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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危险之剑的交锋

“管制中心呼叫野狗中队,闸门将于30秒后开启,准备出发。”

“野狗队长,明白!”“野狗2号,明白!”“野狗3号,明白!”“野狗4号,明白!”

扬声器里传来四声强有力的回答声,尽管管制中心的女性调度员明白,这是野狗中队仅存的四名驾驶员了。

恩底弥翁的战局已经越来越不利于联合军,整个恩底弥翁基地就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座危险礁石,而他们这些联合守军就是那礁石上孤立无援的被困者,他们哪儿都不能去,然而扎夫特却如同滔天巨浪般从四面八方不断席卷而来,用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将他们一点点逼向精神与肉体全部崩溃的临界点……面对扎夫特集中起来的精锐力量,联合仅存的一点数量优势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无论是精锐还是菜鸟,但凡是每一次出动都必然会有被扎夫特击落的人,以至于几次出动下来,所有的MA中队都无一例外的损失惨重,整编制阵亡的情况也时有发生,作为在最激烈战区且最早出动迎击的中队,残破的野狗中队到现在还能有人幸存下来已经算是幸运中的幸运了。

也许崩溃已经是既定事项了吧?女性调度员心想。尽管她并没有直接面对基地装甲防御外面的战火,但她依然清楚地明白,野狗中队的这一次出击也许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行动了,他们是面临没有胜算之战的四个人,然而她却必须若无其事地将他们打发出去送死,因为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至少用最坚定的语气,来给这些即将进入必死之地的战士们,献上最后的敬意吧。女性调度员这么想着,然后抖擞精神发出了出击命令:“闸门已开启,出击路线已清空,野狗中队,请出击!”

“明白!野狗中队,出动!”一声怒吼,四架重装型莫比乌斯纷纷开启自机的喷射器,伴随着地面整备人员的敬礼与注视,飞入了战火纷飞的月面上空。

……

一进入战场范围,令野狗中队几乎绝望的惨状便不容置疑地摆在眼前。从野狗中队所在的上空位置去看,恩底弥翁基地周边的固定阵地已经被毁灭大半,数量令人头皮发麻的巴库与吉恩正在从空中和地面两个方向,在扎乌特的掩护下朝着联合军恩底弥翁主基地前进,如果从联合原定计划的防卫圈来看,这就已经是外围防御沦陷超过70%的最不利战况!

“该死……”野狗队长觉得心头已经不只是一块石头在往下压了,就算是一整颗小行星的重量现在都不足以形容他内心中出现的那种绝望感,但他没有时间多想了,他的心里仍然怀有对中队长使命的重视……哪怕是中队只剩下三个人,也要拼尽全力将他们带回去的责任感给予了他强有力的鼓动!野狗队长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他使用队长机更好的探测器探查到了一架脱离大部队突击的扎夫特吉恩,而它正好跟野狗中队的行进路线撞上。

“大家注意!前方发现吉恩!数量1!准备迎战!”野狗队长的光学探测上显示,扎夫特的吉恩注意到了他们这四架重装型莫比乌斯,并向他们举起了机枪。

“该死!散开!”野狗队长大声下令,然后猛地一掰操纵杆。野狗中队的四架重装型莫比乌斯纷纷散开躲避枪弹,并从两侧开始包抄扎夫特落单的吉恩。“野狗4号!外围盘旋警戒!2号、3号牵制那架吉恩的注意力!主要攻击交给我来!”野狗队长迅速打开武器保险,拉开距离开始寻找机会突袭吉恩的死角。

这是至今为止联合军寻找到的最有效发挥己方数量优势以弥补性能劣势的战法之一,但这同时也需要参与行动的联合军驾驶员均配合默契才行,不过好在野狗中队在不断的减员后,现如今的四位幸存者均是互相了解颇深的战友,不存在新兵无法配合的问题,在2号、3号机的全力牵制下,需要时刻防备多方向打击的吉恩逐渐开始应对不及,机体的运动开始混乱起来,背后出现了野狗队长想要的那种破绽。

