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福见数十个大汉举着火把顺着崖壁小路向上走去,她知道自己马上要被这群人捉回寨子里。花小福是怎么也没想到,这群土匪竟然将老窝建在悬崖底下,崖壁上的小路崎岖难行,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摔的粉身碎骨。怪不得每每朝廷的官兵来了都拿这群强盗土匪无法,这实在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她决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哪怕夏侯温有通天的本领,也断然想不到她被抓去了悬崖底下。她立刻四下看了看,发现地面上有凸起的尖石,花小福略一思虑,便趁大婶不注意往尖石上栽去。
尖锐的石锋浅浅刺入掌心,花小福痛的几乎要痉挛起来。
“你真是蠢的不行了。”大婶见花小福摔倒,走过来一把把她抓起来,“可不要搞什么幺蛾子,否则就把你的皮剥了挂在山崖上!”
花小福将受伤的手背在身后,听话的点了点头。鲜血顺着她的指尖一滴滴的滴落在地面,在雪白的地面上流下触目惊心的一抹红。她现在只祈求不要继续下雪了,否则雪花将地面上的线索一盖,夏侯温再找到她就要耗时不少。
大婶见那群土匪快到跟前了,就从怀中拿出一块黑布将花小福眼睛罩上,推搡着她往前走去。
“他二娘,这是哪里弄来的?”一个声音粗狂豪放的男人笑问。
“城中楼里头的姑娘,清白着呢。花了老娘三百两雪花银,呸,真他妈贵。一路上尽给老娘惹祸了,快带回去,以免有人追来。”那大婶扭了扭手腕,回头看了看眼睛被裹着黑布的花小福催促道。
先前那豪放壮汉大笑一声,“任凭他天王老子来了,也叫他有去无回!”
随着他话音一落,他身后带来的喽啰们就发出爆炸似的欢呼声。
花小福一颤,觉得这帮人跟野人没什么区别…
正想着,她又被人推了一把,跟着这群土匪往山崖底下走去。
花小福紧咬牙关,一路上抠着自己的伤口,将双手隐在袖中,只盼望着能留下痕迹线索,让夏侯温快点赶到。
而聚仙客栈中,萧渊正大发雷霆。
“你!”萧渊愤怒的指着门口的夏侯温,半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好半天才继续道,“她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吗,怎么她丢了,你倒找到了我头上。再说了,我怎么可能把她藏起来!虽然我的确这么想过……”
萧渊接触到夏侯温眼里突然腾起的杀气,立刻接道,“我这么想过但我不会这么去做!我的确是叫她考虑好了来聚仙驿站找我,可是她压根就没来。”
叶辛此时已经将聚仙驿站翻了个底朝天,确认真的没有花小福后他回到了夏侯温身边,在夏侯温耳边低语两句,便垂首立于一旁。
夏侯温面色微冷,她果真不在这里,那绑她的那群人到底是谁?
他开始回忆乔坤的供述,那日他寻去醉轻侯并在花小福那睡了一觉,起来后回质子府料理一堆烂篓子,并让乔坤看好花小福。按乔坤所说,他前脚刚走,后脚花小福就被人绑走。
夏侯温细细琢磨,绑走花小福的那群人确实是绑着她手脚离开。如此作法,便是结仇了。她花小福平时傻头傻脑,有什么仇家?她虽然没有,可是夏侯温自己却是仇家不少。
夏侯温在脑海里一一排除,他甚至想到了二皇子,之后也因动机不对而排除掉。越想他眉目蹙的越紧,“叶辛,去查查看最近花小福可有与什么人结下梁子。”
叶辛领命,正要退去,萧渊却猛的一拍桌子,屋内众人都看向他,只听萧渊咬牙切齿道,“我知道是谁了,那天在银楼有个千金大小姐,当时小福为了逼问她关于什么温秉诚的消息,恐吓会将她丢到土匪窝里去,虽说只是说说而已,但那千金小姐当真了,当即就昏了过去。之后是她的丫鬟回答了我们的话,该死……”萧渊一阵懊恼,“那个丫鬟看见了小福跟我的面貌,必然已经记住了,之后小福失魂落魄的出来,我便急着跟着她。竟忘记料理了这个丫鬟,真是大意疏忽了。”
萧渊不由想到一天前他的随从来报说是聚仙驿站外有人鬼鬼祟祟像是不安好意,三番四次想要探进他的房间却都被萧渊的随从打退逃跑,想必应当跟捉花小福的是一帮人。萧渊连忙把这件事也告诉了夏侯温。
夏侯温眼里迸着冰凌,萧渊不知道那千金大小姐是谁,夏侯温自然知道。因为是他欺骗花小福说温秉诚在袁府做教书先生,她除了能逼问袁府的小姐,还能问谁。
袁仲安狐狸一样狡猾多端,现在又深受齐王赞赏,与三皇子连成一派,着实是一个轻易撼动不了的大树。但很可惜,夏侯温最擅长的就是对付这种臣子。对付这样的人,他有的是办法。
恰好乔坤从外查探回来,他推门而入带进一阵寒风,抱拳对夏侯温道,“已经查问清楚,今日卯时有一个屠户谎称急着回家探亲,扛着麻袋要出城去。这人本十分可疑,按理是要检查,但他拿着通城的口令,守备就没有拦他。”
夏侯温面如寒冰冷玉,“出城了…”他稍一思索,便吩咐道,“速去二皇子府上送庚帖。”
说罢,他一甩玄氅,就要离开。
萧渊立刻追了上去,“我要跟你一起,我必须要看着她安然无恙。”
夏侯温回头深深看他一眼,“萧将军既无所畏惧被人发现,那在下也不会说什么。”
没过一会,从聚仙驿站中冲出两匹好马,一前一后向二皇子府上赶去。他们身后跟着自家的随从侍卫,所到之处纷纷扬起一阵雪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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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福被蒙住了双眼,她着实看不到脚下的路,但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仿佛在告诉她,她正走在崖壁上!想到这里她不禁腿脚有些发软,幸而她看不到脚下的万丈深渊,否则那可真是要昏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