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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花错、叶瞳

‘砰’

花错一个趔趄,险些被人一拳打倒在地,他能勉强站着,凭着不过是宁死都不愿屈服的意志。

“你们这帮混蛋!”花错灰头土脸地抬起了脑袋,他的脸上带着愤怒,只是双眼却始终紧闭在一起,双手握拳不断地四处挥舞着拳头,想要对欺辱自己的人进行反击。

“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少年脸上带着嘲笑,望着原地四处挥舞拳头的花错,围成了一个圈,不断地传来一阵奚落的笑声。

“喂喂,死瞎子,你这是在干嘛啊,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瞧瞧,这样可打不到我们啊。“

“对哦,大家不过是想听你学狗叫而已,你又何苦受这些委屈。”

“去你吗的。”一名少年带着残忍的微笑,从花错背后冷不丁偷袭,将他一脚踢倒在地。

“可恶!可恶!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样被你们一直欺负的,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们。”花错被对方从后面一脚偷袭,扑面趴在了地上,恨恨地骂道。

身为一个从小就双目失明的孤儿,花错每日里都受尽了别人的欺辱。

他从记事起就跟着一个年纪老迈的瞎子,那名老头跟他一样,从出生便是一个瞎子,所以对他同病相怜,处处都照顾着他。

只是,到花错十二岁那一年,那名老头便因身染顽疾,得了重病去世。

无奈之下,花错只得依靠自己来开始生活。

但他孤苦无依,每天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不仅如此,因为他瞎子的缘故,总有一些生活不如意的人想要在他身上找到优越感。

就好比现在的凌辱一样,花错每天都要忍受好几遍。

这一天,他将身体蜷缩在了一个角落,渐渐地睡了过去,梦里好像有人在争夺着他的抚养权,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正被人拖着双腿在地上拉扯。

于是,便上演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花错挣扎着身体,咬紧牙关,不断地往前爬着。他要离开这里,他宁愿被林子中的野兽啃食,也不愿再受这些无耻小人的欺辱。

“喂,他要跑啊,快拦住他。”

“死瞎子,你能跑哪去。”

“就是,你如果给大家学一声狗叫,我们便赏你个馒头吃,你若死了,我们便玩的无趣了。”

眼看花错就要爬出老远,那群少年便纷纷几步快跑,拦住了花错的去路,一阵戏谑地嘲骂道。

花错猛地一个翻身,仰面躺在了地上,他实在是累了,几天没有吃到一口食物,他的力气早在刚才便耗尽,如今又被他们拦着,哪里还能再爬的动。

“怎么了,死瞎子,不跑了吗?”

“喂,你们看着他,我尿急。”

“你上哪尿啊,这里不就有个便池么?”

“对啊,嘻嘻嘻。”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花错猛然惊醒,想要翻身躲开,却被人死死的踩住了胸膛,难以动弹半分。

‘唰~~~~’

一股腥臭的温热液体浇在了花错脸上。

“我也要,我也要。”

伴随着尿液的蹚下,还有一阵满足的大笑声。

“可恶!可恶!我绝对要杀了你们,你们这群畜生!”花错被愤怒冲昏了理智,张口便被一股尿液冲入了口里。

“呕~~~”花错猛地翻身,一阵干涩地呕吐,但他已经饿了好几天,胃里哪有东西让他吐,只是喷出了一块块浓稠地血斑。

他佝偻着身体,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肚子,想要将灌进胃里的尿液,以及那份施加在灵魂之上的屈辱,一并击散。

眼见花错如此,那几名少年竟呆站在了那里,不晓得花错究竟是疯了,还是被自己欺负的要死了,于是便纷纷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强笑。

“他不是~~~不是要死了吧。”

“谁知道呢,他自己跌倒的,关我们什么事。”

“对对对,我们走吧,这瞎子恐怕自己得了重病,别连累了咱们。”

“走喽~~~”

听着耳边渐渐远去的笑声与脚步声,花错终于体力不济地趴在了地上,嘴角仍旧挂着一丝血迹。

“唔~~~~”花错喉咙发出了一阵委屈的呜咽,鼻子用力一抽,强忍着憋屈在心中的酸楚,带着哭腔恨声骂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出生在这个世上,花错花错~~~~出生就是个错误,为什么还要生下我!给我记着,我不会死的!总有一天,我要杀死你们这群畜生!”

