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福正欲发飙,余光却见有人掀帘进来了。目光往门口一转,张兰成修长的指节端着木盆,干净整洁的衣裳袖子挽到了手腕处,若不是他长相实在普通,花小福觉得这个张兰成简直气度非凡。无论在多么邋遢的环境里,他总能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
这也是一个人厉害之处吧。
花小福见他进来,想到田大佛他们起哄的事,有些尴尬的扭开了头。张兰成眼神在花小福身上转了一圈,并在田大佛等人的注视下旁若无人的走到了自己铺子前老实坐下脱鞋。
小米立刻冲过去,花小福要抓他却已来不及,小米拿起本子采访似的问,“张兄,请问你对插足他人爱情的看法是什么。”
张兰成没有说话,抬头古怪的看了小米一眼。
小米又问,“你曾想过会被一个男人爱上吗?”
张兰成终于开了尊口,“被男人?”
小米见他这般反应,马上在本子上写道:“张兰成被大福的爱意蒙蔽双眼,拒不承认…”
花小福简直要暴走了,张兰成听了小米的话,眼神又幽幽的往花小福这边飘了过来。田大佛走过去大马金刀的坐在张兰成旁边,“兄弟,不是我说,大福虽然之前喜欢的是督军,但现在既然喜欢了你,你就要知足,好好地跟人家在一起。”
张兰成的眼里似乎有波光在流转。
花小福粗着脖子吼了一声,“谁喜欢他了!”
小米左右看了一圈,又奋笔疾书:“在这场矫情的畸形爱恋中,最终大福会选择督军还是张兰成呢?”
花小福再也忍无可忍,扑过去一把抓住小米的白皮书,作势要撕掉。营帐里的汉子们见她这个举动都发出了不与身份匹配的尖叫声,小米伸出他那油腻腻的手就要跟花小福扭打到一起。
眼见着他的手就快要碰到花小福了,花小福却觉自己领子被人用力一拉,整个人都被迫后退了好几步。小米的手自然也扑了个空,他连忙去捡地上的本子,顾不上一旁的花小福。
众人都去检查他们的白皮本有没有受损,唯有花小福心下疑惑。
她比量刚才自己的位置和现在的位置,这之间的距离不是被人一提就能退这么多步的。她回头看了看已经站的离她有些距离的张兰成,后者正一脸平静的看着田大佛一堆人捧着白皮本哭天抢地。
这个摔跤比赛中最后一名的张兰成,真的如他外表看起来这么弱?
晚上大家闹够了,准备入睡的时候,田大佛才嗷的一声大叫,“我的床榻怎么湿了!”
花小福就躺在他旁边,听言坐起身一看,果真是湿了,闻了闻味道好像是茶水一类。众人面面相觑,田大佛骂骂咧咧的,“今晚可让老子怎么睡!”
张兰成静静道,“大佛,不如我跟你换吧。”
众人惊诧的看着他,就连花小福也目瞪口呆。田大佛的床铺湿了,躺着多难受,别人避之不及,他张兰成还主动要换。众人都觉得他脑子不太好使,可是当大家的目光看向花小福又看向张兰成后,惊诧的眼神就变成了了然。
田大佛也一副成全的姿态,一个利索起身抱着被子走到张兰成的床铺边,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恩情兄弟记住了。”
张兰成没说什么,只老实的躺在了花小福旁边。熄灯后,营帐里没多久就此起彼伏的响起呼噜声。
花小福看着张兰成背对着自己侧躺的背影,她吸了吸鼻子,总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但再一仔细辨认还是营帐里的汗臭脚臭味。
张兰成的被子都给了自己,现在床榻都是湿的,他就这么躺在上面,会不会冷呢?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晚上不盖被子多少还是会生病的吧…
张兰成身子一怔,感觉到有什么正盖在自己身上。
花小福拍了拍被角,低声说,“谢谢你的被子,不过你自己盖吧。”
张兰成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夜里只有无声静谧。
花小福睁着眼看着张兰成的后脑勺,慢慢的闭上眼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