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何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极度缺乏清晰地概念。包括这个把自己抱上马娶回府中的她的所谓夫君。
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当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更何况这男子还辣么帅。果然古代出帅哥吗?之前救她的沐公子一上来就帅的惊天地泣鬼神,害的她难以把持,险些在大街上办了他,如今的她明媒正娶的她的老公,却也如此俊美非凡,温和儒雅,但总觉得有几分邪魅暗藏其中。咦,这君子般温润谦和怎么和邪魅沾的上边?定是她看花了眼。但这人自说自话挽回脸面的狡黠却是怎么都否认不得的。
终究还是不好意思,红着脸,把身子往外挪了挪;小心的抬头看看景奕的侧脸,那么帅,现在挪回去还来得及嘛?
景奕有些好笑的感到那女子在他的身前忽远忽近,蹭来蹭去。
“再动就要掉下去了。”
听了这话,陆何僵硬的定住了身体,刚好被景奕完完全全的锁在了怀里。终究是第一次骑马,没有经验,自然不敢放肆。
他早就感觉到了?为什么偏偏在她往他身上靠的时候说这话?这厮莫不是故意?
这么想着,陆何又抬头看看他,却正对上了景奕玩味的眼光。
就这么低下头岂不是认输服软太窝囊?陆何梗着脖子,在脑海里搜刮一切的问句。
“这位公子,请问怎么称呼?”
看到景奕一愣,陆何微微一笑。
“不是公子。”景奕回了话。
不是公子难道还是小姐?
看到陆何一愣,景奕微微一笑。
“是夫君。”
看着景奕越发迷人的微笑,陆何自知落了下风,只得哂笑回应。夫君?夫君你妹啊。虽然才第一次见面,但陆何很确定眼前的男人绝不简单,说他诡谲也不为过。能在那么尴尬的场景下信手化解,在明知新婚妻子遇难后仍不闻不问,在当众“抓奸”后闲淡处之,面对第一次见面的妻子也能自导自演营造出亲昵的氛围。他倒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自然好说明白话。
“景奕。”景奕突然发话,打断了陆何的思路,一时忘记了要打开天窗说什么亮话。
景奕,倒是个好名字。
此时,已来到相府门前,爆竹声和簇拥的人群迅速的淹没了这一对红衣璧人。
以新娘婚礼途中受惊为由,相府免除了有新娘参与的很大一部分礼节,基本上除了入洞房,都有人代为操作或者直接略去。当然,如果有人愿意代她入洞房她也乐得清闲……好吧,其实这种事还是要亲力亲为的好。
陆何被景奕用红袖带牵着引进了婚房坐下,而后者在喜婆的催促下回到了前厅加入了自己的终极单身夜派对,啊呸,是接待达官贵人的迎来送往。
景奕回到前厅,温文尔雅,行事得体,接待着各位官场上的朋友们,伙伴们,狐朋狗友们。他先去给正堂上危坐的宰相—他和景凌的父亲敬酒,然后按照官位高低来往先后的人一一敬酒。
正当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阵骚乱。
等看清来人,景奕不禁皱了皱眉头,但迅速的掩藏在眼眸的暗流之下。
一时间堂内的所有人起身跪拜,包括宰相景仁。
“见过太子殿下。”
一阵静默之后,太子满意的环视四周,着重看了看那跪拜于脚下的景奕,方才发了声。
“免礼。
来人正是当朝太子北宫灏泫,此人面目俊朗,却满含阴冷狠鸷之气,与堂中喜庆的气氛截然不同。
“臣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景奕面对太子长跪不起,话音诚恳,不卑不亢。
“无妨。”太子说完便绕过景奕,径自与相国大人闲聊起来。把景奕一人留在前厅,好不尴尬。景奕本人则习以为常。只是唤来了身边的侍从。
他面色从容一如常态,从口中挤出来的字却好像要把牙齿咬碎。
“你现在,马上,去无论哪个混账妓院,把景凌从床上给我抓回来,入。洞。房。”
这迎亲之事,呵呵,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倘若大婚之日再不出现,那么之前的抗旨言论就算是坐实了。偏偏今天还有太子来搅和,他自然巴不得从鸡蛋里找出天大的过错打压景家。这种事从景家唯一的女儿嫁给三皇子以来就不曾停歇,相必今日他也不会放过这机会。一旦立论,景凌,甚至于景家,便是万劫不复。
内心里暗流汹涌,景奕温文尔雅,一如常态。
“真是恭喜相国大人。”太子冷峻的脸上牵扯出的笑容都有点令人胆寒,“皇后娘娘如今炙手可热,竟然亲自为你的双生子指婚,还是南朝宗室的公主,当真厚爱非常。”
“太子谬赞。”景仁一生风风雨雨,老谋深算,怎么不知太子赞誉越高,打压就会愈烈。只求那混账景凌可以早点回来撑住场面,不让太子手握话柄。
混账,混账。也是他疏忽了。景凌向来痛恨指婚,更何况是这荒唐的两男迎娶一女的混账行径,他早该意识到,景凌接受迎亲的任务如此爽快就必定有猫腻。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这混账当真是弃相府与自己的前途于不顾了吗?
“哪里是谬赞,本宫不过是实话实说。景家长公子年纪轻轻就做到户部侍郎的位置,当真是让人难以小觑,次子景凌更是军功卓著,有护国卫国之大功……嗯?”
