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要强调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不惜一切代价。所以别搞错了,在这次任务里的任何时候,信天翁和露比的安全都比任何事项要重要,包括你们的生命!所以就算是要拿自己当肉盾,也必须要把信天翁安全地带回来!”
克蕾雅就像是训斥一般地讲完了这些话,然后向因为她的举动而傻眼了的王明点点头,表示自己说完了。不过她说的话却是把这些心高气傲的扎夫特队员,特别是要担负信天翁护卫工作的那些驾驶员们都给惹恼了。谁的命不是命?就算是露比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但恩义重过生命这种事情姑且不论只是嘴上说说的时候居多,而且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显然是脑子里能想得明明白白,但被这么说心里终归还是感觉不好受的。何况说这种话的人还不是露比本人,而是看上去毫无关系的克蕾雅。
这就一下子点燃了很多队员们心中不忿的火焰。难道露比和信天翁就比他们这些一般队员高贵?虽然用单纯的所谓“合理性”的计算来考量的话,事实上的确如此。但扎夫特的队员们说到底还是普通人,不点破这层还好,一旦点破了自然是不能理解并且极度不满的,更何况是那些被称为“天之骄子”的MS驾驶员(特别是霍金斯战队的),这些比寻常扎夫特队员有更高自尊和自我良好感觉的家伙们。即便是露比,但要求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地护卫,包括拿自己当肉盾,任谁也不会觉得这是个好差事。
光是想想就令人觉得难以接受,于是带着愤怒气息的交头接耳再度展开。在这个露比不方便出来镇场的情况下,王明只能赶紧自己行动,整顿起秩序来。
“比我们的生命都重要啊?怎么说,这也说得太过头了吧。”海涅用双臂在脑后垫成枕头,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但熟知海涅性格的杰弗里能明显从好友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里觉察出不忿。
但是杰弗里这么回答道:“也许她那话里还有别的意思也说不定。”
“为什么?”海涅疑惑地问道。
“直觉加判断而已。”杰弗里回答道:“反正就算不这么说,该做的工作我们还是得做,不是吗?”
“嗯,这倒是没错啦。”
“那么如果是她担心我们会懈怠,所以才故意再强调一遍的话,这样是不是很合理?”杰弗里问道。
“但是这个完全没必要啊。”海涅皱着眉头道:“你看,这样做反而会激起我们的反感不是?感觉还是对露比小姐不利呵?”
“不是常有这种人吗?手头上的工作很会照顾人,但嘴上却笨得一塌糊涂。”杰弗里笑道:“那种口是心非,暗地里默默努力的人。”
“哈哈,好像的确是有,不过你为什么会知道?”
“以前在娱乐圈混得来的经验。”杰弗里道:“我的化妆师小姐,就是经常嘴上说不好,但是工作却做得比谁都认真优秀……不过嘛,那位小姐只是嘴笨而已,不像这位玖尔家的大小姐,直接就是训人。虽然看上去跟露比小姐很不对付,但实际上还是很在意她的吧?”
“唔嗯,不行!果然还是完全看不出来呢。”
“那打个赌,我去试探一下。”杰弗里微笑道:“如果我对了的话,寝室里的卫生,一个星期都归你。”
“有意思,这个赌约我接受了。”海涅回答道:“不过如果你错了的话,那就只好一个星期都归你咯~”
“一言为定。”
好不容易才让恼火的队员们安静下来,虽然心里对克蕾雅的说辞狂流冷汗,不过王明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问道:“还有人有问题吗?”
“我有问题。”杰弗里举手:“我是霍金斯队的杰弗里·迪卡普里奥。玖尔小姐,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可以吗?”
