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年，似乎掀起了一场回忆青春的狂潮。《匆匆那年》，《七月与安生》等片带来的轰动都不小，让我想想我的青春吧，它没有叛逆与黑化，也不曾轰轰烈烈与酣畅淋漓，有的只是微微刺痛，从始到终，只是一个人一场戏，无头无尾。
我把它讲给了学妹，通过她干巴巴的文字，告诉读者，那一场暗恋，因它的无疾而终，在这里便不长篇大论了。
我是大人眼中的好学生，乖巧懂事，勤奋上进，十六岁那年，如愿考进家乡县城最好的高中。
同很多人一样，我对高中生活期待多一些，可幻灭有时很容易。
军训脱了几层皮的我黑黑的，因吃校园食堂的猪食饭，胃被刺激的长达一个多月的折腾我，苦与累，长期睡眠不足，是一种深深的煎熬，但，还有更煎熬的。
当你所引以为傲的被现实无情的打破，那种痛，痛彻心扉。
初中老师告诉过我们，进入一高，相当于一只脚已跨进大学门槛，通俗的讲，就是闭着眼睛就能考个大学。他这只是激励之语，年少的我也不完全相信，但没想到，会是天壤之别。
一高盛名，聚集了家乡最出色的几百名学生，可得到重视的不到百名，老师大多为了丰厚的奖金，只讲究抓个别，抓最好，才不管会不会中等变差、差的更差，是不是放弃过一些可能变好的。我的成绩平平，分不到奥赛与实验，那种所处地位的落差，成为我心中一根小刺，时不时难受几下。
我并不聪明，凭那份踏实和规矩，一直是老师喜欢的好学生，也算是，宠爱与重视陪伴了我十六岁之前的岁月，进入一高，突然被夺走了这一切，感觉就好比被打入了冷宫，刺骨的凉寒和内心的伤痛折磨我无时无刻。
这种时候，求上进，拼了命的往前冲，是我活中唯一所求。
可，你勤奋，人比你更勤奋，想笨鸟先飞，也得有精力，别人能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照样精力充沛，你能做到吗？同样的知识，人能看一两遍就记住，你能吗？
我做不到，科目众多，试卷就跟飘雪花似的，永远也做不完。古言难记，数学上的函数，对于我这种不灵光的脑子，完全吃不消。物理题的诡异多变……都煎熬着我的神经，我开始恶梦连连，在校不愿看到老师脸上的轻蔑，回家不敢看父母殷切的眼神，吃不好，睡不好，我极度疲惫，又害怕影响学习，白天听课时瞌睡极了，就拿圆规扎手指，十指连心，疼的能清醒一会儿，可时间久了，连圆规也不中用了，我也终于病倒了。
在家里打点滴的晚上，我补了入高中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试卷发下来，盯着上面鲜红的分数，我头一次感受到了迷茫，明明耕耘那么多，为何无收获？我不敢哭，怕看到他们的各种眼神，怕人家的取笑。
我开始对我一直以来所坚持的进行怀疑，不知道，一切究竟值不值当？
那时，学校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震撼和痛心的事情。我们的一位学长，因为忍受不了感情的失意和家庭的冲突，选择跳楼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所有人都为他痛心，以此，校领导对学校的某些方针进行改进和优化，挪用周日晚上两节课的时间，所有班开班会《珍爱生命》。
班会上，在一片悲伤的氛围里老师郑重地说，“生命才是最宝贵的。”是啊！没有生命，什么都没有了。
这，深深触动了我，在之后的岁月里，我永远记得当时所有人脸上的悲伤。
悲的是，这世上繁华万千，他再也看不见。
痛的是，他一跃而下时，就没想一想父母会怎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是世间最重的伤。
班会之后，生活又一次恢服紧张和充实，但，一次又一次的考试，几乎令我完全丧失信心。跌宕起伏的分数，彻底磨平了我骄傲的棱角。彷徨又迷茫，迷茫又彷徨，是我能形容出的内心感受。
在我为成效心伤，为前路担忧时，我遇到了苏老师。
高一下半期，面临文理分科，爸妈都想让我学理，因学理出路广阔加之学校一向重理轻文，我正打算报理，可教导主任跑到班里，轻蔑说道，“那些物理差的，都给我不准报理，报了也是白搭，没用的东西，拖班级后腿，一帮造粪机器。”
