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璃回到宁园,冬葵则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早已经肿的好几倍大。尤其是嘴唇,因为开水烫过,血肉模糊。
“民大夫,她怎么样?!”司空璃急切来到床榻前,询问冬葵的情况。
民大夫细细为冬葵处理伤口,“王妃不必担心,只是嘴唇伤的有些重,体内有些出血症状,上药避免感染,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少则三天,多则五天,就能下床走路。”
虽然是没有大碍,但是司空璃却看得疼在心里,她不想看到冬葵受到一点儿伤害,却还是避免不了。
“王妃,您还是去换一身衣裳吧,冬葵这儿奴婢照顾着。”绿盼见到司空璃看冬葵时眼底流露的担心和自责,总是是能明白,为何冬葵时常在她面前夸赞司空璃。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主子,想到回王府时候,司空璃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绿盼担心司空璃受凉,还是上前提醒司空璃去换衣裳。
经绿盼这样一说,司空璃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还是湿的,“绿盼,你帮我照顾好冬葵,我去换一件衣裳就来。”
就在司空璃起身欲要离开,又被绿盼叫住,“王妃,这是您的东西。”
绿盼从自己的袖口内掏出了今日司空璃给她的金腰刀画纸,眼下回府,便就还给了司空璃。
司空璃接过画纸,神色有些暗黯淡。
“刘管家送给王妃的茶叶,王妃可要一同带回去?”
绿盼倒是没有注意司空璃微变的脸色,还将方才从马车上拿下来一同带到宁园的茶叶递给了司空璃。
司空璃瞥了一眼茶盅,“茶叶暂时就放在冬葵这儿吧。”
这些东西平日里都是冬葵保管的,刘伯赠茶,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她暂时不想追究,除了眼下冬葵受的委屈,便就是在码头上并未找到的另外一批黑火。
司空璃离开冬葵房间,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脸,绣眉颦蹙,低声暗暗呢喃一句,“真是该死,蒙面的绢帕居然掉在了码头了。
……
大理寺监牢审讯室内,绑在木桩上的一个壮汉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身上血肉模糊。
这便就是今日孟肖从船上抓回来,偷运黑火的老大,那个被司空璃险些吓破胆的壮汉。
在孟肖的严刑逼供下,他还是说不出一条有用的信息,说辞基本和之前和司空璃说的一样。
这个帮派是江湖内很小的一个帮派,孟肖自然知道,这幕后必然是有人暗中操纵,只是审问了那么久,这个壮汉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孟肖想起自己上船时看见的那个背影,眼底寒光逼人,“说,今日从放水口逃走的人,是谁!”
壮汉几乎说不出话,鲜血顺着嘴唇往地上滴落不停,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她、不是我们……的人……不认识……”
他现在也不敢说什么假话,他平日接活都是一些小买卖,没想到这一次,因为自己贪婪,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孟肖眉头紧锁,现在帝都的案子是一桩接着一桩,每一桩都棘手难耐。
要是再不能查出一个所以然来,他头上的帽子,怕是保不住了。
此时,一个侍卫步伐极快来到了地牢内,“孟大人,在水里并未搜查到逃犯。”
听到这个消息,孟肖更是一阵头疼,低喝一声,“一群废物!”
侍卫吓得连忙跪地,急促道,“大人息怒,虽然让那人逃走了,但是我们找到了这个,应该是那人逃走遗落的。”
孟肖一听这才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卫,目光落在侍卫手里端着的白色绢帕上,他拿起绢帕,想到之前那神秘女子逃跑的时候,确实是蒙着脸的。
也是白色的绢帕,她记得绢帕一角似乎有绣花的图案。想着他仔细检查了绢帕,果不其然,在绢帕的一角,有粉线绣着的一株小小的桃花。
这种绢帕是寒山进宫帝都天朝的贡品,是上等的寒山天蚕丝。除了皇帝赏赐,一般人是不可能有的。
虽然今日的人影只是扫了一眼,他却感觉格外熟悉,这个人一定是自己见过的。想必,这个人一定是在帝都内的人呢。
孟肖握着手中的绢帕不由一紧,片刻将手上的绢帕重新放在了托盘内,“你现在派人去计礼司查看寒山天蚕丝绢帕到底赏赐给了多少人,将名单拿到我这里来。”
“是,属下这就去。”侍卫很快的应声,端着这个找到的证物退了下去。
孟肖再瞧了一眼木桩上奄奄一息的壮汉,便没再继续审问,“押回天牢,听候发落。”
说完之后便也就离开了审讯室。
……
司空璃换好了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中金腰刀的画纸,这把刀让她曾经那些支离破碎的梦又再次浮现在她的面前。
放在梳妆台前的手不由握紧,一阵锥心的疼痛从掌心传来,她微抿的唇角显得格外凄凉。
五年前拿着长刀,踏马而来的少年是封景崇。他爱极了这一把刀,总是会在她的面前挥舞好长一段时间。
当时的她,不喜这种华丽却暗藏锋芒的兵器,就连名字都不屑于问封景崇。
距离封景崇已经出事三年,她早已经忘记了封景崇那一把从不离身的长刀,如今再次出现,却让人红了眼。
就是这一把她极其不喜欢的华丽暗藏锋芒的刀,有人用它屠杀了司空满门。
她似乎能感到,那一把刀在屠杀时候露出的狰狞和嘲笑,嘲笑她的愚蠢。
叩叩叩!
一阵清脆敲门拉回了司空璃的思绪,她急忙收回了画纸,放入了梳妆盒内。
“进来。”
绿盼小步来到了司空璃的面前,“王妃,冬葵醒了。”
司空璃一喜,起身,“走,我去看看她。”
……
房内,冬葵脸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露出的脸上紫青一片,嘴唇上也敷上了膏药,看得甚是让人心疼。
司空璃看了一眼绿盼,绿盼将房内的人全部都带了下去,司空璃坐在床榻前,拉着冬葵的手。
见到司空璃,冬葵红肿的眼睛又布满了泪水,想要起身下床,却被司空璃阻止了。
“好了,都成这一副模样了,就别那么多的礼数。”司空璃伸手抹掉了冬葵的眼泪,倒是露出少有的温柔。
冬葵不能说话,只能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