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白子雄的大奔驰里,梅朵就觉得有点累,靠在阿珠的肩膀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白子雄掏出衣兜里的手机,让阿珠拿着,然后很小心地把梅朵抱在了怀里。白子雄叫司机开慢点,司机一放慢速度,白子雄就远远地望见前面有家手机店,就让坐副驾驶上的蛤蟆去买一个同型号的小米,办张新卡。
蛤蟆买了手机回来,发现白子雄正用自己的右脸紧贴着梅朵的额头,那种像抱亲闺女似的神情,关个车门都叮嘱轻一点的呵护,真心让人醉到无语。蛤蟆在心里纳闷:这是动不动就拔枪的白子雄吗?
回到庄园,车停了,可梅朵还没睡醒。白子雄居然让司机、蛤蟆和阿珠下车,他就继续抱着怀里的梅朵,等她睡醒。一觉醒来,天都黑了。梅朵美美地伸了个懒腰:“你怎么又不叫醒我啊?”
“这些日子你太累了,安稳的睡眠,对你和宝宝来说,都是最好的调节。”白子雄捏了捏酸痛的肩膀,温柔地说:“朵儿,你相信我。爱屋及乌,我以后,一定会对你的孩子视如己出的!”
“你......”梅朵看着白子雄那一脸的柔和深情,心里纠结得乱麻成堆。这个时候泼冷水,太不合时宜。
也正是因为车停门口几小时的传言,魏薇终于坐不住了。她一身华服怒色而来,指着梅朵怒问白子雄:“今天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如果你舍得抛妻弃子,那我现在就抱着儿子回娘家。你选择吧!”
白子雄冷哼一声,嘴角微扬:“如果你舍得离开,我现在就给你空白支票,需要多少赡养费,你自己填。不过……不是我白子雄抛弃你和孩子,而是你容不下我的至爱。你回娘家后,顺便问问你老爸,在缅甸,有谁见过很受宠的妒妇吗?”
“白子雄!你别给脸不要脸!”魏薇怒火中烧:“你别以为翅膀硬了,我老爸就收拾不了你!”
白子雄听了哈哈大笑:“我等着妻妾成群的魏老大来收拾!正好我也可以请教请教他老人家,他是怎么让那些女人乖乖听话的?”“你……”魏薇语塞了,因为老爸那些对付女人的手段,她是真心不敢恭维。
“以后,没有我的许可,不准你来这儿!再敢撒野,你就试试看!现在究竟是回娘家,还是安安分分地回你的小别墅,自己决定吧!”
“我……我不回娘家!”魏薇满腹委屈:“我不撒野了,还不行吗?”
梅朵摇了摇头,上前抓着魏薇的手,说:“来,我送你回去。”
白子雄想上前拉住梅朵:“朵儿,你用不着送她。”
“你给我站着!”梅朵白了他一眼,说:“她是你儿子的亲妈!女人怀胎十月千辛万苦地给你生孩子,你就用这种态度来对待她?”魏薇甩掉梅朵的手,恶狠狠地说:“用不着你假惺惺地做好人!”
梅朵淡淡地笑了一下,再度抓着她的手,然后把她拉了出去。
送魏薇回小别墅的路上,梅朵意味深长地叮嘱说:“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兑现。我不可能做白子雄的女人,更不会是他的什么正妻。听我一句,他虽然拥有了你们,但他并不快乐。所以,你以后不能再用强势的那套去令他厌恶,只能用你的妩媚和柔情去关心他,怜惜他。相信我,女人对于男人,最好的武器是温柔,而不是强悍!”
魏薇停下脚步问:“你……真的不愿意做雄哥的正妻?”
“呵呵……”梅朵回答:“我有彼此深爱的先生,我先生很优秀哦!”
魏薇愣了一下:“嗯,这话我相信。”
“以后别再胡思乱想了!照顾好你们的孩子,用温情去感动他。时间一长,他会发现你对他的好,正妻的位子,就是你的了。”魏薇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朝梅朵点了点头。
小别墅的门前,魏薇说:“进去坐会儿吧?梅……姐姐!”
