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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前往新星

L4殖民卫星群宙域附近,在已经由于扎夫特威胁而变得不再安全的航道上,一支由多艘柯尼勒斯级宇宙运输舰所组成的运输舰队,正在多艘纳尔逊级与德雷克级舰的护卫下前往L4宙域联合军据点之一的“新星”资源卫星。

而在其中一艘柯尼勒斯级“燕山号”上,以威廉为首的小美人号战队成员搭乘着此舰从月球赶往新星接受新任务。此刻队员们都在舰内的各处设施进行着休息和放松,在没什么人光顾的观景休息室里,莱特正对着因为靠近而逐渐放大的殖民卫星发呆。

【真是不可思议的光景……】当看着岛型殖民卫星巨大且反射着太阳光的外壁在自转中从眼前掠过,莱特在感到新奇有趣之余,还不由得在内心这么赞叹着。被殖民卫星的存在吸引并勾起欣赏之心的他,甚至还如同第一次跟随母亲上月球时那样,担心着自己乘坐的这艘太空船会不会因为引力的吸引而一头撞毁在那上面。

【妈妈……】眼前模糊出现的母亲形象好像是由两个相似的身影重叠而成,那一闪而过的音容笑貌令莱特不由得勾起哀伤之感,为抵消这种感觉,他尝试着调侃自己道:【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了,笨蛋。你到底是几岁?】

自己调侃自己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莱特确实忍不住被自己逗乐,咧嘴无声地乐呵着,继续沉浸于望着眼前的庞然巨物。即便是见识过月面基地的庞大与世界树空间站那般复杂的人工天体,但当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宇宙殖民卫星时,却还是被它所吸引,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被它的内涵所吸引。

这也许是人类共有的特性在共鸣。但大概没有人会在第一次与殖民卫星相遇时,不对这种深刻的内涵感到感动。毕竟与人类那饱受争议甚至还为此引爆了战争的基因调整技术不同,殖民卫星是目前一只脚踏入宇宙的人类最伟大,并且也最纯粹的奇迹!过去只能依附于地球母亲生活的人们,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力量将人造的大地完美地嵌入宇宙中,为自己创造了新的盖亚乐园。这种愉悦现在应是没有人能否定的伟大,殖民卫星即是这种功绩的丰碑,而由这些丰碑所组成的人类家园,也就是莱特现在正在目睹的L4殖民卫星群,则是他早就从历史课本上就学到过的,在那个纷争与仇恨都还未曾全面燃起,调整者与自然人相互协作时代的缩影。

L4宙域殖民卫星群,建造时间远早于现在更有名的L5宙域PLANT殖民卫星群的人类宇宙定居点。当乔治·葛伦还在殖民卫星“黄道带”上进行各种实验时,来自地球各国勤恳的自然人与调整者们便已经来到这片新天地建造家园。如若不是因为后来三大理事国主要推进PLANT殖民卫星群的建造,那么也许L4的开发进程就不会被严格耽搁直至后来完全停止。但是无论如何,尽管只有数量远少于PLANT且型号老旧的殖民卫星在运转着,L4的人口与兴旺却是不输PLANT,并且正如同PLANT有着其光辉的历史,L4殖民卫星群同样也不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PLANT最初的建设者们就是从这里带上工具启程,而在他们之后,留下来的居民们仍旧延续了第一代宇宙拓殖者们的拼搏与辉煌,在他们运营下的殖民卫星“孟德尔”昔日曾是基因科学界的中心,孕育包括希诺·莱特纳和尤连·响在内,众多科学家的摇篮;而至今仍被称为“东亚骄傲”的资源卫星“新星”,现在则是L4殖民卫星群的首府,并且仍旧向地球上的人们供应着各种宇宙特产。

然而最更难能可贵的是,即便这数月来发生了种种事态,但L4殖民卫星群的调整者与自然人和谐相处的传统却是未曾被打破,而驻留此地的联合军将士(大多是原东亚的军人们)也没有他们其他地方的同僚那种隔绝一般民众与草木皆兵的感觉,据之前过来观景休息室这边聊了一会儿天的东亚舰长所说,“军民一家亲”差不多是最能描述现在L4状态的词,而那与托勒密基地已经紧张到了极致的气氛截然不同……

【只是……】一想到这里,莱特的思绪开始沉落下来:【这里的人们,不分调整者和自然人,平民和军人,大家都在和谐相处,但是在他们生活的‘墙壁’之外,我们却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还有多久呢?在他们的平稳被破坏掉之前……被我们破坏掉之前……】