“去死吧!”野狗队长的重装型莫比乌斯找准时机突入进去,线性破甲枪与120mm对舰火神炮猛烈开火,同时两发对空导弹也从导弹挂架中被发射出去,目标全部都是吉恩。

如此近距离的攻击,如果是昔日莫比乌斯之间的缠斗,恐怕此时战斗早已宣告结束,可惜野狗中队现在面对的是超越过去常识的机动兵器MS,扎夫特的驾驶员显然也不会完全就像野狗中队想象的那样束手就擒。吉恩推进器剧烈喷射,以跃升勉强闪过野狗队长的非制导攻击,但后面接续袭来的导弹让他无法完全应对,在击毁了其中一枚导弹后,剩下的一枚导弹迎头撞上了吉恩持重斩剑的手臂造成爆炸,让吉恩受到伤害。

“真硬啊!”野狗队长有些可惜地低声道,他拉开距离开始重新寻找战机,但这时扎夫特驾驶员从重装型莫比乌斯易于预测的移动轨迹中判断出了野狗3号的动向,他操作吉恩,利用MS优异的旋回性能取得了战斗位置,同时用另一条完好的手臂持枪指向了野狗3号。

“野狗3号!太慢了!”野狗队长的提醒声和吉恩的枪击同时而至,一阵剧烈的颤动传达给了驾驶舱中的野狗3号,但重装型莫比乌斯的外挂装甲一时间阻挡了机枪弹的继续深入,也给了这位有经历过死战经验的联合驾驶员反应时间加速机动,赶在子弹击穿引擎和驾驶舱前脱离死境。

“可恶啊,扎夫特的混蛋!”野狗队长尽管愤怒,但仍然遵从作战指导,借着扎夫特的吉恩攻击野狗3号的空隙插入进去,这回将线性破甲枪与120mm对舰火神炮的火力全部倾泻到了吉恩的机体上。

在如此猛烈的火力打击下,吉恩的装甲并没能支撑太久就被击破爆炸,野狗中队的四机重新编队脱离,形成防卫队形的同时自觉地把受损的3号机护在队形中间最安全的位置上。

“没事吧?”野狗队长呼叫道。

“没事,损伤在可控范围内!”尽管机体看上去有些令人担忧,但状态栏上的显示似乎还不算太糟糕,野狗3号这么报告道。

“那就好,我们不能再失去一个兄弟了。”野狗队长放心地呼出一口气,自从格利马尔迪战线开战以来他损失了自己手下几乎全部的驾驶员,那种痛楚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失,“记住!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死!这是命令!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明……轰!”野狗队长只听到了两声回答与一声爆炸的声响,野狗3号的机体被一道从天顶方向而来的狙击所贯穿,然后起火爆炸。

“怎么回事?”野狗队长眼看着野狗3号的标识由在线变更为信号丢失,但他来不及痛惜手下的突遭横祸,就不得不先操作自机躲开爆炸带来的二次损害。

“野狗队长!天顶方向有敌人!”野狗2号呼叫道。野狗队长将光学探测移往狙击弹道的源头方向,他面前的屏幕里成像出一架橙黄色涂装,手里端举着一把实弹狙击步枪的改装型吉恩,这种多数配发给强侦机体用以偷袭或者一击脱离的武器并不常出现在正面战场里,不过它具备一发击穿重装型莫比乌斯外挂装甲的威力,看样子那就是干掉野狗3号的凶器。

“该死的扎夫特!”野狗队长有些悲愤地吼道:“野狗中队!继续执行战术突击!为野狗3号报仇!”

“明白!”“明白!”尽管失去了战友,但因为愤怒而失去头脑的攻击却是万万不可取的,因为那只会徒增更大的伤亡,这是野狗中队用鲜血的代价所换来的教训,剩下的三架重装莫比乌斯纷纷散开,继续以对付单架吉恩的战术朝橙黄色吉恩逼近。

“这一队地球军看来很懂呢。”海涅·维斯汀夫卢斯,驾驶橙黄色吉恩的扎夫特红衣精英在驾驶舱里如此说道,其语气中的轻松感,就仿佛眼前逼近中的野狗中队根本不是什么重大威胁,而只是军校训练时那些呆板的移动靶一样。“不过这里可不只有我一个人呢……”海涅一边继续使用实弹狙击步枪实施牵制射击,一边操纵着机体快速后退,他通过通讯器开始呼叫着一个令联合军不知其名但却恐惧其存在的男人:“杰弗里!”

