,她还能怎么办呢,陈婷把母亲接来却没有说实话,意思很明显了,如果林薇继续按自己的路子走,那么她的母亲就会知道她所做的一切,母亲是个传统的女人,如果让她知道了女儿做出这样丢人的事,那她一定会雷霆大怒,万一身体再垮了,那不是得不偿失吗。话也很清楚了,钱,她和商海川还是会给,至于给多少,还有她林薇讨价还价的余地吗?林薇此刻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还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