“什么问题?”克蕾雅问道。
“我也参加了在洛伦兹的撤退战,但是在那场战斗里,露比小姐驾驶的信天翁就像是女武神一般英勇善战,几乎就要把接近她的联合军全部屠戮殆尽,这样性能恐怖至极的机体再加上露比小姐的驾驶才能,到底哪里还有不足?需要在实战环境下进行全套实验?不仅如此,在护卫人员上还将我们霍金斯队这样的精英当做肉盾,这让我实在是有些不解。”
杰弗里的提问倒也是其他队员或多或少都共有的问题,所有人火辣辣的目光当即都投向克蕾雅,不过这个身材娇小的白毛萝莉根本没有一点儿退缩的意思,她道:“你是叫杰弗里·迪卡普里奥,对吗?”克蕾雅看着杰弗里,她蓝色的双眸中明显透露出一丝技术人员对一线驾驶员无知的不悦:“你还真是不懂机体呢。明明已经见识过了信天翁飞翔的姿态,却丝毫看不出来其存在的缺憾。”
“嗯啊?”杰弗里眨了下眼睛,这下连他都有些糊涂了。
“听好了,这种事情是那个笨蛋公主不会说的。”克蕾雅说着还特别瞪了一眼一脸无辜表情的露比:“所以我来说好了,都给我好好听清楚了。洛伦兹一战的信天翁,根本连性能验证机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个勉强拼装起来的破铜烂铁罢了!不仅连很多原有设计的压制性武装都无法使用,甚至连安全限制装置都来不及安装,如果不是露比而是换成别人来驾驶的话,怕是一弹射出舰就要解体了!”
“什么?!”所有人均是一惊。霍金斯队的队员们都见识过露比驾驶信天翁屠杀联合军的华丽表演,然而他们却从来不知道,也完全看不出来,那是一架根本不能被称之为完成的MS。
“真是惊讶啊……”海涅在杰弗里旁边惊讶地悄悄低语道:“完全看不出来,那种状态,怎么看都只像是完全体的样子。”
“露比小姐……”卡洛兰看着坐在前面的露比的背影,心中的讶异程度完全不亚于海涅。
按照正常工序完成的MS,其机体本身都装备有各种安全限制装置,其作用即是为防止驾驶员人工操作失误导致机体动作超出设计极限。举个例子来说,扎夫特驾驶员在战斗中驾驶MS进行回避,多是凭借其长期的驾驶训练练就的手感习惯,配合使用加速踏板和力感应操纵手杆进行制御,并且冷静应对,而在这个时候安全限制装置是完全没有任何用处的;但如果是像现在扎夫特军中新丁增加的现状,以及面临情况极端危急的紧急回避时,往往驾驶员就难以完全冷静地计算,而是凭借着手感与习惯进行操作,这其中有时就免不了会通过猛踩或者猛操作操纵手杆来进行回避,而这个时候安全限制装置的作用就凸显了。如果没有限制装置,这一猛操作只会让机体的喷射器瞬间超限工作并且持续加速,姑且不论瞬间过度加速所带来的加速度可能导致驾驶员的各种生理问题,而其最后的结局更可能是机体超限运作所造成的解体或者爆炸。也就是说没有安全限制装置的机体,无论进行什么样的动作都会没有限制,哪怕是踩动加速踏板都必须要驾驶员分出精力自己进行计算并且精确操作掌握,否则就有可能酿成大祸。
这种任务,即便是对于调整者王牌而言,也是困难到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而露比居然完美地打完了洛伦兹全场还一点儿不露怯……
“对,所以洛伦兹那个时候,信天翁的完成度根本还不到60%。”克蕾雅仿佛用一种责怪的语气在对霍金斯队的队员们道:“要不是为了救你们的话,露比她也不至于驾驶着这种机体去冒险。”
简报室里鸦雀无声,除了像露比和枫子这样的知情者外,其他不知情的人均是一脸震惊。
“总之,就是这样。”克蕾雅道:“要你们拿生命去护卫信天翁不是没有理由的。要缩短信天翁的测试时间,为研发次世代主战MS铺路,唯有实战测试才可以。但是以信天翁的完成度,哪怕是由露比来驾驶,也还是太危险了。所以,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要尽一切的努力,确保信天翁和露比安全地完成测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