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望木讷地抬头看着眼前的空气,目光空洞。
“何难,不用担心,他还是以前的唐望,他没事。”一旁的叶家祥终于说话了,说话有气无力。
“叶总。”唐望话一出口,注意到叶家祥穿着绛色长袍,此时这样称呼很不适宜,但也没改口,因为改口也不到该怎么正确称呼眼前这位熟悉的陌生人,富甲一方、大名鼎鼎的海义贸易城老板平时都西装革履出现在各类开幕式、庆功会上,所到之处都是前呼后应排场不小,而现在眼前这人的神情就像位刚出关的修炼者,虚弱、疲惫又淡定超脱。何难干脆就将错就错,道:
“叶总,唐望怎么变傻了?”
“唐望没变傻,他只是一时心塞,郁气压心,所以叫你进来给他疏导疏导,你们是好友,定能事半功倍。”
“啊?!”何难摸不着头脑,死里逃生是多么幸运的事,怎么就心塞了呢,回想起从教堂玻璃窗看到的景象,难道是那台奇怪机器给唐望输血,输送诡异幽蓝光造成的后遗症?想到这,便想向叶家祥问个明白,法阵所展示的一切,一直刺激着何难的好奇心,又不能暴露自己曾从窗外偷窥过,就问道:
“你们给他吃了引起抑郁的什么药吗?比如镇定安神的那种?”
“唉,何难,你也不用猜测了,唐望半个小时前就醒,醒后他要希望我履行之前达成的协议。”叶家祥道。
“什么协议?”
“帮我们找到文刀刘,我们支付50万。”
“这个协议我知道,望哥在医院里给我说过,那包钱我也见过。”
“协议里还有另一项报酬。”
“另一项报酬?什么样的报酬?这事望哥没对我说过。”何难问完,意识到这才是协议的重点,看着唐望。
叶家祥也看着唐望,用目光询问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叶叔,说吧,没关系,何难是我的死党,可以信任他。”唐望道,语气已不像之前那样无精打采,目光仿佛也有神了些。
何难一听这话,呵呵笑了,这才是唐望说话的用词嘛。
一个人再怎么抑郁消沉,但只要有位二货朋友,二货朋友三言两语就能将郁闷之气搅得烟消云散。
何难道:“叶叔,你就说说望哥有些啥糗事,让他如此郁闷。”
“唉。”叶家祥叹了一口气,对张大林道:“大林,你就把刚才对阿望的话再对阿难说一遍吧。”
“这……”张大林疑惑地看着叶家祥。
“说吧,没关系,阿难的能力你也是看见的,他只要是想知道的事,以他的能力很容易查到。”叶家祥道。
何难听叶家祥这么一说,心里紧了一下。能力?他们看见过我什么能力?学习成绩吗?开玩笑,我的学习成绩一直拖班级后腿,这点我的同班同学、叶家祥的女儿叶紫知道啊?‘查到’刚才他说了这个词,难道叶家祥指的是我在网路上的黑客技能?
想到这,何难心里又有些得意了,毕竟听见别人说自己某方面很有能力这样的话,是足以让人飘飘然的。插嘴道:“我有什么能力呀,我学习成绩那么差,就知道吃。”
叶家祥接着说:“为了查出文刀刘的下落,警察的天网监视系统你能来去自如,能力了得。”
听见别人赞扬自己两次,何难乐呵,道:“叶叔太抬举我了,警察的天网监视系统搞了这么多年,每年花上亿元维护升级,但系统总是漏洞百出,那些维护资金也不知道花到哪去了,是系统垃圾,不是我能力强。”
叶家祥没有接何难的话,对张大林道:“我们急需何难这样的人才,有些事情他应该知道,但说无妨。”
“好。”张大林道。
何难坐直了腰,洗耳恭听。
“其实,阿望是在瓦次国出生的。”张大林道。
“啊!”这让何难有点意外。
“十八年前,在我们的支助下,老黑抱着阿望偷渡到了大洋国,安身在海义贸易城里,然后阿望一直在我们默默观察下长大成人。”
“为什么?”何难忍不住插嘴道。
“因为阿望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
“嗯,望哥确实不是一个普通小孩,哪个普通小孩上课睡觉不学习能年年考第一呀。”
“这说明阿望智商很高,但不仅仅是这样,他还有其他未知的能力没有显现出来。直到阿望开始打麻将。”
“未知的能力?”