“了解。”一声饱含默契但又同时充满了对联合军恨意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回海涅的耳朵里。

就如同海涅那一记令野狗中队全员都没有意料到的狙击一般突然,一架靛色的改装型吉恩仿佛直接凭空出现,然后便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突入了野狗中队正在稳步突进的队形中,吉恩如同武士一般将手中巨大的对舰刀倒持,然后将其往虚空中一插,正好就在野狗队长的机体前面。

如果说即便是在不适应的中子干扰环境下与性能远远超越己身的MS交战仍不能令野狗队长退缩,那么恐怕当一把对舰刀就这么立在自机的行进轨迹上,然而自机却避无可避时,死亡带来的极端恐怖感会撕裂任何的勇敢。

“啊啊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在野狗中队的通讯频道里响起,随着对舰刀在前进力的作用下完整地割开整架重装型莫比乌斯时,这恐怖的叫声才戛然而止。

“野狗队长?!队长!!!!”野狗2号痛苦地嚎叫着。

“该死的扎夫特!”野狗4号一拳捶在了显示屏幕上。

2对2,如果是按照野狗中队的战术,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怎么想战斗都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然而本应转变为撤退的行动,野狗4号却突然调转了机头,居然又再朝着靛色吉恩突袭过去。

“野狗4号?你在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吗?”野狗2号尽管知道此时不应该犯傻,但手上的操作感觉却忍不住也调转机头去掩护仅存的队友。

“都已经这样了,无所谓了!”野狗4号激动地大声叫喊着:“我要为队长报仇!去死啊啊!!!扎夫特!!!!”重装型莫比乌斯线性破甲枪与对舰火神炮齐射,相当致命的射击火力,然而这对靛色吉恩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几乎连大幅度的规避动作都没有,仅仅只依靠着姿态制御喷嘴的几个微调,就让靛色吉恩完全避开了野狗4号的攻击。

“这家伙!”野狗4号惊讶于靛色吉恩精妙的动作,但他也同时发觉,这架吉恩全身上下除了两把对舰刀和两把重斩剑外,完全没有任何远程武装,这在他的意识看来,就像是在枪弹横飞的战场上冒出来了某个浑身背满了刀剑的疯子一样。

“真是找死!”野狗4号轻蔑地吐了一句,然后再度瞄准了靛色吉恩,不过他似乎忘记了海涅的存在。这回靛色吉恩干脆懒得躲避野狗4号的攻击,直等到他刚想要按下射击按钮时,海涅及时的狙击便闪袭而至,大威力的狙击弹精准地贯穿了重装型莫比乌斯的驾驶舱和发动机,然后引发爆炸。

“野狗4号!”野狗2号惊叫着,在仅仅数分钟之内,野狗中队便已只剩下自己,在最后一个队友死亡后,这下他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再留在这里了,重装型莫比乌斯开始旋回掉头,准备不顾一切地用最高速度离开这片空域,不过这太迟了,当他选择在队友疯狂地回身反击时进行掩护,其就已经失掉了最后的撤退机会。

靛色吉恩从重装型莫比乌斯的侧面现身,手中立起的对舰刀就如同武士之刃般凌厉地朝野狗4号劈下。

“啊啊啊!!!”野狗2号惊恐之下还是将操纵杆扳到了极限,同时加速踏板也被他狠狠地踩下,重装型莫比乌斯侧向激飞出去,虽然这一巧合的举动让重装型莫比乌斯避免了被一刀两断的命运,但靛色吉恩的驾驶员却是经验丰富且反应迅速的王牌,对舰刀在最后时刻仍然做出了最细微的调整,剑刃继续笔直地朝着重装型莫比乌斯的驾驶舱斩去。

在野狗4号生命终结之前的最后时刻,他通过显示屏幕上的光学影像看到了那靛色吉恩肩甲上的王牌标志,一柄被一抹溅洒的鲜血所覆盖的崩坏残缺的带翼剑。接着野狗4号感觉到了身体被巨大物体所撞击而分裂的痛楚,他的肉体同重装型莫比乌斯的驾驶舱一样,被靛色吉恩的对舰刀一斩两段,然后在随即到来的爆炸冲击与火焰中统统碎散于虚空之中。

“这就是凶手的的下场……”靛色吉恩的驾驶员,杰弗里·迪卡普里奥,别称“危险之剑”的扎夫特王牌,在面对着重装型莫比乌斯的爆炸毁灭时,只是这么冷冷地唾弃道。

“杰弗里!”海涅·维斯汀夫卢斯驾驶着橙黄色吉恩飞到了杰弗里的旁边:“又是一场漂亮的胜利,你说呢?”

