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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十一谣洛阳诗会见从心,初雪一步凌微尘

“我来娶你的。”

这五个字可轻,可飘,字字落在我心头,尤有千金之重。

“好。”我点点头,眼尾簌然泪落。很俗的几个字,却上我心头,执子之手与子皆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大红喜字红得灼人,热闹宁和的人家喜事根本不像这么平静。洛阳是皇都,皇都之下,商人家庭敢这么大肆铺张,确实不多见。四叔此举意欲何为,我并不清楚,但是,四叔一向会打算,也无需我多想。

“你四叔,为珞珞打算了很多。”司邑微微一笑,在我身边,却很渺远的模样。“这场婚礼,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江湖之上的人也该懂了。”

我不理解,看着司邑,司邑顿了顿:“珞珞手上没沾什么荤腥,要全身而退不难。你四叔是在昭告天下,蒙珞是他妻子,以后所有恩怨都有他的份。”

我怀疑四叔是否有这个能力。

“你放心,她能全身而退。有我们在。”

这场婚礼盛大传奇,但因此我苏家也被罚了不少的银子。不过那些个银子也没白花,至少皇上给我们家御赐了块扁:天作之合,这倒是普天之下头一遭。

婚礼之后就是洛阳诗会,皇城脚下,诗会的氛围很是浓厚,我旧日里就时常去参加这种活动,觉着也挺有趣。这几日司邑连着来登我家的门,但是都被我爷爷挡在了外边,纵然有珞珞这个内线在,我和司邑还没有光明正大地见上一面。现下这个诗会,倒是一个好的时机,只是可惜珞珞有告诉我,司邑那日着正好有别的事情,不能和我一起,虽说很是可惜,但我也没问他。我知道他有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告知我。只是我家这种情况时时常常是约到一起出去,往日里我都是扮作男人出去,家人也不大管我。我今日依旧是择了一身青衣男装,跟着吟枫站在一起,像极了一对兄弟。

洛阳诗会有一路叫章台柳词,出对的都是洛阳略有才气的名妓,平日里一掷千金也难见上一面的,今日全都开了窗,挂上了灯烛。灯烛就是告诉大家,今日可以出词作对来赢得与姑娘在一起的机会。

出词等对,对上了,对的好,姑娘们就会愿意让你上去和她或共饮一杯,或小舞一把。

章台柳词人一向很多,或是文人寒士来与这些姑娘们对上一对,不为别了,为了姑娘那份清高才气。不过此处到还是有不少大俗人,可谓鱼龙混杂,各种人物都有。苏吟枫要带着我,自然是为了见识这处的美人。

我们才到一个窗下,我的头就被掉下来的一朵花砸中,顺着抬头,只见其上一个淡扫娥眉的女子掩面轻笑,细细绵绵出声道:“蝴蝶兰邀蝴蝶舞。”

我倒是一愣,四周有人开始尖叫起哄,也有人开始回对。

“杜鹃花惹杜鹃啼。”像这种死无生息的对子,我看不上眼,虽然也有人叫好。

我小声把我的对子告诉吟枫,让他去说的时候,

“美人尖待美人温。”

“君子剑求君子执!”吟枫开口急,在气度上失了大半。

回对的那人的山水闲情,约莫是个茶士。我看过去,却是个小小个子的假郎君,虽穿得粗糙,有种历经沧桑的感觉,脸色微惨,但周身气度不凡,委实不是一般人。

三目相对,瞬间安静,我和她对的都不错,至于裁决,交给楼上姑娘。

“这位公子是自己对出的么?”对面的小假郎君看了我一眼,笑着问吟枫。

吟枫有些燥,我来不及按住他,他就要跳起来解释:“当然是我自己对的!”

“哦?是吗?那方才我见你旁边的公子对你耳语一番是怎么回事?”

“是我对的又怎么样,不是我对的又怎么样?”吟枫就是太爱闹,这么单纯的就自己承认了,我拦都拦不住。他已经被大家的议论包围。

“姑娘,这二位公子对得不相上下,这到底如何决断?”人群中有人问了。

“这……”姑娘凝眉思索。

“不如这样,姑娘你再出一对,谁能对的上来,谁就上去如何?”有人建议,这个倒是不错。

“那好,我出三对,三局两胜。如何?”

