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歌领受皇命,不日便出发,姚父虽有阻拦亦未果,其实并非姚歌不懂他父亲的心思,只是实难从命。大婚在即,他却执意外出公干,推脱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皇命难违,姚父无奈只得向太常寺卿赔罪,推迟婚礼。
这次去邺城是有皇命在身,比不得从前,是而仪仗护军是断断少不得的,他亦没有拒绝。葛三儿那边迟迟没有传来消息,因着担心他们遇到危险,故而快马加鞭未下鞍,所幸路上并未遇到艰难险阻,不到十日一行人平安顺利到达邺城。
此时早已有邺城大小官员在城门外等候迎接。姚歌不好拂了他们的面子,勉强接受他们的接风洗尘宴。宴会已毕,已是戌时,本想前去军营打探,却不想已到宵禁时。如今战乱、灾难横行,实行宵禁是必须的,而一更三点敲响暮鼓,便禁止出行,直到五更开禁前,不得外出,若是犯夜,变回受到不同程度的责罚。姚歌并不是怕刑罚,而是宵禁之时,城门便会上锁,城门钥匙也会交到地方官的内衙。而他并无正当理由,若强行出城定会招人怀疑,故而放弃行动,以待明日。
翌日,姚歌在当地官员的指引下,前往贡院查看,贡院坐北朝南,四周建有高大的围墙。贡院为三进院落,大门五楹对开,称为第一龙门,取的是鲤鱼跃龙门之意。上面高悬着三块牌匾,东首那块牌匾上写着‘明经取士’,中间则高悬着的是一块‘开天文运’,西则是块‘为国求贤’。仅凭外观就有看出它的气派,足以说明皇帝会恩科考试的重视。
随着众人一同进去,才发现远远不止是气派两字可以形容。明远楼、公堂、聚奎阁、会经堂等等,各有各的用处,不一一赘述。参观完毕,表达了圣上的旨意,交代了几句便打道回驿站歇息。
好不容易撇下他们,姚歌抓紧时间换了百姓装扮,来到城外军营驻扎地,因军中士兵对他无不熟悉,故而并未阻拦,反而热情相迎。
林达听说姚歌便衣来访,心里有些打鼓,忐忑不安,他定是为那封信而来。
侍立在旁的陈敬自然知晓他此刻坐立不安的内情,安慰道:“将军不必惴惴不安,姚歌此次便衣前来,想必是与那封信有关,即使实话实说姚歌也未必会怪罪将军”
林达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即便如此,姚歌于他有恩,自己却袖手旁观,对于他的请求熟视无睹,他真的会宽宏大量,不怪罪于他么。
“将军无须多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他如何说辞,再应对亦可”
林达亦觉得言之有理,恢复平静,道:“嗯,你说的有理,去请姚歌”
姚歌来到久违的军营,见到昔日并肩战斗的兄弟觉得十分亲切,虽想与他们再次谈天说地、开怀畅饮,却是不能。
见到林达,便上前行礼。林达急忙跑下来将他扶起,道:“姚将军可折煞我了,快快上座”
“如今你才是将军,礼不可废,你是受得起的。我今日微服私访不为其他,是想见见葛副将,刚刚并未见到他的身影,可是派他出去公干了?”姚歌疑问道。
林达见他并未提及那封信的事,心里总算舒了口气,走上座,态度立即转变,有些傲世轻物,鄙夷不屑,道:“葛副将啊,本将并不知他的去处,不瞒姚将军,他不在军营已有月余,本将看在共事多年的份上,才帮他隐瞒至今。却不知姚将军找他有何事?”
姚歌生疑,他作为镇守邺城的最高将领,为何不知手下去处,何况那人的官职还是仅次于他的副将,但他如此叙述,怕是为了敷衍于他。
“既如此,不知林将军可否派人查找?”
说到查找,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当初拒绝帮忙,不多时便传来他与火头军那几位一同失踪,便知他几人的去向,是而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如今姚歌有此一问,也是正常,他却觉得尴尬,咳嗽了一声,眼神示意陈敬,替他解围。
“将军私下派人搜寻过,却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如今只得对外宣布,葛副将回家省亲了”
陈敬回应的夜有些心虚,毕竟刚刚只是自己胡诌之言,如若找人对质,谎言则会立即被戳穿。
正待两人提心吊胆之时,姚歌好似信了一般,摸着下巴,叹气道:“将军有心了,还望将军继续派人搜索,葛副将不是没有规矩之人,如今未归定是遇到疑难了。既然他不在,那我就告辞了”
说完躬身作揖,转身便离去了,也没有顾及林达他二人的挽留。一路飞奔出军营的姚歌,急忙赶回驿站,商量对策,正如他所言,葛三儿定是遇到危险了,否则不会滞留不归。只是人在哪里,他却无从得知。
却说葛三儿六人在暗仓内躲了两日,众人的伤也都有了恢复,便出了暗仓,查看情况。江民崔岩外出打探,其余四人准备收拾行囊,若是意外,即可立即出发。
果不其然,那帮刺客在邺丘山搜了许久,才搜到这住所,又见他们留下的线索,想着他们早已离去,便命人立即去追,在山中搜了一日未果,便知他们已经逃脱,只好回去复命。
葛三儿六人相互扶持,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回到了邺城。他们并未急着回军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在回军营的途中,听到姚歌作为钦差来到邺城的消息,故而转道前往邺城。
六人直奔驿站,却碰到姚歌有事外出,只得在驿站外等候他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