原来物理考不好的学理会遭受这种歧视，偏偏这半年，物理就跟逗我玩似的，呈波浪状下滑，想到期末惨不忍睹的分数，我在志愿表上填了文。
比起在班里遭歧视，我选择被学校歧视的文科，况且，我喜欢语文。值得一提的是，主任的爱徒级段第一南凌在他的苦口婆心劝说下毅然选文，主任险险吐出一口鲜血，学渣们顿时扬眉吐气，高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主任差点儿被气死。
学神眉眼弯弯。这个世界玄幻了。
我分在一部文二班，班主任是地理老师姓苏。
遇到他的那天天气晴朗，班里气氛却不是很好。在座只有四十一人，选了没有前途的文科，大多情绪低落，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迈进来，我们抬头打量这位年轻的班主任及他身旁的级段第一南凌，也称A君。
他穿了一件黑白相间的条纹衬衫，一双白色运动鞋，身材高大，背挺的笔直，以往见多了挺着将军肚的男老师，今日见到苏老师，不得不说眼前一亮，挺赏心悦目的。
他让A君先下去坐好，然后看着无精打采的我们，皱眉道，“怎么都没什么精气神？背挺直，坐端。是不都认为学文不会有出息！老师我大学专修的文，文学之海神秘壮阔，渊博浩瀚，比理科那些死板的东西有意思多了，况且，人若没了情感，同机器人有何区别？”
我抬头看，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色，他的脸上是那种很固执的认真，我心中一动，选文，没什么不好的。
之后，又见了几位老师，语文老师温声细语，数学老师的恳切，历史老师的风趣幽默，让我对班级又多了层好感。
南凌是我初中同学，学神+风云人物，长得很漂亮，却不高傲，对我特别好。前桌叫一个叫常芮，一个林若冉，都是很好的女孩子，同A君一见如故，我们四个很快就玩到一起。
课上，我又了解到苏老师的另一面，深沉又稳重，谦逊又内敛，不得不说他讲课很生动，讲起枯燥的地理来，眉目飞扬、见解独到、颇具风采，他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能让我不自觉被吸引，从不打瞌睡。当年的我，觉得他人真的很好，在我们小县城学校，能称之为帅的只有寥寥几位，用南凌的话说，“很多时候，放眼望去，全是歪瓜裂枣！”而他就是那种看着很明净舒服，帅的很有味道的。
更多的是欣赏，不会是喜欢，至少我这样认为。曾看过《十八岁的天空》，吐槽过它的幼稚，理智如我是不会恋上自己老师的，可，什么都有例外，我没察觉，随着日子迁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已一点一滴浸入我的情感，终有一天，它会有排山倒海之势，击碎我所坚信的一切。
很多年后，当我躺在手术台上，皮下注入麻醉剂身上仍传来细细麻麻的痛楚时，想的是，应该让苏老师知道，我曾喜欢过他，虽不深刻，但却是真实存在过的。
那天以后，生活中再也没有鬼见愁的物理，没有或同情或嘲讽或惋惜的眼神，朋友A君聪慧通透，数学难题在她手下一一迎刃而解，冉冉和芮芮活泼开朗，是我们的开心果，就当我以为会永远这么平淡快乐下去，那件事发生了。
座位重排后，南凌同若冉坐，我与常芮坐，离的不近不远，我们四个也不总是窝在一起，所以A君和冉冉友情出了问题，我也后知后觉。
那天，若冉红着眼晴跑回家，我同芮芮找不到南凌，就先去吃饭了。
等我们回班，林若冉的男友言升急匆匆过来，先是问若冉哪儿，之后又问南凌哪儿，正当我们一头雾水，前面又有人惊呼，“有人跳楼了！”
言升拔腿便向二楼跑，我们大惊失色，也不敢往那边去，只在默默祈祷，焦急地等待消息传来。
过了好一会，脸色难看的言升回来了。
跳楼的是他班的同学，虽然没死，但受的伤很重，已经送医院抢救了。
事情是这样，那个男生写情书给A君，她没有把信退还，收下便是答应了。
男生以为她接受了满心欢喜的找到A君，她却说没收到信，答应什么了？男生当然不信，固执的说她答应了，就得算数，A君恼了，骂他神经病。男生也气，坚持信已经给她了，A君哪有见过信，男生却让她拿出来，拿不出来，男生觉得A君玩弄他感情了，说什么不想活了，要跳楼！A君冷笑，那你跳给我看呀！结果男生真从二楼跳了。