听到这声熟悉的鼻音,景仁不禁胆颤。该来的总会来的。
“提到景凌,我这一路怎么都没有见到他?本宫还想向他讨教一副阵图。”
混账阵图,混账景凌,等他回来定要削了这混账。三天不打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千叮咛万嘱咐,大婚当日还是去了那混账酒馆。
混账,混账!不怪景仁词汇匮乏,在文人的字典里有一个骂人的词汇已实属不易。
“这……”
“太子殿下,臣弟不胜酒力,已然……入洞房歇息了。”景奕微醺,温文尔雅,骤然插话,却也化解了景仁的尴尬。
“哦?”北宫灏泫挑眉,对景奕的到来很是不满,“果真?你可舍得把你们两人的妻子,拱手让给亲弟弟捷足先登?”
有一种话,叫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一女二夫之事大家虽然心知肚明,却也只是暗地想象,心照不宣。如今在这人多口杂的大堂之上,公然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对男尊社会中男人尊严的极大挑战。任何有血气的北国男儿都会为此一怒冲冠,巴不得一拳打掉说话人的一口假牙!
听了这话,景仁都难免有些不满了。只是这太子看似不懂事,实际上却是有意刁难。有谁能拿太子如何,且不说你真的把他打倒在地赢得尊严;只要你没有动手,同时还表现除了无比的愤怒,这在外人看来,不是孬种就是懦夫。
遗憾的是,景奕既没有挥拳,也没有气郁,甚至于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是默默的回应:“公主既是我的妻子,也是臣弟明媒正娶的妻子。臣与臣弟自出生起便不分你我,臣又怎么会与自己的亲弟弟计较呢?”
“哦?果真是明媒正娶吗?”太子嘴角浮现出丝丝冷笑,“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明媒正娶,新郎他到底在不在场!”
说着,太子拂袖向内室闯去。
“太子,使不得,新娘在……”
所有人都前去拦截,只有景奕一动不动。又有谁,能拦得住太子呢。景奕温和的嘴角难得浮现出一抹冷漠的笑。
那一面闹得正欢,洞房之内倒是一片静好。
陆何自喜婆传授完她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小黄书经验离开后,就掀开了盖头,吃吃这,动动那,玩的不亦乐乎。
不一会,门突然打开了。
是景奕。
才不过一会的功夫,景奕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大红的喜袍松松垮垮,发髻零零乱乱,双眼迷迷离离,那原本暗藏的邪魅毫无顾忌的展现,波光流转的双眸没有丝毫的克制与压抑,更添了男子魅惑之力。
此时陆何正捧着古代自然无添加的金丝酥饼狂啃,看到这样邪魅狂狷的景奕,一时间惊呆了嘴里的饼扑鲁扑鲁的往下掉。
形象形象。陆何赶忙擦了擦嘴,正襟危坐。
嗯,看到这样的景奕,陆何深深的感到他晚节不保的趋势。
嗯,是时候订立一个契约来帮助保护景奕美男的节操了。
唉。如此坐怀不乱还替他人着想的陆何本公主我还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
正想着怎么开口,景奕的眼波已经扫过了她,这给陆何的抵抗力造成了一万点伤害,她甚至不禁动摇订立契约的信念。
陆何还没来得及下定决心,就被这醉美人扑倒在了床上。握草,这厮竟比她还着急,她还没有想好好好不好?!
景奕用力的把陆何扑倒在床上,醉眼朦胧,一个斗鸡眼死死地盯着看了陆何一眼,便一倒头,睡了。而陆何也终于听清了男子从进门就一直嘟囔的话,浓重的酒气直直洒在了她的鼻尖。
“新娘……回来了……没迟到,没迟……”
这近乎孩童般的喃喃细语可以把一切听到他的女性萌翻,但是不包括陆何。
玛德这个孩童太沉重了有没有?!陆何一时喘不过来气,但是有一件事她可以确定了。这绝对不是景奕,想必是他的孪生弟弟,她的二号夫君景凌。为什么?是被压时的手感不一样吗?是的……呸呸呸,是智商太低了有没有!!
景奕绝对是披着羊皮的狼,而不像这货,直接化狼!
身上的人不顾陆何的挣扎,睡得昏昏沉沉。一股若有似无得胭脂香从他的身上传来。
入洞房前从周围的谈话中,她晓得景奕一模一样的孪生弟弟与景奕有着颇为不同的性格。一个顾全大局一个任性放诞,一个洁身自好一个流连风月。想必这货刚刚从温柔乡里爬出来,突然想到了今天有一个结婚这档子事,才赶忙跑了过来。
对于这样的行为,陆何只想说一话:
握草!既然去睡女人就不要回来了!是不是不行啊!持续时间太短还有工夫回来结婚!压死老子了!妓院也要整改啊,客人去了就留宿千万不要让他再回来了啊啊啊!!
突然,门再一次打开了。
陆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求救。
“景奕,救救我,他快压死我了,你弟弟真要命,快点!!!”
门开了一半的手僵住了。太子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站在一边的景奕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哀乐。景仁更是老成持重,看不出喜怒哀乐。一边的小厮丫头都默默的低下了头。从微微打开的门缝中,隐约有人在“纠缠”。
“快点啊,景奕,我快顶不住了,你还在吗?”陆何的声音再次传来的瞬间,太子用力的拉上了门。
“你别走啊!”陆何真的快没气了,声音断断续续,娇软无力。
……
一阵蜜汁尴尬。
“叫你呢。进去吧。”太子扭过头对景奕说。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说完就转身离开,走到一半,顿了顿,又回头,“你夫人,倒是不错的。”
这句话是什么鬼?
正在所有人面红耳赤的黑人问号时,景奕用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的表情,低头行礼:“殿下谬赞。臣,恭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