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女儿)拜见师傅(爹爹),师娘(娘亲)。”春晓阁四位弟子从左往右依次排开分别是:楚宸,李诗远,何雅,孟九歌。
“都起来吧,这次唤你们前来乃是为了你们的入世历练。”何陆离端坐在碧柏大椅上清声说道,“问剑宗每代弟子结成金丹后都要入世磨砺一番,结成元婴方可回归,虽是入俗世磨剑心,但也是死亡率最高的磨砺。你们这次历练不比宸儿,近十年来帝星暗淡,大楚气运凋零。五国气运互相纠缠,天机难测,恐怕世间又要战火四起。”
“师傅,师娘,弟子曾听师祖说当今天下多有荒兽现世,为祸四方。不知徒儿下山是否要以斩妖除魔为主?”李诗远朗声开口道。
“斩妖除魔乃是我问剑宗弟子应尽的职责,你们正好借此好好磨砺心性。”陆离上人吹了吹手中热茶又道,“掌门有令,问剑弟子不到迫不得已,不得参与帝王之争。”
“师傅,我派弟子不是本就不参与皇位之争么?”李诗远面露疑惑问道。
“因果之事,玄妙难测。若真是五国争运,便是想独善其身也不容易。”杜珵美轻声道,“你们此番出去历练须得更加小心,山下不比山上。记得娘从小教你们的吗?行事无愧于心,方得剑心通透。”杜珵美在他们四人面前从不称师娘,都是以娘自称。
“下山以后多行善事积功德,莫要坠了我问剑宗的名头!雅儿,你要好生看着小九,免得他惹事生非。”杜珵美从储物戒中拿出三个储物袋交到三人手中。
“师娘冤枉,弟子从来不敢惹事生非的。”孟九歌低头郁闷道。孟九歌自幼由杜珵美一手抚养长大,杜珵美对他的闯祸本领了然于胸,虽然孟九歌对杜珵美从来都是言听计从。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陆离上人脸色难看怒道,“你八岁偷出山门被守山弟子擒回,十岁那年偷下山门被困守山大阵,十二岁贼心不死,刚下山脚便被为师撞见,十四岁那年要不是你师娘临时起意去后山看你练功,只怕你现在已经远在天涯之外了吧?”
“师傅教训的是。但是弟子其实并非是想下山,只是一心想为宗门贡献一份绵力。我那是为了测试我宗护山大阵的威力,守山弟子的敬业程度,这可是关系我宗安全的头等大事。弟子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师傅。”孟九歌声音哽咽的说道。
其他五人都感觉到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恶寒,无耻之尤竟至于此!
杜珵美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诗远,你师弟师妹路上就要靠你照顾了,你们三人需要同心合力。”
“师娘,此言当真?我也可以和师姐他们下山?”孟九歌一时间激动的不敢相信,不待李诗远答话抢先问道。
“娘几时骗过你?”杜珵美看着激动的孟九歌笑道。
“没有没有,师娘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孟九歌挠了挠头傻笑道。
“你们师娘为你们三人赶制了衣物还有一些丹药。行走在外记住不要轻信于人,也不要轻易暴露问剑宗弟子的身份。我宗虽然威震天下,但是跟我问剑宗敌对的势力还是有几个的,以他们的实力,杀你们易如反掌。诗远,你是师兄,也曾随我在外行走过一年,要照顾好他们两个。”陆离上人放下手中热茶站起身道。
“弟子领命,还请师傅放心,徒儿与师妹师弟情同手足,只要徒儿在,必会护得师弟师妹周全。”李诗远上前一步跪地抱拳道。
“恩,明天一早你们就出发吧,不用再来拜过我与你师娘了。”陆离上人说罢独自就转身离去。
“你们外出须得注意……”杜珵美却仍在殿中再三叮嘱,传授行走红尘的经验,三人心头都是一酸,无一人有丝毫不耐。春晓阁师兄弟除了何雅是杜珵美和何陆离的亲生女儿,其他三人全是何陆离与杜珵美早些年在外游历拾来的孤儿,甚至姓氏都是取自拾孤当地的村落名称,只有孟九歌例外。
孟九歌是杜珵美的在问剑宗山门所捡,因为其襁褓中有一玉佩,反面雕剑,正面刻有孟九歌三字,陆离上人与杜珵美商议后,就用了玉佩上的名字。
玉佩孟九歌研究了好久,却连是什么玉所做都不知道,也就没有揭开身世之谜的线索。那襁褓所用的布也是一样,质地不清,便是他那孝昌师祖都看不出来历,只说是好东西。然而这玉佩除了冬暖夏凉,宁心定神以外就没别的用了。
三天之后,一条山间小路上…
“师姐,你能不能轻纱罩面,咱们也好走大路去见识见识那所谓的滚滚红尘呀?”孟九歌双手抱着后脑满脸期望的道,“师姐,要不然小弟给你易容?前面可就是大师兄老提起的丰州县了!”