我们吓到了，赶紧着理清思路，艰难地问他，“她哪？”
先找到南凌再说，那个场面，她一定吓坏了！
他摇头，“不知道，有人看到她，直直往外冲，也不敢喊，大概已经出校了。”
怎办？我们如苍蝇似的乱窜，完全无厘头，勉强又问“那信？”
信在哪？找信啊！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总不能再委屈那个女孩子！
言升红着眼晴道，“大概是若冉拿走了，她以为是我写给南凌的。”
这哪跟哪？
我勉强吐出一句，“你喜欢南凌？”说实在的，那种长得漂亮成绩又棒的女生大多数男生都喜欢。
他脸更白了，“初中时暗恋过她，我以为一直喜欢的是她，其实不是，冉冉她当真以为……这事怪我，不怪她们。”
我跟芮芮真想把面前这个男的打一顿，不过，先忍住，当务之急，先联系上南凌和冉冉。
我们给她俩打了几十个电话，都通了，却无人接听。
听着那边“嘟嘟”的声音，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什么东西已然丧失，且永远也找不回来。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个聪慧通透的女孩儿南凌。
几天之后，若冉回校了。我们看见她时，她哭着骂言升，“你滚，你怎么没拦住点点，她受了多大的委屈！我以为我最委屈，跑回外婆家，手机忘在家里，我的手机一直设的静音啊……”
若冉要跟言升分手，她说，她欠了那个女孩子，南凌曾给她打过十几个电话，最后发给她信息是“冉冉”“冉冉”“冉冉，你快接”“不见。”
芮芮长长地叹息了声，“生的又好成绩又棒的男生就是祸害。”说的是言升。
目光如炬的我捕捉到她脸上的一抹异样，难道！
最后，我们都哭了，但时间不会倒流，这，是我们三个永远的伤，谁都记得，但谁也没有再提起。
其他人提起，也只骂那个男生懦弱，那个女孩儿成为一高的传说，几乎没有人不信她。
“哎，你知不知道，我们苏老师有了女朋友。”听到这八卦的时候，我正在做题，笔下突然一划，不知该怎么说，见到班上人为苏老师有主而高兴，我却是心里极不舒服的，总之，开心不起来。
我不蠢，就算再不相信，也承认，对苏老师，我迷了眼。不知是被他的偶尔幽默吸引了，还是温润的嗓音，抑或是他的才气。
午休时，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们班在春游，然后，走着走着，我前面的男人向我伸出了手，他脸上洋溢那种阳光灿烂的笑容，好看的很。
惊醒后的我慌了，又怕又担心，却也有些脸红，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心里是说不出的异样。
作为一个好学生，我当然不会胆大到向老师告白，加之，名花有主，理智如我也做不来这种事。
我只能在日记上记录下点点滴滴，默默进行这一场暗恋。
若冉最后没同言升分手，还是舍不得最初的那一分心动。她说，“我真的很喜欢他，你知道吗，我曾拿锁将我们俩的车子锁在一起，我以为，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会永远在一起。”
傻姑娘！我又何尝不是，只能在日记上写下那时常让我心里苦苦的东西。
因为它的不靠谱，我不敢告诉任何人。
当时，我妈妈生了弟弟，并没有更多的精力顾及到我，我又是头一次有自己的秘密，我明白，它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我怕，偏偏有人撕开了那层布。
那个午后，前桌那男生突然问我，“XX，你喜欢我们苏老师。”
我勉强保持冷静，生气地说“你胡说什么？”
他脸上是十足恶劣的笑，“别紧张，班里所有同学都喜欢苏老师。只是，你这反应，可跟我们的喜欢是不同的。”
对上他的眼睛，我紧张的厉害，扔下一句，“无聊！”便再不理他。
之后，总是试探我，有一次他唤苏老师，我抬头，他便对我同桌芮芮道，“你看她，一声苏老师，头刷刷抬起来。”
我简直无语，有一种秘密被窥探的愤怒，也有一种担忧，怕他大嘴巴乱说，我怕成为别人眼里的跳梁小丑。