“好!”众口一声。

“姑娘请。”对面的假小郎君还

“风起柳摆花落地。”

“月缺人离酒盈樽。”

“公子好性情,侠骨柔肠,在下佩服。”他开口,微微一笑。

“水暖波微溶白雪。”

“云闲醉卧枕青天。”云枕青天,好一个恢弘意气的姑娘。

“过奖了,公子山水情怀,实在是人间雅士。”她身为女子,胸中的格局,却不是我能比的。

“两位公子好才情,那么下一对,还请二位听好。”楼上的姑娘笑一笑,看着我们,我们一齐看向她。

“三生石上誓三生,声声是誓,生生世世。”此对一出,全场静默,我也有些呆愣,这个对,委实不好对。苏吟枫开始急我,可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四下的人都安静下来。

“鸳鸯缘尤怨鸳鸯,缘缘原怨,渊渊源源。”我正犯难,她已经先说出来了。

“好!”人群皆叫好。

“公子好才情!”我甘拜下风,向他作揖以示礼让。她也笑笑说承让,楼下自然是一片欢笑叫好。我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苏吟枫扁扁嘴巴,“又矮又土,哪里配得上楼上的姑娘。”

我敲了敲他的头,“苏吟枫我最看不惯你这副以貌取人的嘴脸。”

“因为你丑。”苏吟枫邪恶地笑一笑。

我皮笑肉不笑,静静地踩了他一脚,他脸色尴尬,还冲着我假笑一番。我故作云淡风轻地四处看看。

“二位公子,我家姑娘说,良辰美景,难得二位青年才俊,请二位上楼小坐,我家姑娘亲自为二位姑娘舞一曲。”

“好哦!”人群沸腾,我与对面的“小公子”默契一笑。

“兄台,我们一同上去如何?”对面的假小郎君说道。

“吟枫,你就留在这里吧。”我抿着唇偷笑,虽然我不喜欢歌舞剧演这些,但是能借此机会推敲推敲苏吟枫,确实也不错。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苏吟枫要软的时候还是会服软的。比如这个时候他就知道要扒着我不放手。

“可是人家姑娘本没有请你啊。”

我其实对上去品茶喝酒什么的也不太感兴趣,有沈明珠的前车之鉴在,我着男装时都不大敢和女子走得过近。尤其是刚刚,那个女子还能拿花砸过我,就怕我上去了,下不来。

“苏梦谣,苏梦谣,你就依了我吧。我会乖乖的不给你丢脸面可好?”苏吟枫对付女孩子很会使用这一招,我一直觉着他这样女里女气的,偏偏对于小姑娘来说,受用得很。当然我不过是觉着他这样粘着我很烦罢了,所以,我才会理他这一招。

“若是这样,岂不是唐突了姑娘,实在是不妥。”我故意这么说的,其实就是为了让楼上那位听见。

“苏梦谣!你就带我上去吧?”他还在我这里斯缠,我就无语了,我既然已经这么说了的话,姑娘肯不肯,那就全看姑娘的面咯,和我的关系就不大了。

“我还是改日有机会再来给拜姑娘名帖吧。”我拉着苏吟枫佯装要走,又对着那边还在等我的“小公子”说道:“小兄弟,你请。”

“公子留步,我们姑娘说了,既然这位小公子是和您一起的,那就请他一同入座吧。”楼上的丫鬟又一次探出头来,这下苏吟枫眼底全是笑意,我无奈,倒是有时候羡慕他,想要就说,明目张胆却又至真性情。“人家姑娘才没有你这么小气。”苏吟枫对着我这样说,我只能无奈苦笑。

“三位公子请。”

苏吟枫单纯的有些傻气,夯哧夯哧地就先上去了,实在是很丢我的颜面,真是扎心。

“花好月圆夜,三位公子请稍坐,我家姑娘等会就来。”桌上的东西摆的正好,苏吟枫入座得倒是快。我和身后“小公子”一道走。我看她一张圆圆润润的脸,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巴,瞧着比吟枫还略小许多。没有很浓的姑娘气。

“小兄弟莫要见怪,舍弟欢脱惯了。”我向旁边的“小公子”道。

“没有,在下家里……也有这样一个小弟,这样很好,很好。”她的那个家字,说得极轻,极淡,我差点就没有听见,“在下李从心,敢问兄台大名?”