“是的,在海义贸易城里,阿望和商家老板们打麻将,常常是十盘麻将九盘输,但十盘总和却小有收获,这种想输就输想赢就赢、收放自如的控制能力,就是赌坛顶级高手也难做到。”
“嗯,前段时间望哥在海义贸易城当搬运工的时候,常和商家老板打麻将,赌注还不小,打麻将我认为运气、手气好坏占决定因素,望哥赢钱的能力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所以我们安排才了一场麻将牌局来测试出他真正的能力。”
“呵呵,隐藏的再深的人在麻将桌上都会暴露无遗,幸好我不打麻将。”何难嘴里打哈哈,心里明白张大林说的应该是唐望会‘读心术’的本事。
“同时,我们也测试出了阿望超能力的软肋,就是毫无续航力,每使用一次超常感知能力后,都会体力透支,要休息好几天才能恢复,这一次和我们玩麻将,使用超能力身体透支得差点丢掉性命。”
“你们能把徘徊在阎王殿门口的望哥救回来,可见你们的能力也很了得啊。”这是何难的肺腑之言,脑子里满是神秘的法阵和怪异的输血机器,穿西装的叶家祥张大林经商赚钱的能力很厉害,那么,穿绛色法袍的叶家祥张大林所拥有的未知能力又有多厉害呢?
成人总是携有多张面具,在不同的世界里切换自如。
一想到成人的世界何难就觉得没劲,他的父亲因为生意的原因从来是把家当酒店,从小都很少陪他玩,给何难钱花就是父亲对他爱的表达,没劲。他很满意现在做中学生的状态,老师也不找他麻烦,上课看课外书或走神发呆,下课回家就捣鼓电脑硬件软件,做一个不用担心前程的中学生多好呀,有网上又可纯洁地性/幻想。
“阿难。”张大林轻声叫道。
“啊!”何难才发现自己走神了,“对不起,我在想望哥的超能力真的好牛逼哦,哈哈。”
“嗯,阿望天生就不是一个普通小孩。”
何难一听,意识到同张大林说了半天已严重跑题,道:“张叔,您说说什么事让他让他如此郁闷。”
“通过麻将局测试后,我们知道了阿望拥有超常感知能力后,为了了解他其他能力,就交给他一个找出文刀刘下落的任务,如果任务完成,许诺了一个报酬。”
“是这个报酬让望哥郁闷了吧?”
“对,这个报酬就是告诉阿望他生父的信息。”
“生父?”何难脱口而出,是人只要眼睛没问题都能看出黑皮肤的老黑不是唐望的生父,“有了生父的信息这是好事呀,干嘛不高兴呢?”
“你知道国际上有一个每个国家共享的DNA资料库,我们通过对资料库大数据的逆搜索甄别,查出了阿望生父的信息。”
“这个DNA资料库我知道,建立资料库的初衷是联合预防遗传性疾病,以及禁止基因性生化武器的研发,安全级别是最高的,不亚于国家核武系统。你们居然能查处望哥生父信息,那么也查到了望哥生母的信息咯?”何难从没见过唐望的妈妈。
“很遗憾,查不到。”
“为什么?”
“DNA资料库是国际性的,会员国家根据协议都需如实提供本国每个人DNA信息,但协议归协议,没有哪个国家会老老实实把数据信息完整地上传上去,我们能看到的都是他们愿意让我们看到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是有监管程序吗?”
“大家都这样做了,谁监管谁呀。”
“呵呵,想不到国家和国家之间玩起无赖也和小孩一样。”
“通过DNA大数据逆搜索,我们查到了有两个人男人的DNA数据与阿望DNA数据相匹配,其中一个可能是阿望的生父。”
“噗——两人?还不能确定哪位是阿望的爸爸?!”何难没忍住,笑了出来,转头看唐望,见叶家祥和唐望在旁边一脸肃然,都闭着眼,静静养神。小声道:“查出来的结果是这样,确实让人郁闷的啊。”
“资料库数据显示这两个男人是父子关系,也就是说,阿望与这两个男人之间,可能是爷爷、父亲、孙子的关系,也可能是父亲和两个儿子的关系。”
“唉,关系有点乱,够让人郁闷。”
“还有更让人郁闷的。”
“啊?!”
张大林停顿了一下,道:“这两个DNA数据初始来源地是瓦次国一所大医院里的——精子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