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果果拿着塑料袋，快步走回店里，站在自家“云端之外”的招牌后面，潘果果心里祈祷客人还没走，毕竟这一去耽误了太多时间了。
“果子，去收拾一件房间出来。”
“哎？”潘果果疑惑地看看店里，“那个贵客呢？”
潘老爷子坐在藤椅上，摇着一把扇子，“什么贵客，以后是咱家伙计了。”
潘果不屑地道：“还伙计，店里都没什么生意，你哪来的钱找伙计？”
“我怎么没钱找伙计，我都有钱养你。去，给爷爷沏茶。”
“得了吧，”潘果果把手中的塑料袋往柜台后面的角落里一塞，“留着下回给客人喝，再这样，多尴尬。您啊，来壶白开水吧。”
潘老爷子气得连喊几声“不孝”，潘果果也没听，往角落里一开始潘老爷子出现的那个地方走去，那里有一截楼梯通向二楼他们住的地方。潘果果不紧不慢地把客房里的灰尘打扫干净，找了套干净的床单就给套上，在她的身后，一个黑影渐渐出现。
……
楚寻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女子也好，歌谣也好都不见了，他躺在最开始掉下来的那个地方，周围还是那般昏暗、潮湿、寒冷。
“呀！”女孩子特有的尖叫声响起。
一个人重重砸在楚寻身上，“我……日，谁啊。”这一砸楚寻的肠胃感觉都被砸瘪了，气得他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那人急忙从楚寻身上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两人对视，乐了，楚寻心想，这不店里那丫头吗，爷孙俩合伙欺负我。潘果果心想，这不以后的伙计吗，应该没什么事。
“这是哪？”
“你怎么在这里？”
“……”
楚寻皱眉，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这是哪，这是你家，你怎么在这？”
“我也不知道，我给你收拾房间呢，有个人就把我往床上一推，我就掉下来了。”潘果果揉了揉手腕。
“呵，”楚寻冷笑，“你还被推到了呢啊！”
“滚蛋，没正经的，以后你还得在我手下工作呢，说话放客气点儿。”
楚寻纳闷，“谁说我要在你手下干活？”
“爷爷说的啊，爷爷说以后你就是我家的伙计了。”
“放屁，谁给他当伙计。”楚寻没好气地说。
潘果果委屈地撇嘴，“爷爷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冲我喊什么！”
“算了，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没等潘果果回答，楚寻一拍自己的额头，“我真是被你气傻了，你都不知道这是哪儿，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出去？”
楚寻巡视了周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整个地底比刚才要亮一些。左手把潘果果拉到身后，“小丫头，跟紧我，别拖后腿。”
“哦。”潘果果老老实实地按照楚寻的指示做。
楚寻的左手拇指用力抠下他食指一块肉，一把长枪瞬间出现在他手中。看见这一切的潘果果依然是笑呵呵的，神色不见一点儿变化，这小丫头的心理素质倒是不错，楚寻心想。边想着楚寻边把枪换成右手拿着，身体绷直，潘果果发现他和早上那个疲惫无力的人完全是两个样子，哪怕是他的眼圈下还有点淡淡的青色。他好像比刚才我见到他的时候精神了许多，潘果果比较了一下感叹。
地底下并没有什么人生活的痕迹，但是，楚寻摩擦了一下手掌，他的手刚刚和地面接触，却不沾半点灰尘，这里干净的过了头。整个地底呈方形，幽闭的空间里一丝风都没有，但是两个人待了这么久也没有一丝窒息的感觉，这里必然是有出口的。楚寻想起刚才那场梦境，在梦里他靠的那堵墙应该是在挂有油灯的那堵墙的对面。楚寻拽着潘果果走到梦里移动的那堵墙旁，并没有听见任何奇怪的声响。他指挥潘果果和他一起靠到墙上，梦里出现的童谣并没有响起，所以还是梦吗？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潘果果皱着眉，小心翼翼地问楚寻。
楚寻打起精神，手中的枪握紧，但是并没有什么歌谣的声音出现，墙也没有挪动。“你刚才听见了什么？”
潘果果仔细想了一下，说：“像是什么东西在喘气，感觉特别近，我好像感受到那股热气了。”
喘气？“不是错觉吧！”楚寻半信半疑地仔细感受了一下，并没有喘气声音。
“墙，墙在动。”潘果果惊慌失措地贴近楚寻。
