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绅冷哼一声放开了她,退后了两步,背起手,打量着面前这个女子,他本以为她只是性格傲了些,比平常女子多了份冷静从容,再加上有些小聪明,如今看来却全然并非他想象中那般。
“大哥若是看够了,我想去休息”凌菲冷言道。
楚绅终究是无奈的让开了身子,凌菲刚走到门口,头也不回,淡漠道:“今日之言实乃我发自肺腑,大哥如若明白,便不应再打扰于我”
她果断的迈开了步伐,甩袖而去,决然不理后面这个家伙,不是因为她对他的憎恨或是埋怨,而是她觉得既然不会在一起,就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既耽误了他,也会使姚歌伤心,更会让她陷入两难境地。
楚绅始终都不理解,他自认为没人能够与他匹敌,只要他想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即使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煎熬。
“为了扳倒楚柏江,借机接近陛下,让他觉得我有利可图,赋予我调动密卫的权利,庞大的金钱支持,我隐忍了十多年,结果还不是成功了,如今眼前这个看起来再平凡不过的小女子,我竟然无能为力,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他不禁自嘲道,眼神里却并未显示一点无奈,而是征服的欲望。
姚歌为了不打草惊蛇,从相府出来后便立即回到客栈,装作普通商人与掌柜闲聊,抱怨夏丘百姓多么奸诈,生意难做。客栈掌柜的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考虑他的身份是否有问题,与他攀谈起来,两人相谈甚欢,更有甚者,掌柜的竟想请他到自家做客,直到晌午用餐时,姚歌借故离去。
夏丘百姓并未有午睡习惯,即使是富贵之家,故而无论什么时间,商铺店面都是热闹的很,姚歌借行商多日,身体难免吃不消,故而托辞身体疲惫需休息,回到房中午睡,掌柜的不疑有他,故而吩咐店中人不许无故打扰。
姚歌悄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果然老板是个言而有信之人,便放下心来,乔装打扮另作他人,从门中偷溜出来,若是有心之人便可发现,进去的是位客商打扮的青壮小哥,出来的则是位风尘仆仆,甚至有些邋遢的中年大叔。
姚歌离开客栈便直奔凌菲所说之地而去,姚歌多次秘密潜入叶国,都城夏丘的地域分布更是了然于心,对于那位密探老张的家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故而凌菲虽未相告,他仍能易如反掌的找到。
老张的家并未选在偏僻之地,只因那句大隐隐于市,和普通百姓家无区别,他仔细查探之后发现这里多日不曾有人居住,灰尘布满整个屋子,饭菜也早已腐烂生蛆。
他断然老张必定已经遇害,可若他们已经发现了把柄,为何没有行动,他不理解。若是敌人捉到了细作,必然会套出些许机密,进而主动出击进攻该国,无论是明面上亦或是私底下,都会捞些好处以弥补之前损失,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接到大秦有任何不妥,他不禁疑惑。
秦国相府书房
只见身着锦衣华服的王仲景,满脸的愤怒,手微颤着,桌下散落一地的毛笔、书籍还有星星点点的墨汁,跪在地上的人正在瑟瑟发抖,好似穿着单衣跪在漫天大雪的雪地一般,就连空气都是十分冰冷,让人望而生畏。
“爹,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此人正是王仲景的独生子王怀德,他哭的是泪流满面,好不凄惨,声音也颤抖着,充满畏惧。
“逆子,你可知那是毒药,杀人于无形的毒药,爹对你的期望你不是不知道,秋试是何等重要,如今全都毁了”
原来在考场时,王怀德因毒瘾发作,不得已半途而废,主考官乃是王丞相的门生,当即做主为王怀德延请太医,王仲景赶到时,王怀德并未苏醒,太医据实以告,王丞相气氛之极,立即将王怀德抬回家,并吩咐太医等人不得透露此事。
“爹,我是你儿子,你不能抛弃我啊!”王怀德嘶吼着。
王仲景虽然责骂于他,终究是不忍心,当即对外喊道:“来人”门外管家听到喊声,立即跑进屋中,听候差遣。
“去请今日为少爷诊治的太医来”
管家应声而去,屋内又剩下他们父子二人。王丞相若有所思,道:“你是如何染上的,将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半点都不许漏”
王怀德哪里还敢掖着藏着,将当初在酒楼结识元修的场景,而元修又是如何引诱他吸食毒药,以至于到现在想戒都不能戒掉的局面全部告知。听完后,王仲景在心里细细琢磨,半响方才琢磨出思路来。
他怒吼道:“笨蛋,你着了人家的道,看来这人必定有所图谋,他可曾要挟过你,或是从你这里打探过消息?”
王怀德不是愚笨之人,怎么会听不出他父亲的言外之意。然则并没有出现过他父亲猜测的事情,只得道:“父亲放心,我并未透露过任何消息,他也从未打探过朝中情况”
“奇怪,若是为了要挟我,定然找上门来和我谈价还价,难道是我想多了?”王仲景自叹一声,思路顿时又乱了“那人的身份你可知晓?”
“孩儿不知,当初结交只是因为兴趣相投,并未多想,只听说他是经商之人,走南闯北的,并无定所”王怀德小心翼翼的回答着,生怕哪里出错,又惹得他父亲责骂。
正当王仲景陷入思考时,王怀德的毒瘾又发作了,太医未到,只得命人先将他扶回房间,他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一会儿叫着口渴要水喝;一会儿又说自己皮肤瘙痒难耐,挠抓不停;一会儿哭闹又一会儿大笑的人,他真的认不出,这是他的儿子,那个让他曾以为傲的儿子。
他从小便精心培养王怀德,无论是武功谋略或是诗书经典,尽心竭力的让他成为天之骄子。好不容易学有所成,成为众人眼中的好儿郎,还未来得及为家族带来荣耀,便要香消玉殒了么,他不禁长叹一声。
不多时,太医急匆匆赶来,诊治过后,他摇了摇头叹道:“恕老夫无能为力,若是及早诊治还来得及,如今却是晚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王仲景急切问道。
“公子的毒瘾俨然已是不能戒掉,只能让他继续吸食,如若能够控制吸食的量,活上十年二十年不是问题,若强行戒瘾,只怕公子的命休矣”
太医已经说得很详细了,接下来如何选择就是他们的问题了,嘱托了几句便离去了,送走太医后,王仲景陷入了深思,他该如何选择,要他生?那是生不如死!要他死?他确实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