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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秘密

莫家作为明阳城第一大家族,莫家家主莫青石的百岁大寿当然亦是无比隆重。

天还未亮,莫家上下都开始忙碌起来,装饰宅院的,清扫场地的,准备宴席的……虽然忙碌,但却有条不紊。

莫琴一袭墨绿色衣裙站在庭院中,目光望向城主府的方向。微湿的衣裙提醒着她已经站在这里很久很久了。

在闪灵学院时,她就习惯这样站着,目光望向一个地方,久久不肯转移。只不过,那是她望向的是天圣城的顾府。

“小姑姑,天都快亮了,您就休息一会吧。”莫涟漪来到莫琴的身边,劝慰道,“一会儿爷爷的寿宴还要您主持大局呢。您现在这样,爷爷看了,肯定会心疼的。”

莫琴拍拍莫涟漪扶着自己的小手,安慰道:“别担心,我没事,我这样我们都已经习惯了。等会儿我梳洗一下就可以直接去爹爹那里了。”

“小姑姑!”莫涟漪急得跺脚,“您能不能爱惜一下自己?您这样,如果被他知道了,说不定他会生气的。您也不想他生气的,对么?”

“他会知道么?”莫琴茫然地看着莫涟漪。这一刻的她犹如被抛弃的孩子般令人心疼。

莫涟漪连连点头,“他会知道的,所以小姑姑你就不要再……”

“他不会知道的,他不会知道的。”莫琴忽然打断莫涟漪的话,“如果他会知道,他为什么不来看我,如果他会知道,他为什么不来完成自己的承诺,如果他会知道,他……”

“莫琴,你给我清醒点,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莫青石忽然出现在庭院门口,向莫琴呵斥道。

莫琴略显迷茫的看向莫青石,眼睛通红,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泪来。

莫青石伸手抱着莫琴,右手轻拍莫琴后背,安慰道:“女儿啊,听爹的话,忘了他吧。不说他已经死了,就算他还在,他的夫人也不是你啊。你还年轻,修为又好,应该有更好的生活。如果觉得在这里待的闷了,你还可以出去闯闯。”

莫琴摇摇头,“不,我觉得在这里很好,在这里我可以温习我与他的点点滴滴,我还可以看着他的孩子长大成人,就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爹爹,你知道吗?叶诺真的很厉害,他这么小,却敢独自闯入天圣山脉,在回来的时候居然还能护着一个人;他还很聪明,甚至知道许多我都不知道的事;而且他的自制力还很强,对什么都能处理的很好,他……”

隐藏在墙角的顾叶诺不再打算听下去了,转身离开。他的情绪很不稳定,藏身时不小心出了差错,不过,幸好,莫琴她们三人也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他。

其实,出了差错的何止是他,跟他一起来的叶昭和叶晚也都在莫琴开口说出“叶诺”的那一瞬间也险些漏了踪迹。

他们是真心实意担心莫琴的状态,几乎陪着莫琴在院子里呆了整整一夜,但谁能想到却换来这样一个秘密,或许,这也可以间接的说明他们的担心没有白费吧?

出了顾府,顾叶诺径直向城主府相反的方向走去。叶昭和叶晚相互看了一眼,叶晚继续跟着顾叶诺,而叶昭却向城主府赶去。

他们来到明阳城才仅仅十天,可是顾叶诺却觉得这十天发生的事情,比他过去十年发生的事情还要多,还要乱。

先是自己的思虑不周导致了莫青石的恼怒与宁夏堂嫂的危险处境,再是陌路拍卖会中与夜天的争执与随后的三招之约。

为了能够在不惊扰旁人的情况下完成老院长的任务,他在叶晚履行三招之约的时候进了天圣山脉。

最后,老院长的任务虽然完成了,可究竟要不要把结果告诉交给老院长,他却陷入了两难之中。尽管去厄日寨之前他就已经有了猜测,但真正知道结果的时候他还是吃了一惊。

也正是因为他那一惊,导致了他的藏身之所的暴露,最后耗尽了他所有的灵魂之力才从厄日寨之中逃离出来。

然而也只是出来了,却还没摆脱寨子里的人的追杀,正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同样被人追杀的紫湘。他借助紫湘骗过了那些追出来的人,同时也护着紫湘躲避了那些追杀她的人。

回来之后,他还来不及向顾红枫求证或者说是说明厄日寨的事,紫媚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再接着就是叶昭就因为关心自己而险些在众人面前失态和莫琴导师因为自己的态度想起了当年的伤心事,而他们因为担心莫琴导师知道了莫琴导师的一个与他有关的秘密。

顾叶诺迎着朝阳,漫步在街道上。还未完全明亮的天空使得这街道冷冷清清,偶尔才有那么一个人与他擦肩而过。

不知道走了多久,昏暗的天空已经大亮,冷清的街道也渐显热闹,路的劲头是两扇玄铁门。铁门的守卫正在努力的推开那两扇铁门,迎接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门的一边是这逐渐热闹的街道,门的另一边却是赫赫黑土地。这里是天圣帝国与诸侯国紫梁国的交界,由于两国多年未曾交战,这土地上虽然还有着道道残痕,但也有顽强的植被生长。