“从心哥哥宽容大度,哪里像我家这位兄长,一板一眼,小气。”苏吟枫对我嗤之以鼻,笑盈盈地对着对面的小公子。

“从心由性,小兄弟果然是性情中人。”我赞道,“在下苏孟云,这是舍弟吟枫。”

“孟云兄,如不嫌弃,就叫小弟从心吧。”

“不敢当不敢当。”我笑一笑。

“三位公子好坐,小女子虞婳,给三位公子跳一曲虞美人。”面纱轻拂过得却是我的脸,纤腰楚楚一动,苏吟枫早就魂不守舍,我只和旁边的从心相视一笑,我总感觉她也知道是个女孩儿。

正当我们心照不宣地饮酒中,虞婳便勾了我的下巴,要送过来一吻,我微微一颤,正想后退,门就突然被撞开!

“虞婳,我的人你也敢觊觎。”这声音虽说愠怒,但还是如玉一般好听,磁性嗓音告诉我,是司邑!

我一下有种被捉奸的感觉,脸色爆红,虞婳唇角动了动,直直跌入了吟枫怀中,某人的样子让我脸皮抽了抽。

“公子息怒。婳儿不知他是公子的人。”虞婳赶紧跪下,司邑脸色发寒,我居然有些怕。

“欸!朗朗皓月,有人调戏良家儿郎了!”吟枫在后面叫着,我瞪向他,还好他嘴巴转的快。

“他是儿郎,也只能是我的。”司邑坐在我旁边把苏吟枫挤开了些了。

虞婳脸色有些难看,僵直着背,司邑道:“起来吧,莫要怠慢了客人。”

“是,公子。”虞婳袅袅娜娜起身。

“你眼光不错。”司邑捡开我脸上的发丝,不见愠怒地对着虞婳说道,虞婳脸色微僵,看了我一眼。

李从心在我旁边一点,始终笑而不语,那笑容带这些僵硬和悲哀,许是我多心了,但还是多看了她几眼。

“李小公子好兴致,苏州来此路途漫漫,一路上可还习惯?”司邑不忘给我夹菜,我吃着,她该是司邑的熟人罢,可能也不大熟,司邑认识的人很多,我不认识也很正常。

“还好。”李从心低了眉,吃了些东西。“司公子可会把我的行踪告诉他?”

想来这个他,才是司邑的熟人。

“不会。”司邑很明白的告诉她。

“多谢。”她这才看了司邑一眼,那算眼睛隐忍着,红色的血丝几抹湿润的闪光,没有泪流下来。她没有过多的话,每一字没一句,都很简洁。

我只看旁边的虞婳在一旁低着眉,吟枫便道:“方才婳儿姑娘有说要给我们跳舞,都是司邑一进来就打断了,婳儿姑娘说的跳舞可还作数?”

“婳儿……”虞婳没有回答,看了司邑一眼就低了头,司邑点点头,淡淡道:“去。”

“婳儿姑娘的步初雪一舞跳的最好,初容惊雪,半步凌尘,不知在下今日能否有幸一观?”李从心定定看着虞婳,默默道。

我从没听过什么步初雪,倒是吟枫很是知道,“哇!原来步初雪一舞就是婳儿姑娘跳的!传说中初雪一步,足以动天下人心!”

“公子谬赞,不过是传闻而已。”

“连皇上掷千金都难求一跳的舞,怎么会是被谬传呢?”李从心疏疏离离一笑。

司邑一直就顾着和我夹菜吃菜,我吃着也没忘了想司邑和虞婳的关系,虞婳能驳皇上的面子肯定是有司邑在吧。

“公子,这……”虞婳有几分为难看着司邑。

“……”司邑看着我,我正吃着发现大家看着我,赶紧就咽了下去道:“我也想看一看,”连皇上都看不到的舞。后面几个显得很没有品味的字,我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今日闭门,观舞。”司邑放了酒杯,有人已经出去准备要关窗息灯烛了。

“婳儿姑娘难得跳一次,为何要闭门呢?”吟枫问题很多,而李从心不会。

“再多话,你也出去吧。”司邑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

她只抿抿唇,“这样难见的舞,岂可随意让人瞧了去。”