“闭嘴。”何雅也是满腹委屈,她们三人原本走在官道,只因她的长相太过惊艳一路招来了不少麻烦,片刻清静难求,最后三人干脆离开官道在深山老林之中行走,宁肯面对山间野兽也不愿再被别人看猴似的围观。
“师姐,我听大师兄说前面的丰州县有漂亮衣服还有首饰,小弟去给你置办一身可好?”孟九歌知道师姐自幼喜欢小饰品,决定投其所好道。
“对啊,师妹。我也听大师兄说过丰州县有一金匠手艺非凡。”李诗远也应声附和,实在是好不容易下了山门哪能不好好见识一番?红尘历练,不入红尘怎么历练?最主要的是酒啊,在山上师娘是不让喝酒的。
“那好吧,小九,你可不能把师姐变得太丑。”何雅经过激烈的心里斗争之后道,终究还是好奇心占据上风。
片刻之后一名白衫的年轻女子新鲜出炉,样貌和身材都很一般,然而在何雅自身的气质下倒显得颇为耐看。
“师弟易容术果然了得,假以时日恐在师娘之上。”李诗远仔细看了看易容后的何雅叹道,杜珵美的易容术不同于幻术易容,即使用上神识也难看出破绽。
“哪里哪里。”孟九歌嘴上谦虚,脸上的自得却毫不掩饰,大手一挥道。“出发,目标丰州县。”
以三人的脚力,盏茶功夫便到了丰州县外。只见丰州县城大门外立着告示牌,一群围观百姓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人人都是愁眉苦脸,苦大仇深状。孟九歌见此情形眼珠一转,施展身法,三两步便穿过人群到了告示牌前。
只见大红纸上书:“太平盛世,四海升平,丰州县令念百姓不易,特此广招得道僧侣,道人,为丰州之地做法祈福,以求丰州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孟九歌看完告示后运起穷目凝神望向县中,接着大手一挥揭了告示,施施然走到守城护士面前道,“还不带路?”
丰州捕头王源打量着眼前三人。揭榜男子,一袭白衫,玉佩低垂,资质风流。左侧男子,身着青色锦袍,浓眉大眼,阔面重颐,背后背着一柄长剑,威风凛凛。边侧女子虽貌不出众,却也腰间佩剑,既然能与先前二人并肩同行,想来也不会是简单人物,心里念头急转沉声应道,“还请三位修士跟我来!”
“老爷,老爷,王捕头领了三位修士往县衙来了。”丰州县师爷听得下人禀告后,激动的直接奔往衙后主宅。
“嚷嚷什么?老爷我正烦着呢!”只见丰州县县令徐沥迈着八字步,满脸不快的在院子里转圈。
“喜事,大喜事,老爷,有人揭榜了,王捕头领人往衙门来了。”师爷激动的脸上的痦子一抖一抖。
“哦?来人,大开中门,快快随我门口迎客。”徐沥一声令下率先朝衙门口走去。
孟九歌等人还未到衙门口老远便看见一人身着官袍站于门口,身后几名捕快两列而立。双方互相打量,徐沥率先开口道,“三位少侠,果真是人中龙凤。不知三位师承何处?”
“你这老儿好生无礼,徒忌师讳你不懂么?我们师兄弟三人下山游历路过此地,见你县城鬼气森然,前来帮你解决问题。你不先招待招待,怎就问我师门来历。莫不是怕我们道行不够?”孟九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铁沥官服,心想来日自己也做一套威风威风。
“是小老儿怠慢了,还请诸位少侠随小老儿来。来人,快去内厅奉茶。”县令徐沥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走入内厅。
“县令大人,你等凡人怎么会惹上如此道行的厉鬼?”孟九歌三人坐定后,李诗远开口问道。这县城鬼气大白天运起神通都可以看见,也真是罕见。
“此事说来古怪,还未请教诸位仙长大名。”铁沥叹了口气。
“仙长不敢当,在下李诗远,这位是我师妹何雅,这个则是我小师弟孟九歌。”李诗远拱了拱手道,“还请县令大人说说此事的来龙去脉,我等也方便做好应对之策,早日还丰州县城一份平安。”
原来楚国国内赫赫有名的镖局:万里镖局,镖局的南方分舵便在丰州县内。万里镖局在一个月前走了一趟大镖归来,还曾为此摆宴庆贺,县令捕头等人也在邀请之列。席间分舵舵主王老爷子还曾在席间说本次分舵又接了一趟大镖,等这趟走完后就退隐,打算买下城外一处庄园颐养天年,为了价钱还跟县令磨了半天嘴皮子。
谁知两天过后的月圆之夜,万里镖局王老爷子一家上下尽皆诡异生死,而镖局内其它人都平安无事,而且当夜没有人听到任何异样的声音。
“如何一个诡异法?”何雅听到此处不由皱眉问道。
一旁的李诗远和孟九歌都是若有所思。
“含笑而死,双目流血,如流血泪。”徐沥每次回想起来当时的惨状都是一个寒颤。“事发之后我便遣散了镖局众人,封了宅院,请了五岁山的住持前来做法事,想要超度亡魂,谁知法事做到一半的时候,王老爷子的冤魂出现将五岁山住持打伤,住持还是借着镇庙之宝才将冤魂锁在宅院之中,至今还在养伤。”
“还有没有人斗过恶魂?”孟九歌把玩着随身玉佩问道。
“你们之前还有两名自称清延山的两位少侠去过,不过最后都是…”徐沥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