“吸引我的不是他的帅气，而是他温和的气息。”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闻言，我一下懵了，然后是从未有过的愤怒和羞恼，一直以来坚守的理智已轰然倒塌，只因这是我写在日记里的话。
而最可能拿到我日记的人，只有与我同桌的常芮。
我红着眼睛盯着她，“为什么看我日记？窃取别人的秘密，这和小偷有什么区别？”
芮芮目光闪烁，“我才没看你那破日记。”
见她不承认，怒火彻底炙烧了我的理智，“当了小偷，还装什么！你没有秘密吗？你巴巴念着的人还不是闺蜜的男朋友，若是若冉知道了，你又该怎么解释？”
话说出口，我竟有一丝痛快，你踩到了我的尾巴，我也在你的伤口上加把盐。
常芮的脸刷一下变了，她看着我，眼里有怒有怨也有一丝委屈，最后，她握了握手，强忍着眼泪出了班门。
我也觉得过分了，她刚才那一眼，让我心里慌乱的厉害。
前座男生看了一眼四周，转过身前对我说，“你们俩倒是应该同病相怜。”
可不，都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都以为把秘密捂的很好。
我跟常芮的友情就这样不堪一击破碎了，她搬到了前排，我们都有错，却互相都没低头，心里都明白，我们很像，都是那种心里有块阴影，不能被揭露的。已互相踩到了对方的阴影，还怎么和解？
A君离开了这座城市，经过这么多事情，我、林若冉、常芮互相也挺尴尬的，我们四个就这样散了。
你也想她们好，尤其那个女孩子。我在心里祈祷祝福。
我对苏老师的那份喜欢却依然存在。或许已成为一种执念，一种习惯，只我一个人进行着这一场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如何收场的暗恋。
还好，他没有在那个时候结婚，多少减轻了我的一些罪恶感。
离校前一晚，我在操场遇到了苏老师，他指着远处那座大厦说，“那里住着的人，非富即贵，他们有任性和张扬的资本。XX，你有什么，为什么这几次文综不认真答，是不是，高考，也想随心所欲一把？糊涂！生在这个小县城，你不通过高考改变命运，要靠什么？想要有张扬的生活，就要学会忍耐，记住，现在的你，没有资本不可一世！”
没错，现在的我，没有张扬和任性的资本。甚至连一直坚持的那份暗恋，也说不出口。
傍晚风很凉，很想他能抱抱我，又觉得有这种可耻想法的我应该羞耻。站在风中，我突然很想哭。
当我真的哭了出来，看到我的老师脸上的错愕，心里更加的难受。
等我不哭了，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掌心很温暖，我突然认为，或许，我定位一直是错的，他更适合为我的长辈。
他只握了一下，笑着说，“苏老师把正能量传递给你，赶跑这些负面情绪，少多愁善感，给我好好考试。”
我认真地点点头。
我会好好考，为了我自己。
回班拿书的时候，常芮也在，起初，我们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后来，我听见她说，“其实XX很喜欢你。”我愣了一下，听她又说，“我没看你日记之前，就知道你的秘密了。你是很细心，小心地把心思都藏着，但，我们是一种人，即使内里再怎么惊涛骇浪，表面依然能够保持淡定温婉。因为太像，反而会互相嫌弃。”
没错，她以为画心为牢，秘密捂的严严实实，却不想，我只通过她一个眼神便能窥探到。我以为不动声色，淡定温婉便能遮住内里的骇浪惊涛，不想，那些小心事从指尖流露出，或许，是那在糟纸上涂涂画画的名字，或许，是书本里夹着的“谦谦君子”，总之，破绽百出。
听她最后说了一句，“其实XX不错。”我笑了，原来，我也被人关注着。
想来，我的青春，也不算太失败。
我最终报考了外地的大学。临行的前一晚，妈妈为我打点着行李，想不到将要离开生活了十九年的小县城，我头一次产生一种依依不舍，舍不得这的一切，舍不得无忧无虑的童年，更舍不得曾经苦涩伤痛的青春。
妈妈说，“女孩子，我不求你有多大本事，我只希望离的近一些，在我们身边，可你选择了走远，我与你爸尊重你的选择，但你记得无论多远，总要回家。”
我像小时候一样，扑进妈妈怀里哭的天昏地暗，哭的痛快淋漓，将这三年所受的委屈，那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无奈一并哭的干干净净。