“莱特?莱特?”绫子的呼唤声把莱特从对殖民卫星群忘神的注视与思考中拉扯出来。他下意识地看向声音来处的绫子,映入视野中的脸与眸子还是一如既往地那么美丽,并且充满了能让人提起干劲的活力,这让他的嘴角很自然地勾起了一丝微笑。

对莱特的反应感到奇怪,绫子睁大了那双美眸看着他:“在乐什么呢?难道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不,没什么。只是看到你的脸,就不由自主地感到高兴,仅此而已。”莱特温柔地笑着道。

“莱特,你……”对绫子而言是出人意料的回答,这令她双颊突然一红,然后立刻就移开了视线不与莱特的目光相交。

“真是好奇怪呢!”绫子的声调有些又高又颤地这么道。但说完她就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尴尬直接影响到了说话的声线,于是赶紧咳嗽一声来蒙混过去,然后继续道:“你从一靠近殖民卫星就开始不正常了,刚才还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看了好久,殖民卫星上有什么让你很在意的东西吗?”

“嗯?这倒没有。”莱特很普通地摇摇头道:“不过抱歉,让你担心了。我只是很喜欢那种风景罢了,殖民卫星在宇宙黑暗中散放出的光,真正亲身从宇宙去看,远比在特定角度拍摄并且经过处理的图片和视频要美丽得多。”

“咦?这么说,莱特是第一次来L4吗?”

“嗯,这是第一次。”

“那PLANT呢?”

“没去过。”

“这就奇怪了。”绫子好像在看一个很有趣的东西一样看着莱特,并且打趣他道:“莱特,原来你上宇宙这么久,连殖民卫星都没来过~知道吗?上宇宙的人必去殖民卫星一游,要是在宇宙上待那么久还没去过殖民卫星,被大家知道了是要被嘲笑的哦~”

“不会吧?不,这个是有很多原因的啦。”被她这么一说,莱特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赶紧解释道:“小时候因为父亲的原因,只有跟着母亲一起上过月球过,后来参军进入机动舰队也是被分配在月球,而且那个时候地球和PLANT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很紧张了,舰队经常需要出动去护航,所以宇宙上的景色,我只见过月球基地和星星而已。”

“哈哈,不用解释啦。”绫子见调戏成功,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其实我是在开玩笑的,根本没有这种约定俗成的,不然好多月面都市的人,一辈子还没到过殖民卫星呢,他们怕不是早就被人给笑死了~”

“哈,原来如此,这样我就放心了。”莱特是真舒了一口气,然后完全没有责怪含义地向绫子责怪道:“话说绫子你别吓唬我啊,我可不经吓的,差点儿真让我觉得没法向队员们交待了。”

“哼~向什么队员们交待啊?应该是向我交待吧?”绫子叉着腰,微微扬起头,一脸得意的笑容,仿佛是在用自己的样子向莱特强化“我才是你应该交待的对象吧”的意思,完全就是年轻妻子在调戏忠厚老实的老公的感觉。

话虽如此,不过以莱特水平要想这么曲里拐弯地联想到这层上还真是难为他了。

“为什么要向你交待?”莱特一脸问号。

“这……这是因为……”莱特的不按常理出牌(话说本来也不应该指望他能按照常理出牌)再一次打乱了绫子的阵脚,反倒让她自己陷入了被动中:“我和莱特,我们是情侣关系不是吗?这样的话……”说到这里,绫子噎住了……

“这样的话……”莱特现在差不多就是那种一般后宫向剧情里的男主,歪着头用一种天然自带的“被动反调戏光环”看着绫子,无意识刺激对方的同时并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唔……不不不!总之全都是你的错啦!真是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绫子干脆放弃了思考,开始暴走……

“好,是我错了,原谅我好吗?”这回换成了简单的指令莱特反而理解和执行起来变得更简单了,他当即学着绫子家乡的礼仪,九十度标准鞠躬道歉。

“啊,真是的!为什么只有这种事情学得最快了!”绫子简直是哭笑不得。一个少校中队长给自己的中尉部下九十度鞠躬致歉,而且围绕的核心问题还是一个应该是中尉部下这边有错的事情,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层情侣关系,整个局面怕不是要完。

“那么你肯原谅我了?”莱特抬起头来看着绫子。

“嗯,原谅你了。”绫子嘟囔着,然后又突然提高了音量大声宣告道:“但是条件是之后陪着我一起去殖民卫星里逛街,明白吗?”

“唉?!这可不行吧?!”

