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及笄那日是见过他胸前的伤痕的,她还曾问过他那疤痕是什么来的,他只说是以前受伤留下的,其他的只字未提。
白长歌就是觉得他以前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太可怕了,才会信了他的话。若真细想下去,她才猛然发现,他身上的伤痕除了胸前那几道,别处就再也没有了。
若真是受伤留下的,不会单单只有那几道。
可那伤痕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尽是疑惑的眸子看向洛熙,“他身上的伤痕可是因为我才留下的?”
洛熙轻叹口气,“也就他最傻了,你竟还忍心伤他。”
他见惯了厉胤受伤的模样,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今日这般绝望的样子,身体上的伤,和心里的伤相比之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洛熙也不是多事的人,旁人的事他也不想管,可今日的厉胤像足了当年的他,而他又因为鸢儿的事欠了他的。
他这才想着替厉胤说上两句,至少也要让白长歌知道厉胤为她做了什么。
“你从那群狼口中死里逃生,脸上身上都留了伤,虽说我暂时保住了你的命,但时日一长,那些伤口就会溃烂,到时就算真的有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为了医治你的伤,我需要用一种药将你的伤口处的腐肉去掉,帮你重新换一层皮。
可那药太烈,而且你伤口里全是狼牙、狼爪留下的污秽之物,只得用金丝蟒蛇的蛇胆来缓解药性……”
洛熙说到这,白长歌心里就已经清楚了,他拿走金丝蟒蛇是为了她的命,不光如此,他瞒着她,也是为了她的命。
他怕她知道真相后,白长峥又死了,她会内疚,痛恨因为自己而救不了他的性命,会活不下去。
此事他虽听厉胤说了些,可今日才真正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他只说去做了一件重要的事,至于什么事他却没说。那时白长峥已经有救了,他还是不肯告诉她,就是怕有个万一。
就连那万分之一,他也是不敢轻易去赌的。
他在她身上,一直都是用了情的。只是,他从来都不会告诉她,他为她做了什么。
她才一直将这般深情的一个人,看作薄情。
从始至终都是她欠他的,仔细想想,她却什么都没为他做过,不光质疑他,还心安理得享受他对他的好。
他为了她不惜违抗槐英的命令,与他为敌,就是为了守住一个诺言,他要护她长安,给她一片净土,带她离开这个纷纷扰扰的地方。
可她呢?
虽然口上说相信她,事实上听了良晨的那番话以后,对他还是存了些不信任的。毕竟,男子三妻四妾很平常,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他却不一定是。
“金丝蟒蛇的药我也不知道他在何处寻来的,那药太珍贵,说是近百年才只有那么一粒也不为过。
我开的那方药,就是为了换皮。可皮哪有那么好换的,不经历一番凌迟之痛又如何能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