梅朵呵呵一笑:“我上次说过,从此不会再踏进去一步。你忘啦?不是我不想和你来往,而是我要言出必行的哟!”
“呵呵……..”魏薇也笑了:“那好吧,我进去了。梅姐姐晚安!”
“晚安,小美女!”
目送魏薇走进小别墅,梅朵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白子雄。白子雄发现,她身上仿佛有种魔力,能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亲近。白子雄慢慢地走近,然后牵起她的手说:“跟我来!”
梅朵没有反抗也没说话,因为她看得出来,此时此刻的白子雄,心里没有半点龌蹉的念头。而且,明天就要无声地道别了,那么今晚,就顺着他的心意,再相处片刻吧。梅朵跟着白子雄,来到地下室。极其厚重的实木门,墙上装着监控。
左边一条两米多宽的通道,右边是不同的封闭空间。第一个隔间是名酒酒窖,第二个空间是武器装备,再走过去是古董字画。最后一间,也是顶头的一间很特别,两扇厚重雕花的金属门紧闭着,门上有密码锁。
“里面是什么?”
“你打开它,不就知道了吗。”
“我又不知道密码,怎么打开?”
“密码,是你的生日。”
“你……”梅朵无言以对。
“你是第一个进入地下室的女人,也将是唯一的一个。”
梅朵后悔了,真不该心软跟他来的。梅朵迟迟不按密码,白子雄只能自己按下密码,打开了那两扇门。
“朵儿,你先闭上眼睛。”
梅朵闭上了双眼,白子雄牵着她走了进去。走了十几步,停了下来,他说:“好了,睁开眼睛吧!”梅朵一睁开眼睛,顿时就惊呆了。大约百十平米的地方,他黄金铺地白玉砌墙,里面竟然……竟然四面白墙投影,只有她的一张照片。“白子雄,你……你这是干嘛呀?”
“黄金铺地玉砌墙,难藏心头画一张。斯为草庐蓬蒿处,愿借瑶台嗅芬芳。”梅朵沉着脸,直接坐在那满是金砖的地上,盯着恰似中毒的白子雄看了看,然后把视线转到自己的照片上,说:“黄金铺地玉砌墙,何必只为画一张?自古瑶台多玄女,凡尘芳菲毋庸想!”
“黄金铺地玉砌墙,倾国佳人惹情殇。道是瀛洲不多远,万里之遥乃心房。”梅朵摇头笑答:“黄金铺地玉砌墙,阿娇末了亦下堂。艰途万里心咫尺,劝君当惜旧糟糠。”白子雄一屁股坐她对面,气鼓鼓地问:“你除了拿我那些ABCD说事,还能换点别的吗?”梅朵用手捂着嘴巴咯咯咯地笑:“黔驴技穷,回房睡觉!”
白子雄一把抓住梅朵的手:“话没说完,不准走!”
“嘁!”梅朵甩开他的手,眼帘半沉微微一笑,噘着嘴说:“不服的话……明天换个花样接着来!”
“一言为定!”
“谁跟你一言为定了?那得看本尊的心情!”
梅朵说完,站起来就走。梅朵走后,白子雄拿出裤兜里的手机按了一下,满腹郁闷,干脆躺在了黄金地上。
早上,梅朵亲自下厨给白子雄包鲜肉馄饨,下锅煮熟后端到餐桌上,给白子雄盛了一碗:“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黑衬衫牛仔裤的白子雄看着身边的梅朵,甜甜一笑。她上穿黑色套头衫,下穿深蓝色牛仔孕妇裤,脚上一双黑色的平跟布鞋。长发扎成低马尾,淡施脂粉红唇诱人地微笑着。再尝了尝她亲手做的那碗馄饨,爽嫩清香鲜美无比。白子雄边吃,边笑,那是满足又幸福的笑容。梅朵知道,他在感受和品尝那种家庭式的温馨。
白子雄柔声地问:“你自己怎么不吃?”