诗会未罢闭馆,实在惹来不少的争议,但是好在有些姑娘好言相劝,只道下次来时给打折送酒,也息了不少埋怨。

中央庭院,只我,司邑,吟枫,李从心,和两名丫鬟而已。

“少了公子的箫,只怕步初雪不成雪吧。”李从心这话我就有些醋了,自古以来男子会给女子跳舞伴乐的,都是情投意合之人,我虽说不甚通乐理,更不会跳舞,但我也知道,只有心意相通的人才能和出最好乐舞来。但是,我又忘了,我不通乐理,自然不会是司邑的高山流水。难道我还能要他为了我一辈子不吹了?这不可能,我这醋醋得好没道理,再说我也喜欢司邑吹箫的样子。司邑没有吹箫,步初雪步初雪还是很好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最初的那场雪,像李从心口中的那一场。

月色惊华,仿佛漫天梨雨为衬,别有一番风采。舞姿娉娉袅袅,若轻纱化风而飘逸,似春水过岩般灵动,杳杳兮柔柳弄影,涟漪漾漾淩波起,月华沁骨,销魂勾梦,玉足漫点素梨花瓣,御花而释放,双眸渐启,朱颜靓而花月绝,招袖飘飘似凤蝶之翼,长发轻旋似流墨练锦,身形迤逦有化风而散之势。司邑只是点头赞许,吟枫早就呆了,比起吟枫我面子上稍微能绷住,心下早就佩服的不行。只有李从心一直以来不见情绪。

“婳儿,婳儿,画中美人儿,人如其名,名映其人。”她脸上忽然有了泪,悄悄地滑了下来,“难怪呵,难怪呵,虞婳,虞婳,虞婳。”又是冷冷呵了两声。这李从心一直就奇奇怪怪,难道说她和这个虞婳有什么渊源?哦对哦,她的对子,鸳鸯缘尤怨鸳鸯……莫非她已婚,而且她夫君喜欢虞婳?所以她特意不远万里来了洛阳就是为了看一眼情敌跳舞?

李从心倒在地上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莫非受刺激过头了?我赶紧过去,接着月光却看到裙下渗出了血。她咋白的脸色,我大呼不妙。

“司邑,我在这里借一间房,烧些水过来,把她抱到床上去快!”我慌里慌张地喊道。我给她施针,尝试着保住她怀里的孩子,我发现她真的很瘦,除了脸上有些肉,余的地方都是骨头,四个月的肚子还不显怀,估计她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去叫大夫过来啊!”

“我去找。”司邑吩咐道。

我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还是有些慌,李从心流产血崩的样子实在太吓人,我手有些抖。她血崩越来越严重,吩咐她们煮的药又没有煮来,我怕再流血下去,李从心性命不保,施针暂时止住了她的血。

“我不来,你别拉我,我告诉你我年纪大了啊!”一个老人家却精神抖擞的声音传来,我赶紧看过去,门被撞开一个老人家就被推进来了。

“哇!你、你、谁让你给她扎针了,赶紧拔了!赶紧拔了!你是害人命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碍手碍脚的。”老人家拨开我,很不客气地把针都拔了,然后在她腹部推了推,她血出得更多,而且都是黑的。“你看看,你看看,要不是你她就不会变成这样!你看看,你看看,她孩子本来能保住的都是你害的!”我脸色刷白,没站稳往后一退,腰部撞在了桌子角上。

他拿出自己的针开始给她扎针运穴,李从心的血止住了,口中逼出一口血黑血。我扶在桌子上,自己颤抖着。他写下了一个方子拍给我道:“赶紧去抓药愣着干嘛!再晚大人也要死了。”

我震惊中回神,抓过方子往外跑,踉踉跄跄差点滚下了门前的阶梯,身后还有老人家的声音:

“那么用力干什么,我老人家经不起你折腾。”

“去、去抓药!”我抽泣着把方子给候着的其他人。司邑只是拍着我给我安慰,吟枫却一直在问:“你哭什么,莫非你把人医坏了?”

我没有回答他,苏吟枫却并不罢休,还凑过来要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没有出声,只是摇头。

“好了,我要回去了,你怎么请我出来的,怎么送我回去。”他指着司邑,吹胡子瞪眼睛道。

“你,你,你不要以为去看过几本书就可以随便医人,治病救人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几次都是你瞎猫撞上死耗子,再这样下去害人害己,知不知道!”