“的确如此……”杰弗里回答道,但语气中属于负面情绪的部分却仍然没有任何削弱:“但是还不够,这种程度还无法攻陷恩底弥翁。”

“你啊,真是太拼命了,连远程武器都不带,这样下去也许真的会死的。”海涅明白杰弗里的负面情感与拼命来源于什么,因为身上仅剩下一把重斩剑,所以畏惧被卷入核弹爆炸中而没有出手,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联合军的核弹击中双亲所在的尤尼乌斯7号而无法阻止,这种精神上的打击与不断自我责怪的循环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和承受的。如果那个时候不要把希望寄托于其他人的出手,或者自己能不那么惜命,勇敢一点儿牺牲自己,不要被恐惧震慑了步伐,也许血染情人节就不会发生了吧?……像这样的自我苛责,海涅曾经听过很多遍,而这也就是为什么杰弗里如今会尽量使用近战武器解决战斗,这与他以前远近结合的完美战法与心理都完全不同,这既是对自己的危险,也是对敌人的危险。

危险之剑……同时,也是被鲜血之泪所腐蚀残缺了的逐渐崩坏之剑。然而作为杰弗里挚友的海涅果然还是不能放任他那么轻易地害死自己,“杰弗里,你还是把机枪给带上吧,如果你想要报仇的话,只有活下去才更能达成这点,不是吗?”

“海涅……”面对挚友的恳请,杰弗里也是有些动容,“好吧。”靛色吉恩伸出手抓住了橙黄色吉恩传递来的机枪,然后将其挂在了腰后,又重新使起了对舰刀。

尽管杰弗里还是选择了使用对舰刀,但是他能够接受机枪这就已经足够了,海涅丝毫不怀疑杰弗里的战斗能力与判断,只要他拿上了机枪,那么到了要使用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犹豫的。

“滴!滴!滴!”雷达上又显示出了三架敌机的识别,海涅低头进行查看:“又发现了敌机,不过这回方向是往联合的恩底弥翁基地去的,但那附近现在还很危险,果然还是等着大部队再一起突击进去吧。”

“那就由我们来做先锋好了。”杰弗里道:“反正总要有人领头,是我们的话反而可以减少其他友军的伤亡。”

“这……说的也是呢。”海涅不怀疑杰弗里与自己配合作战的水准,不过正当他要重复恢复对机体的操纵时,热纹识别上突然出现了异样的显示:“嗯?这个机体难道是……我军的吉恩?!”

“什么?!”杰弗里大惊道:“吉恩?是被俘获的机体吗?难道是在之前的报告中出现的,由那些叛徒们所驾驶的?”

“多半是了,自然人的话应该没法驾驶MS才是。”海涅回答道。

“那些叛徒们……”杰弗里愤怒地低声道:“为什么要帮助联合的家伙们?明明是他们先开枪,制造了血染情人节的悲剧!”靛色吉恩推进器猛烈喷射,朝着恩底弥翁基地的方向快速飞去。

“杰弗里!”海涅知道杰弗里这是被叛徒的事实给触怒了,他连忙也开动自己的吉恩想要追赶过去进行支援,但此时一队联合的重装型莫比乌斯部队从恩底弥翁基地的另一侧飞了过来,正好与他遭遇,激烈的遭遇战立刻一触即发。

“可恶,偏偏在这种时候……”以高速运动无法甩开追击,海涅被迫只能停下来应对这些重装型莫比乌斯,让杰弗里一个人孤军深入。

“在那里……”杰弗里操作靛色吉恩高速飞向成为目标的三架机体,当光学影像终于被呈现出来时,他看到了一个由一架完好无损的黑色零式,以及另一架已经损伤的白色零式和残破不堪的吉恩所组成的三机小队。

而这个小队,正是在往恩底弥翁基地撤退途中的莱特、普雷亚和卡纳德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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