来了，楚寻以为会像梦中一样跌入墙的另一面，只是站定等待墙转过来。潘果果看他不动，本想伸手拉一把，但不知怎么还是停住了，跟着楚寻一起站在原地等待。但是墙并没有转动，反而是楚寻也听见了潘果果所说的那种喘息声，楚寻抬头，接着昏暗的灯光和一双暴虐的眼睛对上。糟糕！楚寻迅速后退，一下子就到了对面的那堵墙下，站定身子他才发现自己把潘果果落下了，潘果果无助地看着他，站在原地不敢动。
“过来！”来不及再过去拉回她了，楚寻只能祈祷潘果果跑得够快。
潘果果听见楚寻的喊声立马赶过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墙”动了，潘果果被“墙”一下子扫了过来，受了不小的伤。
“你怎么不和我一起动。”楚寻扶起受伤的潘果果，问。
潘果果的伤已经影响她的行动了，站起身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我怕拖后腿。”
楚寻有些内疚，他当时本能地行动，完全把潘果果忽视，害的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受伤。
“那是猩猩吗？”潘果果惊讶地看着“墙”说。
楚寻惊讶地看着她，“你知道那是什么？”
“知道啊，动物园里有啊。”
“不一样的，虽然都是‘猩猩’，但是同音不同字，这个狌狌是反犬旁加一个生字的那个‘狌’，《山海经》中有记载的，这种生物知道往事却不知道未来。”①
或许是出于内疚，楚寻还特意和潘果果说明了一下这堵“墙”的真面目。狌狌和猩猩长得极其相似，只不过猩猩的耳朵是黑色的，而狌狌的耳朵是白色的。
楚寻把潘果果安置好，提起长枪迎战狌狌。楚寻长枪从下盘扫过，狌狌伸出长臂遮挡，这狌狌的招式单一不过力气够大，每一次触碰都能让楚寻虎口一阵发麻。楚寻决定放弃蛮力攻击改用巧劲，也就是所谓的以柔化刚，这在长枪对阵中实属不易。只见楚寻虚晃一招，佯攻狌狌腹部，在其遮挡的关头，立马改变方向攻向狌狌的眼睛，狌狌虽然力气够大，但灵巧不足。楚寻一击成功，便想着乘胜追击，长枪在手中转了个花，枪头削掉狌狌一个耳朵。
“住手！”
“小心！”
一个神秘的女声和潘果果的声音同时响起，楚寻瞬间退回到潘果果面前，做保护的姿态，“谁？”
“你说我是谁啊？”突然出现的女生穿着古典的嫩黄色长裙，梳着两个娇俏的辫子，嘴巴撅起，杏眼怒瞪，脸颊气得发红。她跳起来坐到那只被楚寻伤到的狌狌的左肩上，安抚着它。“一见面就伤我家阿星，你就给我这样一个见面礼吗？”
楚寻警惕地看着她，来人给他一丝熟悉感，但也不能使他掉以轻心，“我怎么知道你是谁？莫名其妙”
“你……”女生一愣，眼睛在楚寻和潘果果之间打转，面色一变，一改之前的娇俏，“哦……这是谁家少爷带着小情人出来玩儿啊！”
“别瞎说，好好一个姑娘家，张嘴就毁了人家的清誉。”楚寻长枪直指女生。
女生一跺脚，恶狠狠地对楚寻说：“对，我就是在毁她清誉。”
潘果果在一旁站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尴尬，这两人之间看样子是从未见面，也互不认识，但这番对话却像极了两个小情侣之间争吵拌嘴。
“阿星，就打那个女的，她长的太丑，碍了我的眼。”女生指挥狌狌再次攻过来。
楚寻提枪迎战，经过刚才一番交手，这次他比上次多了几分底气。有了女生的指挥，楚寻的一些虚招很容易就被看破，比上次麻烦的是，狌狌这次的目标只是潘果果，甚至不惜自身受伤，楚寻为阻止它的行动，耗费了不少力气。
潘果果皱眉，看着突然出现的女生得意洋洋地站在那里，默默地靠紧了身后的墙，双手背在身后。女生似乎全身心都在楚寻一人身上，并没有注意她的行动。油灯若隐若现照在潘果果的脸上，竟然呈现了一股诡异感。
“啊！”
楚寻只听见身后潘果果一声尖叫，回头看去，原来是潘果果所在那堵墙移动了，她掉到墙的另一面去。楚寻一时不察，被狌狌的长臂击打到，长枪挡身前减弱这攻击的力度。一个滚身，跟着进去墙的那一面。狌狌怒击自己胸口，吼叫几声，想要吹开这墙面，跟着进去。
“算了，阿星。”女生阻止了它，“就这样吧，我们回去找仙子吧。”女生说话的语气没有刚才的娇俏和蛮横，反而是一种落寞和委屈。她的嘴紧抿着，仿佛在承受某种极其悲伤的事情。
狌狌拿手指戳了她一下，差点给女生戳个跟头。
”阿星，给我控制好你的力度啊。“女生稳住身形，抱怨道。
狌狌垂下头颅，女生”噗呲“地乐出声来，这一笑，更是给她多添了几分天真无辜之感，”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啦，呐，我给你把伤口治疗一下吧。那个讨厌鬼，就算是.......也不用下狠手吧。“有几个字，女生像是不愿说出口一样只在舌尖含糊几下就过去了。
她温柔地抚摸着狌狌受伤的耳朵和眼睛，伤口渐渐消失。一人一兽，顺着狌狌出现的方向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