“唉?!为什么不行?!”

互相都被对方的回答给吓到的莱特与绫子,呆呆地注视了彼此几秒钟,然后莱特首先开口道:“不是,这个吧……”莱特凑近了绫子耳边道:“我们再怎么说,姑且也还是有任务在身的,这么做……不好吧?”

“哈?!”绫子突然觉得一种具备相当份量又极端沉重(或者说沉痛)的打击重创自己柔弱的少女心灵,如果要描述一下威力的话差不多应该就是殖民卫星撞击地球的程度吧,虽然铁定死不了但很受伤……

“唔……”太意料之外的回答,让绫子受打击一般委屈地呜呜着,然后带着很明显是半真心半是装出来的(但以莱特的角度绝对会以为是全真心的)伤心声线道:“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无情,连女孩子主动提出的约会邀请都要拒绝,真是的……全宇宙都没有比你再更傻的男人了!”

“呃……”莱特开始陷入慌乱和不知所措的状态中……

就在这时……

“咳咳……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卿卿我我……”一个失魂落魄的声音从两人旁边极角落的位置里传来,吓得这对笨蛋情侣赶紧看过去,发觉在墙角里坐着一脸相思病日常性发作的威廉。

“威廉?!”“上校?!”两人同时惊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呃……”脑海里猛然蹦出“火大”二字和诸如【是不是该烧死这对笨蛋情侣】这样的极恶内心独白的威廉眼皮子狂跳着,露出一脸“我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你们了”的表情,道:“我其实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你们光顾着彼此,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罢了,这……不不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威廉狠狠地摇了摇头,然后对莱特道:“话说干嘛要拒绝啊,莱特?这不也挺好的嘛……”他没有理会二人的震惊,而是继续朝莱特道:“约会啊!那可是约会!”他吼道:“别人想做都做不到的事情,明明你已经那么轻易地就得到手了!”

“不不,可是我们不是还有任务在身……”莱特刚一这么说,就直接被威廉很干净利索地给打断了。

“啊!停!停!停!”威廉打出一个停止的手势,然后双手拄着大腿,露出一种让人觉得细思极恐,差不多就是那种明明感觉要直接一个箭步冲上来就把你从气密闸门扔进宇宙里去的感觉,但实际上却是在教导你人生道路上前进的前辈一样的表情,道:“说什么煞风景的大实话,话说这种时候不直接上去就是干,莱特你这完全就是在朝失败结局大踏步迈进啊!咳咳!看在绫子那么可爱、那么委屈的份上,果然这种时候还是要本舰长出来拯救部下们的爱情才行!所以!”威廉又突然坐得笔直,一脸的认真和威严(伪),按照他的剧本来讲,这种时候莱特和绫子应该很认真地听领导讲话了,只是反观对面的莱特和绫子还是一脸懵逼状态完全不知道此时该作何表情和动作,这让他觉得很尴尬……

于是就这么过了五秒……威廉终于挂不住了……

“咳咳,那啥,我要发布舰长命令了,所以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麻烦二位做个听命令的样子?”对自己的“威严表现大失败”感到无可奈何和哭笑不得的威廉,现在只剩下求面前二位极端折他寿命的笨蛋情侣的力气了。

“哦……”莱特和绫子并列站在了还坐在地上的威廉面前。

“以下都是舰长命令,都是政治任务,必须要完成。”威廉前半句以舰长姿态下命令,后半句则马上换成一脸坏笑地道:“既然决定了约会就赶紧点儿搞起!谁让里希特准将那个欧亚佬说就当是度假了,那我不就可以随便批你们的恋爱假了吗~这算是物尽其用了,所以我批准也下命令了,莱特·赛提柯少校,你必须得去跟冬木绫子中尉约会,就这样了……”

“哈?!”虽然一时间想不起来,但怎么也觉得应该是第一次听到有上司能下这种命令,把部下的个人问题跟政治任务挂钩什么的,威廉应该是宇宙军第一人,莱特差不多已经觉得三观要崩溃一部分了……不过话虽如此,但一向尽忠职守如莱特感觉自己貌似完全没有立场来拒绝这一命令,不如说这其实也是合他的意的。而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得到了自己所想的绫子,则惊喜地冲威廉伸出了双大拇指,并且用眼神交流告诉对方:“舰长好助攻!”

于是就这样,在数十分钟后,载着小美人号战队一行人的燕山号运输舰跟随着舰队,停靠在了现已成为联合军要塞据点的“新星”资源卫星的宇宙港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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