黑土地一边的尽头是一片郁郁聪聪的树林,树林的后面却是一座不知名的高山,山脚下坐落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村落。

从山上流下的溪水在村落里转了个弯,汩汩的向远方流去。溪水旁零散的有着几株树木,投下丝丝阴影。

顾叶诺看着远处的高山,近处的溪水,与不远处与世隔绝的村落,忽然间不想再继续走下去了。他来到一片阴凉下,随意地坐了下去。

叶晚来到小溪边,捉了几条青鱼,生了一柴火,准备安慰安慰他们几顿不见任何食物的肚子。

顾叶诺也上前帮忙,不久后,食物的清香随风而散。

顾叶诺看看叶晚递过来的烤鱼,又看看叶晚身后正眼巴巴的看着这只烤鱼的小女孩,向叶晚身后指了指。

叶晚蹙眉,但还是转过身,把手中的烤鱼向前递了递。

小女孩的眼睛随着叶晚手中的烤鱼转了一圈,感觉到烤鱼好像被向前送了送,这才怯生生的抬起头看了叶晚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片刻后,又小心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叶晚。

叶晚不耐烦地走过去,直接把烤鱼塞到了小女孩的手中,回过身来继续烤着手中还没熟的青鱼。

小女孩拿着手中叶晚塞过去烤鱼,一步一步且小心翼翼的踱了过来,不安地站在叶晚旁边。叶晚忙着手中的动作,没有理睬,倒是顾叶诺却向小女孩招了招手,示意她不用这么紧张。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但很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离她远一点,他是怪物!”

顾叶诺疑惑地向旁边望去,只见一群大小不一的孩子正向这边走来。其中一个六岁左右的孩子急急忙忙地向前跑着,手中还捏着一块石子,向顾叶诺旁边的小女孩砸去。或许由于他的力度不够,颤颤巍巍的石子还没有近前就已经落了下去。

石子虽然落在了半路,但小女孩还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双眼满含怯意地望着向这里走来的一群孩子。

顾叶诺顺着这群孩子的视线向他旁边的小女孩看去。他这才发现,小女孩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褂,上面还不知粘了什么东西,红一块黄一块的;满是补丁的裤子只及脚踝,赤着脚在这十一月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顾叶诺随手翻出一件棉衣来,对着小女孩兜头罩下,这才转过头去,对着那群孩子问道:“你们为什么说她是怪物啊?”

“你……你……”那个扔石子的孩子指着顾叶诺“你”了半天,还是没说出说小女孩是怪物的原因。

一个稍大一点的孩子伸手把那个还在说“你”的孩子拉了过去。虽然他也不能理解顾叶诺的做法,为什么都已经相信他们所说的了,还要给那个怪物棉衣。但是,小毛“你”了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也是很丢人的。

“因为她受伤会很快就好,还不留下任何痕迹。”一个孩子答道。

“她的血有时候能帮我们治疗伤口,但有时候也会让我们立刻就死。我们村子里已经有好几个人死在她手上了。”另一个孩子补充道。

“是她强行把自己的血给那些死去的人用的吗?”顾叶诺继续问道。

顿时,一群孩子都沉默了,是啊,又不是她自己强行把血涂在那些人伤口上的,我们凭什么怪她呢?

“就算不是她强行给的,那她也是怪物!她的血能杀人,她就是怪物!反正,你们离她远一点就对了!”那个最大的孩子反驳道。

“就是,她就是怪物!”

“她的血能杀人,她就是怪物!”

“村里那么多人死在她手上,你们应该离她远一点!”

……

那个最大的孩子开口后,一群孩子都接着应道,这个地方顿时乱哄哄的一片。

顾叶诺摇摇头,顺手拿起手边的青鱼烘烤起来。同时,还细心地提醒了身边那个还站着的小女孩一句:“再不吃就凉了。”

叶晚伸手接过顾叶诺手中还未熟的青鱼,把自己手中刚刚烤好的青鱼递了过去。顾叶诺也很自然地接了过来,还很好心地向另一边正在吵闹的孩子们问了一句:“你们吃吗?”

“吃……”一个清脆且稚嫩的声音传来。

顾叶诺看着刚刚被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小毛晃晃悠悠地向自己走来,不禁笑了起来。而小毛的那些伙伴则一个个别扭地转过头去,丢人,太丢人了。

不过,当他们看到顾叶诺真的把手中的烤鱼递给了小毛的时候,他们顿时羡慕起来。因为,那烤鱼真的很香,他们,也想吃。

叶晚头都没抬,继续手中的动作,顾叶诺也跟着烤了起来。最后,叶晚捉的几条青鱼全进了那群孩子的肚中,他只得无奈地看了顾叶诺一眼,起身继续捕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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