“我不会死,我不会死的~~~”带着仿佛梦呓般的嘶声吼叫,花错攀爬着向着城外的一片密林中行进。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花错鼻子闻到了一股泥土的潮湿味道,还有一股杂草灌木的腐烂气味,他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城镇,来到了‘念之海’森林边境。

在这里,他不必忍受无谓的欺辱,即使葬身在念兽的脏腑,都要强过在城镇中苟活一天。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花错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跌坐在了一株大树旁边,喉咙中发出了一阵痛苦地笑声。

就在他的笑声刚刚落下,一道仿佛来自幽冥地叹息在耳边响起,声音中竟还夹带着一抹令人胆寒的森冷阴气,以及毫不掩饰的蛊惑与嘲弄。

‘滔天汹涌的怨念,我很喜欢啊。’

‘想要报仇吗?’

‘我可以给你力量,我能满足你报复的需求,让你不再受那些蝼蚁的欺辱,怎样,将灵魂献给名为‘无明’的我吧~~~~~‘

花错清晰地听着耳边左右飘忽的蛊惑,心头一惊,喝道:“是谁,别在这里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直觉得,花错以为是有人在戏弄自己,于是便冷着脸喝道。

‘嗯哼哼哼哼哼~~~~~~~~’

‘你只不过是一个夹缝中求存的蝼蚁而已,想要找到你这样的存在,我随处都一抓一大把,怎样?要放弃了吗?还想这样卑微地活着吗?’

“你到底是谁。”这一次,花错平静地问道。声音中透露着一股诡异的冷静与淡漠,他已经毫无牵挂,生死早已在自尊被践踏的那一刻变的一文不值。

‘不错,现在的你才值得我利用!我最喜欢连死都不怕的灵魂。’

‘我名为‘无名’,乃七魔集结而成,傲、妒、怒、懒、贪、色、食。这些都是人类心中所有的负面意念所归纳,任何人都无法逃脱这些东西。‘

‘万年之前,我被一个叫做花影月的小子封印,如今,那小子早已因为封印而燃尽了神魂去世。世上已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挡我,小子,做我的死侍吧,让我们把这个世界投入黑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错手掌死死地扣着地面湿润的泥土,猛地一咬牙,恨声说道:“好!灵魂是吧,送给你了。”

随着花错的话音落下,原本一直漆黑的眼前竟然变的灰雾蒙蒙,隐约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把漆黑如碳的椅子出现,上面坐着一名身材佝偻枯瘦的身躯。

只见那道身躯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摆动着随时都将散架的身躯,一步步摇摇晃晃地开始逼近花错。

随着身影的逼近,花错明显的感觉到呼吸一阵窒碍,周围灰雾蒙蒙的空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场所影响,时间好像在此刻停止了流逝。

‘小子!交出你的灵魂之后,你将从此生活在阴暗当中,你的一切都将不再属于你自己,想清楚了吗?’

不知为何,花错在听到无明的话后,心头猛地一紧,好似有一股难言的冲动在心头否决着对方。

但花错却心头一横,嘶声喝道:“我~~~~我愿意!”

‘嘿嘿嘿~~~~’无明再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起了他干瘦的手臂,紧接着,两道浓稠如墨的黑色气体呼啸着向花错席卷而来。

“啊!!!”当那两道黑色气体及身之后,花错便猛地感觉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脑海同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冲击,过往所有的记忆都在这一刻猛地涌现而出。

而与此同时,记忆也在出现的刹那随后崩散消失,变的丝毫无迹可寻。他的一切都在被无明的力量吞噬,当无明的力量完全占据他的身体之后,关于花错所有的一切都将消失,从此也将再也没有花错这样一个人,他将彻底成为一个被无明支配的傀儡。

黑色气体开始不断笼罩了花错全身,当黑色气体缠绕着他的脖颈而上之时,花错竟在那么一瞬间觉得有些惋惜。

‘好险,幸好神魂没有被完全吞噬,不然可就真的完了啊。这小子,竟然当真将灵魂送给了无明,不过也情有可原,这些年的遭遇也确实苦了他了。’

一道温醇的笑声响起,紧接着,花错面前出现了一名身着白衫的男子,他的身形看起来与这个空间格格不入,并且几近透明虚无,仿佛一阵风便可以将他吹散。

无明正在吞噬花错的紧要关头,却看到了突然出现的男子,血红的双眼猛地紧缩,嘶声喝道:‘染净衣!你竟然还活着!’

虽然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但却可以从他的声音当中听的出来。对于眼前这名叫做染净衣的男子,无明似乎有些忌惮,而且也非常惊讶。

‘你都没死,我怎么敢死。’染净衣不再废话,双手‘啪’地一声紧握,十指扣在一起,厉声喝道:‘慈航帷幕!’

