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山闹市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小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落。
突然,一匹失惊的乌骓马在大街上狂奔而来,被撞倒踩伤的已有数十人。
街头的各式各样摊位更是撞得东倒西歪,一片狼籍。
乌骓马继续往前狂奔。
前面有一个瞎眼的老人,在一位少女扶持下柱杖徐行。
瞎眼老人坐在街头,眼看那匹脱缰的野马就要撞着瞎眼老人,一个坐在街道一旁的侠士打扮的壮汉倏然伸出一只手,只一下就抓住了那野马的前蹄,擎在半空中,那乌骓马骠悍的身子被凝固在半空中,一动也动不了。
直到瞎眼老人脱离了危险,楚无剑才将乌骓马放下来。
楚无剑轻轻地一跃上马,一提缰绳,那乌骓马长啸一声,疾驰而去。
虞姬与小樱桃正在人群之中,目睹了刚才发生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她们这才明白,原来楚无剑与项羽赛马,楚无剑是有意谦让的。
虞姬与小樱桃匆匆而行,她们要去找楚无剑。
傍晚,醉仙楼的黄色酒旗幌在瑟瑟秋风中飘荡。
虞姬和小樱桃结伴而行,踅进小巷,来到醉仙楼前。
小樱桃念念有词:“逍遥乾坤大,酒楼醉成仙。虞姐姐,我们进去当一回醉仙如何?”
虞姬:“那好,一醉方休,尝一尝当神仙的滋味。”
店小二:“两位想当醉仙,楼上请。”
虞姬和小樱桃相视一笑,她们来到楼上,在临街的雅座坐下。
店小二:“两位醉仙来点什么?”
小樱桃:“你这酒楼自称是醉仙楼,有些什么佳酿?”
店小二:“小店名气大,老酒醉人多,有会稽山加饭老酒啊,有花雕酒啊,还有状元红女儿红啊,有三年陈的,五年陈的,十年陈的,还有五十年陈的呢,请问两位神仙姐姐,想要醉哪一种?”
她们见他嘴巴抹蜜糖,笑了起来。
小樱桃:“那就来坛五十年陈的女儿红吧!”
店小二:“两位可是真醉仙哪,好,五十年陈的女儿红老酒一坛,两位要些什么下酒菜呢?
小樱桃:“那你店里有些什么特色菜肴呢?”
店小二:“有臭豆腐、茴香豆、霉干菜焖肉。”
小樱桃:“臭豆腐?豆腐臭了还好吃?”
店小二:“这位姑娘有所不知,这臭豆腐呀,是会稽山的特产,闻起来臭烘烘的,吃起来香喷喷的。”
小樱桃与虞姬又相视一笑。
小樱桃:“贵店还有什么好吃的?”
店小二:“本店好吃的那可就多了啊,有油炸蜈蚣、清蒸螳螂、水煮蛤蟆、酱爆知了、油焖蜘蛛、红烧生蛆……”
小樱桃早已笑得直不起腰来,虞姬也笑得合不拢嘴。
虞姬突然收敛了她那梨花带雨般的笑容,笼罩上了满面的愁云。
她们一直没有注意到,在靠窗的另一张桌子上,有另一张脸孔,脸上有很深的疤,表情冰冷。
那个剑客拿眼朝虞姬他们警惕地瞟了一眼,目光森冷而阴鸷。
虞姬看到店主与店小二一番耳语,那店小二悄无声息地下楼去了,再也不见他走上楼来。
虞姬一怔,她感到今天这酒楼内的气氛有些不正常,肯定与那位怪里怪气的黥面剑客有关,莫非这是一家黑店?
小樱桃一头雾水。
楚无剑上了酒楼,看见了虞姬与小樱桃在喝酒,道:“两位原在这里逍遥啊,找得我好苦!”
虞姬绷紧的弦松弛下来。
小樱桃:“楚哥哥,快过来一起喝酒。”
楚无剑入席,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说说笑笑,很开心。
虞姬眼中掠过一丝失落,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要是项大哥在,该有多好。”
虞姬话音未落,项羽走上楼来。
项羽面无表情,他用双手托着一只巨鼎,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
虞姬喜出望外,眼神中闪着幽幽的光彩,她刚想喊项大哥,见他举着只大鼎,又一脸的肃穆,冷若冰霜,刚到喉头的话又咽了下去。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项羽举鼎上楼,惊得目瞪口呆,连大气也不敢出。
项羽放下大鼎,拿眼瞟了一下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
项羽抡起那坛五十年陈年老酒,头一仰,咕噜咕噜地灌了大半坛。
酒能装胆,项羽英姿勃发,意气激荡。
项羽又向店小二要了一坛五十年陈的老酒,不用酒盅,提起坛子便灌。
虞姬欲语又止,小樱桃也吓得一声不吭,只吐了吐舌头。
这时,太阳落山了,夜幕徐徐降落了。
窗外,凄凉的夜风呜呜地吹着,将秋日的天空染成了模糊的赭黄色,虽然挂着个月亮,却病恹恹的,黯然无光。
酒楼内暗如洞穴,厚重的四壁密不透风。临窗的桌子边坐着一个形貌古怪的客人,他头发蓬乱,紧锁着双眉,一双黑眼放射着阴冷的光,嘴角浮出一丝冰冷的笑影,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一只手始终按住腰间的剑柄。
他的脸上那一道深深的疤痕,十分刺眼。
酒楼内突然开始骚动起来,一队全副武装的秦兵将酒楼包围了。
秦兵冲了进来。
楚无剑他们都按住了剑柄。
那靠窗的男子眼中射出寒光,利剑出鞘的铮铮响声在空气中尖锐地划过。
他手中的寒剑剑锋森冷,忽然,那剑凌空直刺天花板上的膏灯,吊在天花板上的膏灯纷纷碎落,酒楼内显得更加阴暗。
霎时,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整座酒楼,空气沉闷而紧张,令人窒息。
烛光点燃了,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早已无影无踪。
临街的窗已经打开,冷风从窗口吹进来。
秦兵见那男人不见了,就开始搜查。
为首的将尉瞟了一眼在风中摇晃的窗棂,又将目光定格在那只青霭色的巨鼎上。
项羽举起闪耀着青铜光芒的巨鼎,从鼎内倒出醇香扑鼻的美酒来。
秦兵到处搜索那个带疤的男人,什么也没找到,只好悻悻然下酒楼去了。
项羽举着巨鼎走下酒楼,楚无剑他们也尾随下楼去了。
项羽他们径直回到居住的地方,那是几间竹篱茅草屋。
那个脸上带疤的男人从鼎里走了出来,他浑身被酒液浸得湿淋淋的,飘溢着浓郁的酒气。
他跪倒在项羽前面,叩头感恩:“项大哥救命之恩,黥布没齿不忘!”
项羽哈哈大笑:“起来,起来,黥布,记住,你是朝廷通缉的钦犯,你现在的化名叫桓楚。”
大家一同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