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让他跟我离开,避上一避?!皇子出宫需经皇帝同意,离皇那边?”
“宫中重宝被盗,十一皇子奉命追查,过程中不幸受伤失踪下落不明!”如何名正言顺的出宫离问早已安排好,出来后再找个名师让阿残潜心修学个几年,去去这满身戾气。但百里云舒的意外到来,简直就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就算不能得无为道人指点,能得云舒指导一番那也是造化不浅了。
指尖在桌面有节奏的轻敲,百里云舒略略忖量了片刻,“你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立下的宗旨,其一就是不得参与天下之争!”
“我知道,所以我想让阿残隐姓埋名以你义弟的名义随你去秦国。”七王爷赶忙道。
“以离叔和我的交情,这义弟之名自然当得,但你必须保证日后若他身份暴露,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无为道人对外宣称有两个弟子,一个记名弟子罗子赫,另一个亲传弟子则无人知其详,而这个亲传弟子正是百里云舒,两人对外关系为远房表兄妹。
“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身份,若违此言,不得好死!”离问郑重地保证。
“另外,呵呵,能不能看在老叔的薄面上,对阿残指导指导,呵呵!”刚毅的脸微红却仍涎皮赖脸的对百里云舒笑着说,无为道人天文地理文治武功深不可测,却收徒严苛,想要学得他的绝学几不可能,就连罗家挟恩求报也仅是让罗子赫做了个记名弟子,自己拼着脸面不要求云舒教导阿残实在是有点不厚道。
无语的看着七王爷得寸进尺的厚颜相向,百里云舒无力的往椅背上一靠,翻眼望天自语:“我就不该来你这儿,送上门挨宰,亏大了!”
这就是答应了!七王爷心中偷偷一乐,心想你可是我的福星,每次有事都能给我带来峰回路转的意外之喜。
乐呵呵的七王爷亲自送百里云舒出了王府,另又准备了三大车礼物,云舒毫不客气的收下,带着改名李缠的义弟与明和等人汇合后,在城门口冲检查的士兵一亮令符,便在士兵恭敬的目送下,一路畅通无阻的往西河镇而去。
原本的车队又增加了好几辆马车,新请的震威镖局众多镖师,李缠及护卫,庞大的车队一路上行进月余到也顺利,即使路过离国最出名的的匪窝乌鸦寨,也没人跳出来劫道,盗匪也是有眼力界儿的,这车队虽然一看就是头大肥羊,可那足有四五百人整齐一划行进有序的护卫可不是摆着好看的,江湖客、大镖局,甚至还有朝廷的人,自家人数就算多人家一倍可扛不过人家武力值高啊!
庞大的车队就这么游龙蜿蜒的在离国境内一路穿行逐渐接近离国与墨国的边城:路昌。
路昌原非边城,只是近年来墨国军队一路碾压,生生将边境线向离国推进千里,原来的三个边城被并入墨国的领土,路昌就成为了新的防守之地。离路昌城尚有两百里,便陆陆续续有因战乱而弃家奔逃的百姓三五成群从车队旁结伴而过,或牵羊担物,或扶老携幼,满身的灰土,茫然的目光看向未知的远方,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纵然心中怜悯,车队护卫及镖师们却越发提高警惕丝毫不敢松懈防备,越来越多的难民意味着一旦发生暴乱,想护好车上的东西就越难,必竟寡不敌众,人若被逼到生死的边缘,绝对会以命相博求取一线生机。
万幸的是逃难的百姓深受兵祸,虽衣不蔽体腹中饥饿,却因急于逃命并未发生群起哄抢事件,傍晚在一个易守难攻的小山坳找了块平地安扎下来,大家才略微松了口气。
秋风已带着些许凉气,拂在身上十分清爽,百里云舒站在小坡上,遥看远处夜色中影影绰绰的村庄,除了偶尔传来几声虚弱的动物叫声,沉寂的仿如墓地,没有一点烟火之气。
一路行来都未曾和百里云舒交谈的离残默默来到她身边,与她一起遥望远处黑幕中的村庄。
“阿残。”百里云舒侧身看着他,微笑着唤道。
少年挪动脚步,结实的身躯强硬的站到她对面,语气尖锐:“你答应七王教我武功,可我一路并未见你施展,你怎么证明可以做我的师父?!”
筦尔一笑,这个少年满脸的防备之色,像只刺猬,你敢碰他一下就会挥舞着全身的尖刺扎向你。
“阿残,你可以信任我!”百里云舒眼光柔和坚定的对上他的双目,离残野兽般凶狠的目光毫不避让的与她对视,动物一样的直觉让他觉的眼前的人对他无害,“我要看你的功夫!”
声若银铃般一笑,百里云舒舒展身体伸个懒腰,无赖地笑着对离残说:“除了轻功,太久没动武,我都忘了!”
少年难得的被震的目瞪口呆!
看着少年的难得一见的模样,百里云舒越发乐了:“来,耍趟功夫给姐姐看看!”
“你敢耍我!”刚决定信任她,她却欺骗我!怒而暴起的身驱伴随着凶狠地厉吼,刚猛的拳头已挥至百里云舒眼前。
微偏头身体一侧,轻松躲过快到鼻尖的拳头,下盘扫蹚腿又至,百里云舒脚步轻盈一闪出现在了离残身后,飘忽的身形拉出一道残影,离残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头也不回化拳为掌反手向后斜劈,一招连着一招,可任你拳风如何刚猛,出腿如何凌厉,却连百里云舒一片衣角也没碰着。
少年已经气喘如牛汗如雨下筋疲力竭,却犹自强撑不肯停下拳脚,看着轻松自若的百里云舒双目通红。
“啧啧,就这点水平,蛮牛似的横冲直撞,这都跟什么误人子弟的师父学的!”百里云舒边说边摇头叹息。
闻言离残的身体瞬间僵硬,倏然停下了攻击,回弹的力道使之收势不住一踉跄跪跌在地,百里云舒诧异的看着这个一向以凶恶示人的少年流露出一丝脆弱的背影。
“我没有师父!”仿佛刚才的脆弱只是幻觉,离残倔强的爬起来挺直身体背对云舒说道。在宫中,人人都知道敏妃是原来八王的王妃,虽是被离皇强抢入宫,可没人敢说离皇的不是,却分外瞧不起颇得圣宠的敏妃,宫中争斗本就厉害,不少人私底下都在议论离残到底是八王还是离皇的孩子,离皇本就心胸狭隘,虽从时日上认为多半是自己的,却也不是完全没有疑心,对于这个孩子自幼便不喜,宫中人惯会踩低就高,母子二人在宫中举步维艰。离残自小就被兄弟姐妹欺负,挨揍挨饿是家常便饭,母亲除了抱着他心疼垂泪没有任何办法。后来离问逐渐在朝中有了自己的势力,暗中照顾,日子才好过一点。稍大一点后离残经常白天偷偷去看侍卫练武,夜里通宵达旦的揣摩练习,吃了不少苦把身体练的小牛般结实,才摆脱了三天两头挨揍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