‘轰’

灰雾瞬间被打散,空间当中出现了一道虚无的涟漪,透过涟漪而看,无明的身躯仿佛置身于水中一般,竟变的曲折不实起来。

‘可恶~!总有一天~~~~我~~~’无明被这道能量涟漪直接命中,身躯瞬间溃不成形,他的身后更加出现了一个漩涡,将他的身体强行撕扯着拉了进去。

而随着无明离去的,还有从花错身上扯下的一缕血红色荧光。

‘不好!是这小子的心魔’

染净衣看着被无明带走的血红色光带,面色瞬间大变,赶忙拧身而上,打算截下无明的拉扯。

然而,当他堪堪来到无明身前之时,无明与花错的心魔已经被带入了虚无当中。

‘可恶!’染净衣懊丧地看了看虚无的空间,无奈之下只得回头看向了倒在地上的花错。

………………………………….

花错刚刚苏醒,脑海中便暗自叹息道:‘我这是死了么?对了,我把灵魂送给了无明。’

他试图着抬起手臂,支撑着地面坐了起来,仿佛下意识的,他睁开了眼睛。

“我~~~我的眼睛~~!我能睁开眼睛了!为什么,我能看到东西了。啊哈~~~啊哈哈哈哈哈~~~~”

看着眼前青葱郁郁的丛林,脚下匆忙窜行的昆虫,以及那一道道透过头顶树叶,射下来的明媚阳光,花错有些激动且难以置信地惊道。

“你当然能睁开眼睛,因为你的心魔已经被无明带走,你今后不仅可以看到东西,而且已经开启了花氏的独有瞳术,叶瞳。”

染净衣不咸不淡地站在花错面前,目光深邃地看着花错,幽幽地叹息道。

“你~~~你是谁~~~~,什么叶瞳。”花错看着突然出现的染净依,虽然惊讶他的身体为何透明虚无,但他此刻被双眼重复光明的惊喜占据,哪里还管的了其他。

“我叫染净衣,是花影月少主的贴身仆从,我本该早在万年之前就去世,只因封印,所以才残留一缕神魂。”

“花影月!?你是花影月的仆从!”花错惊骇地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关于花影月的传说,整个大陆不知道的人真的很少。

传说,在万年之前,曾经有七魔作乱世间,七魔乃傲、妒、怒、懒、贪、色、食。

七魔集众生负面情绪而生,分别代表了人性最为肮脏的一面,不仅如此,他们还能通过自身能力,将所有生灵的心魔呼唤而出,于是,世界进入了心魔乱舞的时代。

心魔的出现扰乱了世界的秩序,天下进入了混乱,纲常法纪被漠视,人伦道德被践踏,苍穹之下颠倒黑白生灵涂炭。

幸得此时,一位名叫花影月的强者出现,他怜悯众生苦不堪言,最终以燃烧自己神魂为代价,将七魔彻底封印。

然而,七魔却在封印的最后关头,对花影月释放出了一个可怕的诅咒。

七魔诅咒花影月一脉将被截杀灵魂血脉万年,并且抹除其家族成员伴生瞳术‘叶瞳’,令其家族每隔十八年出现一名双目失明的盲人。

这个诅咒将持续万年之久,直至七魔冲破诅咒,或者花氏重新出现一名拥有‘神话’资格的后代。

“你说~~~你是花影月的仆从?”

“嗯。”染净衣伸手一挥,空间当中竟然出现了一面镜面,镜面恍惚摆动,仿佛一片清冽的池水。

花错骇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镜面,目光牢牢地盯着染净衣,神情既有惊骇,还有一丝崇拜。

染净衣笑着看了看他,笑着说道:“念力具现而已,只要你肯努力,总有一天你也可以做到。现在还是先看看你的眼睛吧。”

花错面带微笑猛点着脑袋,他有一种奇妙的预感,自己的人生即将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以往卑微的苟活将从此告别自己。

当花错站在镜面之时,他第一次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面貌,那是一张面带憔悴且倔强的脸庞,因为长期缺乏营养的缘故,他的身躯看起来非常瘦弱,整个人仿佛就像一具枯柴一般。

然而,这些东西都不重要,因为,他清晰地看到,自己左眼当中的瞳仁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顾自摇曳摆动的荷叶。

“这就是叶瞳,你应该从我的眼睛可以区别出来,你的左眼与这世界的所有人的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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