我连哭都没有了,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李从心的孩子,满脸泪痕地点点头。自责和内疚又一次像潮水一样卷走了我,贺应珺的事情也是,我每次都只会把事情搞砸,害人害己。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房梁不说话,我那天没回去,吟枫自然也跟在我身边,等李从心回过神看到我进去了她才问我:“它是不是还好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一个刽子手,我害死了一个小小生命,我的错。彼时的我并不知道,李从心的孩子根本不可能生下来,根本不可能保得住,我一直以为是我的错才害的李从心没了孩子。

“不是你的错。”李从心有气无力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真的,真的不怪你,你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李从心缓缓道,声音有些沙哑。我确实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我凭什么祈求她的原谅,她失去的是孩子,我这样在她面前道歉,凭什么?

我出去后坐在她门口的台阶上,苏吟枫过来拍我,彼时天还没亮,我看着苏吟枫那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有些担忧神色,低了头,无声地流泪。身后的房间传来了哐哐当当的响声,李从心绝望的底吼和冷笑一声声落在我的耳里,砸在我的心上。

可我没有权利在她面前失声痛哭,就算我再怎么自责,再怎么难过我也没有权利那么做。因为我明白,自责难过,于事无补,我能做的就是记着,我欠着她,将来以后我还是欠着她。

暗夜的风很骇人,我坐在台阶上不说话,苏吟枫碰了我几下就被虞婳喊走了,我一个人在外边,听着里面的动静,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该想什么,只觉得天是黑的,我的脑子也是黑的。

司邑再回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我旁边,“你尽力了,没有人会怪你的。”

“司邑,她的孩子本来是可以保住的,都是我,是我害的……”

“没有的事,你莫多想,药老说她的孩子不可能生下来的。”

“司邑,你不用这样,事实是怎么样的我知道。”

“出来。”司邑把我往怀里一按,接住一根银针冷冷道。

“不愧是司公子,受了伤还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佩服。”房梁上下来的一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顾若昀。

“你受伤了?”我赶紧坐直,检查司邑身上是否有伤口。

“没事。”司邑按住我的手,又向着顾若昀问,他和顾若昀的关系我看不清楚,“你不好好准备和小熙的婚事,来找我做什么?”

“司邑,你就算要抢走我未婚妻,也不用塞一个公主到我手上吧?”顾若昀和司邑的关系太奇怪了,这个样子,倒像是兄弟之间撒娇的情意。

“当不起,江湖人士而已。”司邑扶我坐好,让我远离了顾若昀一点,“小熙自小没受过什么委屈,你陪她玩几年就好。”司邑对她的妹妹还真好。

“不敢不敢,公主是君,我是臣,臣子哪敢对君怎么样。”顾若昀有些低沉,“我还怕公主拿君的身份来强压我,到时候我怎么办?”

“以死明志。”司邑轻轻松松就能把人雷得外焦里嫩,我早就领会到了。我把头埋在膝盖里,担心着门里的李从心。

“……”顾若昀没了声响,“呵呵,梦谣,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怎么说也算有一段缘份在的……”

“说。说完就滚。”司邑有些生气。

“眉生之前不懂事,我和义父一定会好好责罚她,请看在我们往日情份上莫要与她计较。”顾若昀原来是来求情的。

“我与你们有什么情分在?是你把我推下河,又给我喂毒药的情分,还是顾眉生三番两次要取我性命的情分?”我这样的确很不通情达理。

司邑倒是没什么脸色变化,我没想到他会这么淡定:“你们家顾眉生,确实需要管教。”

“没有商量的余地么?”顾若昀又问了一遍。

“没有。以后你再敢动梦谣,我废了你。”

“……”

“里面的是谁?”顾若昀顿了一会儿又道,“闹得这么凶?”

我沉默,司邑也没有理他。

“李……”顾若昀的脸色微变,我和司邑依旧没有理他,“你们怎么会收留她,君景穆的爱妾好像就是因为她死了,她怎么能逃到这里?君景穆居然放过她了?”

“你何时也喜欢话人短长?”司邑问顾若昀,问得顾若昀脸色尴尬。确实,顾若昀这种样子,半分不像是一名少年将军的模样,不过我想着,我本来也不知道少年将军该是什么样。他个性奇怪业也没什么。

“能从苏州到洛阳,还能躲过君景穆的追杀,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真的很不容易。”顾若昀看了看身后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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