梅朵轻吐了一下舌头,回答:“我刚才,先尝了一碗。”
白子雄简直爱死她的那个表情了:“哦,怕我说不好吃?”
梅朵嘁了一下,转身让蛤蟆叫人先把东西搬上车,然后自己上楼背了个黑色的挎包。不一会儿,白子雄走进了她的卧房,递给她一部新手机:“这是昨天刚买的,已经充满电了。带着它,让我可以随时找到你。”梅朵楞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把手机塞进了挎包里。
临上车的时候,梅朵犹豫再三,转过身来对白子雄说:“我很喜欢纳兰性德的词,但那些悼亡词虽美,却哀怨过重,最终伤了他自己。所以……开心很重要,放下是关键。你说是不是?”
白子雄一时间弄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想了想后回答:“嗯,开心的确很重要。早去早回,别累着!”梅朵朝他笑了笑,说:“那本《最美还是纳兰词》在我床上,什么意思,你自己想。呵呵……拜拜!”
梅朵上了商务车,蛤蟆急不可耐地说:“开车!”
司机守在车里,阿珠搀扶着梅朵,其余三人帮蛤蟆抬着两个大纸箱子上了山。梅朵对前面的两个人说:“你们这一箱搬去阿珠家,然后先回车上休息吧。”“好的!”
YN边境二号线附近的指挥中心里,墙上挂着监控显示屏,正对显示屏的是军用桌布覆盖的会议桌。会议桌的左右两边,八张电脑桌一字排开,陶菲和小杜各带三位技术员就位。陶凌鹏、雪雕、陈卫国,以及西双版纳公安、边防、特警、缉毒战线的相关领导落座。陶凌鹏下令:“打开链接,开始行动!”
陶菲和小杜同口异声:“是!”紧接着,陶菲一组四人,和小杜一组四人,都一起在各自的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敲打了起来,他们边敲打,边看着各自的电脑。
“报告!后台控制已链接。”
“报告!监控系统已链接。”
“报告!单兵系统已链接。”
小杜停下手指:“报告!诱饵的终端设备,还未能链接!”一听这话,会议桌上在座的八位领导,都一言不发地相互看了看。陈卫国的心,在咚咚咚地直打鼓: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一行四人来到馥郁家,梅朵对帮蛤蟆抬箱子的说:“我们要看病敷药抓活蛤蟆的,起码得两三个小时呢!我刚才看见车座兜里有扑克牌,你回车上去跟他们玩会吧,总比干等着轻松些!”
“呵呵......嫂子可真细心。那……那我下山啦!”
梅朵看了看乃利身上的疮口,对馥郁说:“放心吧,你弟弟的病情稳定了。箱子里是不同的中药和西药,都是针对这病症的。今天再让阿珠帮你弄中药,明天开始得你自己动手了。”
馥郁微笑着点头:“知道了,谢谢你,梅姐姐!”
“不客气!”梅朵说:“阿珠,我们先去看你阿爸了。”
“嗯!梅姐姐,上山的时候你可慢着点呀!”
梅朵心有不舍地抚摸了一下阿珠的头,然后对蛤蟆说:“走吧!”
