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锦城垂眸。“无妨,我可以教你。”
他招手,曲凌玉上前;小小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动;他害怕的是她洞悉人心的双眸,激动的则是,心生那莫名的亲切感;他看着陌锦城风华的容颜,小唇轻抿。
曲凌玉有些专注的神情,让陌锦城内心微微的颤抖,双眸闪过一丝复杂;只有她知道,自己在害怕,害怕他发现自己是曲倾陌。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她垂眸掩饰自己的情绪。
“没有,只是哥哥长得真好看。”曲凌玉是实话实说,他一直在侯府里,见过最好看的人那就只有身为暮国第一美人之称的曲倾言,然而他发现了还有人比曲倾言更好看。
“哦!是吗?”好不好看她都无所谓,她在意的只有自己的手段。
“嗯嗯。”曲凌玉点头轻应着,稀浅的眉头紧锁。他听的出这个哥哥对容貌并不在意。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陌锦城。”她起身,挥了挥衣袖,袖口的两生花翻滚着,仿佛盛开了般。曲凌玉稍微的有些失神。
“那我叫你陌哥哥可以吗?”
陌锦城沉默回答着,看了眼天色,她道:“看天色,你也该回去了。”
“你不是说想让侯府乱吗?你想要怎么个乱法?”他可没有忘记报仇的事。
陌锦城闻言眉头微蹙。“要想侯府乱,还需要制造机会。”
她回头看着曲凌玉。“明天我还会来这,到时候告诉你。可是你现在需要面对的是杨敏的棒打。”
想到这陌锦城心里一紧,那个女人还真是胆子大;即使奉恩侯府与姜国公府闹僵,但曲凌玉至少还是嫡子,忠良之后,如此做法,若是让百姓们知道,那会是一个怎样的事?
“你怎么知道那老巫婆会打我?”曲凌玉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事,一双眸子顿时炯炯有神。
“看你身上就知道了。”还有那些家丁的谈话,曲凌玉在侯府的处境可想而知。
曲凌玉看了眼手臂上的青紫,无奈的笑了。可是这无可奈何的笑让陌锦城眼底浮现了连她自己都未发觉的心疼。
两人没有说多少话,曲凌玉便不好意思,挠着脑袋离开了;陌锦城目光看着他离开,柔和的眸子瞬间变沉。
若说杨敏在乎什么?那便是她的宝贝儿子和在侯府的地位了。
陌锦城眼底微光一闪,快的让人无法捕捉。
……
暮国皇宫,御书房内。
“父皇啊!你得为孩儿做主,那叫申梓彬的当真太可恶啦。”
落容显跪下光滑的地上,哭爹喊娘的哀嚎。让上首的暮皇有些厌烦的揉着眉心。落容显并未发现暮皇的厌烦,就算发现了,也并未放在心上,他跪在下首只知道一味的告发申梓彬。
“好了,不要说了。”暮皇沉声厉喝。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今天能在他面前告御状,就说明这事真的发生过,如若不然,他这个儿子就不会来烦他了。
不过丞相府,还真的太张狂了!
暮皇心下有些不悦,此刻他发现他还是太仁慈了;若不是他的仁慈,他的儿子就不会被一个臣子的儿子欺负,即使这个儿子并不讨他喜,但终归还是他的儿子,这样被人践踏,他怎么不介意。
“福秃,丞相公子申梓彬冒犯太子,传令斩首示众。”暮皇对一边的太监开口,那太监应下便退了出去;这太监姓福,因为是个秃子,才有了这么个名字,然而这个人的名字虽俗,但他为人谨慎,又懂人心,所以才被暮皇重用。
落容显见福秃退下,心下一喜。父皇还是在意他的,想到这,他的心里美滋滋的。
“好了,你退下吧。”暮皇沉沉挥袖。他如今斩杀申绍年长子,以示警告;但此事已经产生了芥蒂,所以,申绍年他已经不能够用了。
“是,父皇。”落容显像极一个孩子般乖巧的行礼退下,想来是想表现好一些;可是暮皇对于儿子的愚蠢不可置信的冷哼一声然后不加理会。
他现在要解决南边暴乱的事,可是因为刚才的事,让他不由的心烦意乱,看着桌上杂乱的东西,心口一堵,伸手挥去,桌上的东西瞬间洒满一地。
暮皇突来的脾气,吓坏了御书房的宫人。
……
乐成功端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听到外头的嘈乱,忍不住掀开车帘查看,却发现已经到了玉福源,玉福源是盛京有名的文斋,里面文房四宝,古董应有尽有,不过看这样子,似乎是有什么有趣的事。
“阿民,停车。”他喊道。
“好的,老爷。”
车停了下来,那个叫阿民的小厮掀开车帘,乐成功才走了出来,在阿民的搀扶下下车,朝玉福源走去。
玉福源内人看着很多,不过看上去都是些文人雅士;只见他们围着一个身着藏青色锦袍的少年,那少年站立桌旁,手在桌上的宣纸上笔画着。
突然,她停笔,众人凑了上去,窃窃私语。有人直接在少年耳边赞道:“公子,你这字铁画银钩,藏蕴含蓄,真是好字啊!”
“嗯,不错不错。”旁人附和。
陌锦城菱唇轻勾,冲他们拱手道:“老先生妙赞了,晚辈献丑罢了。”
“小公子这是要做扁吗?”有人问。
陌锦城不可置信的点头。“晚辈不久前在城郊购置了一处宅院,如今想为那宅院娶个名字罢了。”
“那祝小公子新居之喜。”有人拱手道喝。
“谢谢。”陌锦城垂眸,可是余光撇向正走进来的主仆,嘴角的笑越发的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