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泽尔刚来到精灵聚落的时候,本以为他们的文明不如人类,只是像原始人一样杂乱地生活在森林里。但很快,他就发现,事实上根本就不是这样,精灵是高尚的种族,他们有自己的文明和成就。埃泽尔对他们的语言非常着迷,他们使用的是森林的语言,森林的文字,能与万物交流,包括花鸟鱼虫、豺狼虎豹,甚至可以在某些夜晚与群星对话。他们住的是树屋,以藤曼当作梯子,吃的食物是树上的果实。但这些并不能说明他们很野蛮,反之他们拥有比人类更智慧的头脑,只不过智慧过头,开始返祖。埃泽尔觉得这里的生活很有趣,没有什么烦恼,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死罪了,可以长久生活下去。
当今天的阳光划破了夜晚的群星,埃泽尔从梦中醒来,看到安德丽亚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今天……有什么事吗……”埃泽尔很快清醒过来问道。
安德丽亚的眼中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悲伤、不舍、无奈、惋惜……
埃泽尔本能的看向了床头的匕首,他能感觉到,今天没有什么好事。
“今天日落的时候,在露天会场,全村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埃泽尔注意到安德丽亚正在躲避他的目光。
那种神秘的情绪愈来愈浓,仿佛在空气中凝成寒冷的冰。
不安和恐惧占据了埃泽尔的心头,这是要干什么?将他驱逐出境?向人类发起战争?杀了他?
安德丽亚的目光暴露了一切,埃泽尔心中暗暗但愿自己没有流露出惶恐。
埃泽尔把安德丽亚叫了出去,自己倒头栽在床上。他无法忘记安德丽亚的眼神,充满了离别的悲伤,他要离开了吗!这不可能,精灵族的族长待他很好,其他族人也很友善。
今天是个不详之日。
埃泽尔迅速地穿上精灵们给他他的精灵衣服,推开门冲了出去,阳光刺穿森林中的迷雾扑打在他的脸上,朦胧而迷茫。他隐隐约约预感到这是他的最后一次在这里沐浴阳光的机会了。
时间像是海浪,急速地飞逝,冲击着埃泽尔,每过一刻,他就感到离死亡更进了一步,他被急切和无奈逼地仿佛要窒息。而那天日落之前,埃泽尔再没有见到安德丽亚。
日落之时很快就到了,埃泽尔来到露天会场。他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来的,但他发现其实自己是来的最迟的一个。整个会场弥漫着一股很凝重的气息。
“呃……”埃泽尔开口道,“今天有有关我或外界的什么事情吗?”
这不像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外界的事不需要你来通晓,”族长低沉地说,“群星会告诉我们。”
埃泽尔没有什么话可说。
“上古魔龙伊斯卡已经在复苏,”族长看向埃泽尔,那双眼睛像是刀刃一样锋利而明亮,“灾难在来临。”
说罢,族长闭上眼,仰头望天,天空中群星闪耀,闪烁着一种埃泽尔没见过的文字。
“群星在召唤,”族长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精灵族需要派往一个人的力量支援这场战争。”
“一个人?”埃泽尔暗暗吃惊。
“预言者。”族长道,“人龙之战需要一个精灵族预言者。”
埃泽尔等待着族长说下去。
“我们需要你的前往。”
“我!?”埃泽尔立身而起,可他还没来得及吃惊,顿时在场的所有精灵都站起身来,渐渐像埃泽尔围过来。
“这是群星的安排,”族长离他如此之近,埃泽尔甚至能听见这位长者沉重的呼吸,“神明与你同在。”
“你们在骗我!”埃泽尔怒吼,向后大退一步,“精灵族为什么要派一个人类!”
“这不是谎言,”所有精灵不约而同地说到,“而是命运。”
“你将踏上前往暮风城的征程,”族长把手中的木棍指向夜空划过的一抹流星,“群星会为你指路。”
埃泽尔无言以对,去暮风城也不是不可,但他有罪在身,会被雪诺解除罪名吗?
“越过山岭,穿越树林,沿着通向远方的长路,踏过银色的溪流,”族长吟诵着古老的祝福语,“你不会失败,尽管这条路上暗影无边。”
“伊斯卡的解封不能制止吗!”埃泽尔喊道。
“至少在我所预言到的事物中,它已经发生。”埃泽尔看到族长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尽管不情愿,但他意识到这件事以无法避免。
“那我应该何时出发?”埃泽尔说。
“今夜是你在这里的最后一夜,”族长道,“明天一早你就出发。”
埃泽尔叹了口气,离开了露天会场,扬起脸来看向星空。群星真的会指引他吗?他真的有能力做一个精灵族预言者吗?
突然,埃泽尔发觉兜里被塞了一张纸条。他急忙看向四周,却不见任何人。
他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神明也许没有以物质的形式存在,但他永远活在我的灵魂中,保佑着我。——奈杰森”
算是一种祝福吧,埃泽尔暗想,冷笑了一声。
埃泽尔回到树屋,彻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