第二天，我一个人踏上了另一条道路。
高中三年已离我远去，那些辛与酸、苦与甘、伤痛与青涩的日子终究一去不复返，而我在此后的岁月，想起的都是些充满味道的回忆。
此去经年，我这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变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后来的我，经历更多的人，经历百态的事，给交了要好的朋友，也不再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青涩模样了，再不会，只因一点点小误会，就言绝交，再不是脸皮薄薄的，打趣一句就红了脸。如今的我，喜欢张扬任性。也有胆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我暗恋他的那几年。
学妹问，“师姐，你不回去看看吗？或许，还有机会。”
我笑着摇头，“小姑娘，我跟他，从无可能。”
苏老师的年龄，等不了这么多年，况且，依我现在的眼光，也不容我看上他。
我甚至，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幼稚的可爱。
还是要回去的，毕竟，那里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我买了车票，踏上了回县城的路。
小县城的变化，差点闪瞎我的双眼。
众星捧月，享受亲情的同时，我妈忙着给我安排相亲。
可见了好几个对象，愣是一个也没看对眼。
二十六岁的我，依旧未婚。没交过一个男友，谈过一场恋爱。
不是没时间，也不是没人，我只是不想谈，或者说是谈不动。
午夜梦回，心里却总是有一处空空的，我想，我应该去学校看看。
深情地参观了我的小学和初中，我来到了我曾经痛恨过的一高。
你可能深深地恨过一高，但离了它，你会挂念它，再次相见，你只会爱上它。
这话果然不错，至少现在，我是以从未有过的深情目光注视着它。
在这，我见到了我的老师，他变化不大，只添了几分沉稳，几分洒脱。
谈及过去，他对我们那届记忆犹新，“坏小子最多，疯丫头也不少，可最后，都很争气。”
我对他说，“苏老师，我上学时候很喜欢你。是那种喜欢。”
果然脸皮变厚了，说什么也不会胆怯，不会不好意思。
他面上微微一怔，之后爽朗大笑，“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成就感。”
我也笑，笑那年的自己，青涩又可爱。也笑，长久坚持的，不过一个习惯，一份执念。
原来，我早已放下了。
“对了，XX也在我们学校教书，我记得你们是一届的。”
闭言，我唇角勾了勾，那个讨厌鬼。
忘记谁也不会忘记他。
在奥赛班的门外，我见到了我曾讨厌过的前桌，看到我时，他那双狭长的眸子似乎眯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教了几年书，倒有了几分才气，看起来挺人模人样的，但，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我就忍不住想踹他。
“刚向苏老师吐露心意了。”说这话时，他的脸上是十足可恶的笑。
我白了他一眼，吐出一句粗俗的“滚蛋。”
他笑吟吟的说，“这么粗鲁，当心没人要。”
“用你管！”见了这个人，我的智商都拉低了，火气蹭蹭的直往上冒。
果然，天生是冤家。
“看来是没嫁出去。”他的话里仿佛透出一丝喜悦，“我就知道你会回来，老同学，好久不见。”
他向我伸出了手，脸上笑容比阳光还灿烂，好看的很。
我不由地看迷了眼。
那双手伸在那里，不偏不倚，固执又诚恳。
想起很久以前，常芮说，“他还不错。”我心中微微一动，笑了笑，伸出手与他交握，“好久不见，老同学。”
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松手。这一刻，我感受到，心里的那处空白已被修补的完整。
或许，那些年我的青春，真的也不算太失败，而我一直是最好的我。
全文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