蛤蟆扶着梅朵还没进门,邱老伯就迎了上来。只见他朝山下张望了一下,说:“后门的小路直通山谷,到了山谷就沿着小溪往上走,看见一块方桌大的黄石头,就直接走到对面翻过松林山。松林山的山脚下有个山坳,翻过山坳一直往东走。看见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松树,再翻过去就是坎子坡。”
“邱……邱老伯,你……”梅朵震惊不已。
老人摇了摇手,说:“赶紧进屋准备吧,我在门口盯着。”
“谢谢你,邱老伯!”梅朵道谢后,和蛤蟆进屋,扯下了纸箱上的封箱带。箱子里,最上面是两个浅绿色一大一小的双肩包,下面是单兵终端和后挂式耳机,以及必备的物品。梅朵把自己的挎包塞进了小背包里,又塞了四瓶矿泉水。蛤蟆把一卷绳子、一把砍刀、一把匕首、两个手机三块电板,以及四瓶矿泉水、四个面包外加一袋切片酱牛肉塞进了大双肩包里。接着,他把备用的单兵终端固定在梅朵胸前的背带上,即将使用的固定在了自己胸前的背带上。最后,分别戴上了后挂式耳机。
梅朵把长发盘成发髻,换下布鞋穿上了山地靴。临出门的时候,梅朵示意蛤蟆,悄悄地留下了一些现金,然后在门口弯腰向老人道别。老人站起身来,走进柴房,从一捆树枝里,抽出两根早已削过的递给梅朵说:“没啥值钱的东西可送,这个你们拿着。乱石滩上能当拐杖,老密林里能打草惊蛇,遇到小坡小坎的,还能当绳子。”
雪雕坐立不安,一脸的焦虑。陶凌鹏低声安慰:“朵儿心思缜密,不会有事的!”陶凌鹏加大了声音再度下令:“各分队汇报目前状态!”
“一分队行进中!”
“二分队行进中!”
“三分队行进中!”
“蓝箭分队行进中!”这是秦震韬的声音。
梅朵感动得双眼含泪,上前拥抱了一下老人,接过那两根树枝,一根递给了蛤蟆。蛤蟆手拿树枝,向老人鞠了一躬。刚走没几步,梅朵忽然想到了那些遗留在堂屋里的东西,转过身来,让蛤蟆赶紧跑回去处理掉。老人低吼:“当我三岁娃儿啊?还不快走!”梅朵听了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说:“邱老伯,我们后会有期!”
一直走到小路的尽头,梅朵转身一看,邱老伯竟然还在目送。梅朵和蛤蟆一起举起了右手,向老人挥手道别,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小斜坡下走去。蛤蟆一直走在前面,以防梅朵一不小心滑下去。好不容易到了山谷里,梅朵说:“赶紧打开吧,他们一定等着急了!”
“好,我马上打开!”蛤蟆按键呼叫:“前指前指,我是诱饵,我是诱饵!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小杜极兴奋地说:“报告!诱饵的终端设备已链接!”
指挥中心里一片欢腾!陶凌鹏说:“快!语音视屏双链接!”
“是!小杜满脸的笑容开始工作:“我是前指,我是前指!欢迎诱饵归来!欢迎格桑花回家!”
雪雕笑着说:“呵呵……小家伙还挺会来事儿啊!”
陶凌鹏说:“嗯,这个开场白不错!”“嗯!”
“谢谢!谢谢!”蛤蟆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舒心和惬意。
“哇塞!好温暖的开幕致词啊!我超喜欢的哟!”
小杜说:“诱饵,诱饵!按设备上的群组对讲和摄像头视频!”
不一会儿蛤蟆和梅朵,就先后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蛤蟆向大家挥了挥手说:“乡亲们——我胡汉三又回来啦!”惹得前指里一阵狂笑。梅朵忽闪忽闪了几下大眼睛,然后推开了一些距离说:“亲人们!我和朵朵都很好,就是好想好想你们哟!”梅朵刚想问,结果视屏上出现了陶凌鹏。他说:“少来,你是很想很想朵朵爸爸,顺便才想念了一下我们大家吧?”
梅朵噘着嘴巴说:“陶伯伯,这你都知道啊?你好厉害哦!”
雪雕笑着示意了一下小杜,小杜马上链接了秦震韬。
“老婆!老婆你还好吧?”
梅朵在视频上看到了秦震韬,她满脸甜蜜的笑容:“我很好!我很好!朵朵也很好!”
秦震韬很认真地说:“老婆,你听我说。待会儿先把视频关掉,能省电。主要是怕你这样走路不安全!听见了吗?”
前指里的所有人都点了点头,毕竟是孕妇啊。
“嗯,我听见了,我马上关。有需要的时候再开视频!”
陈卫国笑着说:“到底是朵朵爸爸呀,想的就是周全。”
“哈哈……”大家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