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玺嘟囔一句:“讲究真多。”随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对侍从道,“你们都退到一楼船厢去。”
夏侯温一个眼神过去,叶辛也会意领命退下。
如此一来,船头上只余花小福、夏侯温、石玉玺三人。
夏侯温缓缓走近花小福,使她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只见夏侯温慢慢捻起花小福掌心中的耳坠,放在手中摩挲,他问道石玉玺,“石大公子对朝廷上的事应该不甚了解吧。”
石玉玺疑惑,“本公子又不做官,自然不了解,问这个做什么,你怎么还不开始?”
夏侯温握着耳坠将手背后,长身玉立的挡在花小福面前,他皮笑肉不笑道,“石公子的爷爷石太傅大人近日因过于亲近三皇子而遭受到二皇子的弹劾…”
他停住了,欣赏的看着石玉玺听后忽然色变的表情。
石太傅为人正直,却总是被皇后及三皇子的党羽三番两次的牵扯进夺嫡之争,眼下正是关键时候,石太傅已打定主意两边都不偏帮,颇有隔岸观火的意思。他混迹官场多年,皇后他们都当他是一块啃不化的老骨头,正伺机寻着机会拉拢。
石太傅保持中立的立场在石家上下都已不是什么秘密,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也曾告诫过石玉玺让他安分守己一些不要到处惹事。奈何石玉玺老实了一两天便坐不住了,出来寻乐子,便碰上了夏侯温。
石玉玺此时顾不得夏侯温身为一个质子怎么会如此留意朝堂的事了,他只有些颤抖的问,“你想把我胡作非为的事告诉我爷爷?”
夏侯温摇头,颇为惋惜的侧身一指,“看见了吗,那是二皇子的画舫。”
花小福与石玉玺齐齐看去,只见一更装饰华丽的画舫正稳稳的向他们的方向驶来,而船头伫立着一个白衣人影,想必是二皇子祁曜了。
石玉玺不知夏侯温想要做什么,只是莫名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可怕,“你究竟想做什么!”
花小福站在夏侯温的背后,只听得他一声阴测测的笑,“你猜,如果本王今日杀了你,二皇子将消息散播到皇后和三皇子的耳中,他们会不会迫不及待的替你爷爷来收拾本王从而卖石太傅一个人情?而你爷爷如果默许,就不得不站入皇后队营。又或者你爷爷知晓你今日被我所杀,却无动于衷,因为他或许也明白,一个质子的命虽不如宝贝孙子的珍贵,但石府上下那么多条人命,他不敢来拼。”
石玉玺似是被他恐吓的惊吓到了极点,身形一晃,瞪圆了眼睛,“你敢!”
夏侯温轻笑,“我有何不敢?反正在你们眼中,本王不就是乱臣贼子、目无法纪,甚至暴虐成性?”
石玉玺不想再与他争辩,连忙高声要喊一层的随从,哪知他不过刚张开了口,夏侯温好似就猜到他要这么做一般。只见夏侯温轻轻抬腿,尔后听得‘噗通’一声,他竟是将石玉玺直直的踹入湖里!
花小福大惊不已,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夏侯温来到她身边,冷漠的看着在水里扑腾的石玉玺,“石公子,滋味如何?”
石玉玺竟是个会水性的,只见他扑腾几下就在水中稳住了身形,抬着头恶狠狠地对夏侯温破口大骂,“你这小人!本公子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夏侯温轻轻抬手,花小福还未看清他做了什么,只隐约看见一道碧光飞入水里,伴随着石玉玺的惨叫,在这水气凝着寒意氤氲的湖面上显得分外骇人。
石玉玺捂着左眼,有血从他冻的发白的手掌缝隙中流出,花小福看的心惊胆战,夏侯温竟是用玉坠作暗器整颗没入石玉玺的眼睛!石玉玺痛的在水里几乎直不起腰,一个不注意又呛了几口水。
花小福转头看向夏侯温,只见他的眼神一如他们初见那般冷漠的似是夹杂了风雪中的冰凌,如同看蝼蚁一般看着石玉玺,“如何?本王没有食言,当真欲仙欲死吧?”
画舫上本有仆人,却因为石玉玺自己的私心都被遣走了。此刻船停在湖中心,湖面上雾气渺渺,他们又是背对着堤岸,根本无人看见船上发生了什么。
一层的船厢里,石玉玺带来的随从听到动静,察觉到不好,刚想出去查探却见叶辛堵在门口快速从腰间抽出宝剑,一阵寒光飞闪,快的让人来不及防备。
石玉玺当真是恨极了,嘶吼骂道,“夏侯温,我与你不共戴天!”
他也是被冻的狠了,这湖水初春霜雪化冻,此时最是寒冷。他喊得声嘶力竭,嘴唇被冻的乌白,声音落在夏侯温他们耳里竟像是弱弱的呐喊。
花小福慌忙拉上夏侯温的衣袖,“你不能杀他。”
她可不想夏侯温因此背负上罪名,虽然她不懂朝堂上的事,也不知道夏侯温有几分把握。但她明白,即使夏侯温说的信誓旦旦,但石太傅又岂是好惹的人,哪怕明面上不动夏侯温,暗地里也够他受的了。
夏侯温侧首看她,淡然道,“我本来就没想杀他,方才不过吓唬他的。他如果死了,那才是便宜他了。只不过瞎了一只眼,比起他以往做的那些事,我已经算仁慈。”
不知乔坤何时上的画舫,也不知他藏匿在哪里,此时他竟然拿着一把撑船的长篙,对着水中的石玉玺就是一顿痛打,直打的水花飞溅,石玉玺开始还哀嚎躲避,渐渐地竟是喊不出来了。
乔坤是练家子,下手又快又狠,势要把石玉玺的脑袋敲爆了似的。
眼看着差不多了,花小福有些不适应的别开了头,夏侯温才让乔坤将半死不活的石玉玺揪上来。乔坤得令后,身形一闪脚尖轻点水面,再一提力就将石玉玺扔上了船板。
花小福看着石玉玺脑袋已经肿起,眼睛里还有她的耳坠,面色苍白似鬼,正躺在地上不断抽搐,她就一阵反胃。
想必石玉玺也没想到,一向在京城横着走的他,遇上了真正的反派也只有求速死的份。
这个功夫,二皇子的画舫已然行驶到了他们船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