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还是那个喜欢看言情小说爱看得要命的小姑娘,二十二岁,不算漂亮,不算高挑, 不算聪明,不算讨人喜欢。可是就是这么个毫无奇特之处的我,也会跟着那些成年人惯玩的伎俩——闪婚。
要命的是,我闪的对象,还是个我从不认识的人。
那个人的名字,叫杨安远。姓杨,名安远,拍结婚照的时候,穿着一件和我一样的白衬衣,镜头面前,唇红齿白,仪表堂堂,只是不苟言笑,看着似乎有些呆,又似乎有些肃。
关于这个杨安远,我真的是一概不知。事实上,这个闪婚也不是我愿意的。
据人所说,这是乡下奶奶入院前的嘱咐。原话是:“素素啊,你奶奶现在病重,县里医生说她老人家已经没几天的了,诶诶,你别急,你奶奶知道我这次来市里进货,特地嘱咐我说她在你小的时候给你定了一门亲事,现在你也到了法律规定的可以结婚的年纪了,她老人家希望她咽气之前,能和那男的去民政局登了记领了证让她看一眼。”
好吧,谁让我奶奶是个十分传统的女人。虽说新中国建立好几十年了,改革开放也十几年了,她老人家还是传统得要命。
只是那门亲事,我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而偏偏连那传话的邻居都不知道那家伙叫什么名字,就算我有心要完成奶奶她老人家的愿望也没办法啊。
我那时候还偷着乐,跟憨厚的邻居大叔说,说不定当年对方家长也是说着当笑的,没有当真,随便找个朋友委托他跟自己拍张照片带回去就好了。
谁知道大叔却说奶奶不仅要看结婚照,连结婚证都要看,于是下一秒我就傻了。
大叔不太负责任,消息传达后只留了一个电话和一个他住的地址就走了,让我自己想办法解决。还说两天后会打电话联系我。
“这是闹哪出嘛!”我打电话给钱茜就歇斯底里,“居然让我随随便便的就跟个素不相识的男的结婚,问题是,我连那个男的在哪都不知道!”
钱茜听了我的咆哮后也是有些凌乱,不过她平静下来的速度比我快,所以在我还是无助的盯着地板看的时候,她就先用沉稳的声调说道:“先不管这个了,明天你不是说选修的课要考试嘛,还是以考试为重吧。”
我觉得她说得在理,于是深呼吸几口气后在快餐店买了晚饭就回宿舍。只是那晚虽然复习得筋疲力尽,但我睡得还不是很好。钱茜说这也不能怪我,毕竟我本来一个好端端的姑娘,不近男色,不谈恋爱,现在居然突然就跑出来了个男的,还要是未婚夫,换她,她也会寝食不安。
我问她不安什么,她眨眨眼,只说:“当然是担心他长得像个粗枝大叔那样啊!”
被她这么一说,我心更加不安了。整个人就趟尸一样躺在了被铺上,欲哭无泪。钱茜却见玩闹我成功,在我旁边笑得仪态全无,我悲愤,伸脚就把她踢下床去,掀被,翻身,睡觉。
第二天临考前十五分钟,突然有同学传话说课室外有人找。
我还以为是那个同乡大叔有事找我,头发也没绑好就走了出去,走出去后却不想不见大叔,却见到一个英挺的美男子——哦不,是个看着跟我年纪差不多的男生在那站着。
我不敢大意,站得离他几步远,左右看了看。
那男生问我:“你就是白素吗?”声音温润,我立刻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我点了点头,也问他:“你是?”
不想他却是个少话的,确认了要找的人是我后就转身了,我当然看懂了他的意思,但是想到考试,我只能硬着头皮告诉他:“那个,我待会就要考试了。”
他连头都没回,只说:“你那个同乡的叔叔和我外婆都在校门外等着。”
他的话到了我的耳里,意思分明就是:作为晚辈的我不能让长辈等。虽话说得在理,可是那他冷淡的语气却让我有几分不快,于是对他的好感度又直线下降。
我左右为难,往教室里面看了看,又看了看他的背影,觉得不论选择哪边都有一种很对不起另一边的感觉。在言情小说里,大多数时候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有神助攻的出现来帮助女主角做出选择。
只不过对于钱茜这个神助攻来说,是帮我断了一个选项才对。
我的手机适时的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是钱茜新发的微信:放心去吧,我刚刚帮你问过跟你同考的人了,她们收到消息说这次考试试题特别难,按你平时吊儿郎当关键时刻才抱佛脚的做法肯定是过不了的了。既然过不了了,干脆就别考了。
然后,在最后附赠了一个微笑。
我不知道那个笑脸包含了几个意思。我只知道,钱茜那段又长又臭的文字发过来只是为了告诉我:回去考试也没用了,横竖是不及格的了,干脆先出去搞定那个婚约的事吧。
得友如此,看来以后吃水煮鱼得狠下心把汤也给她灌下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勉强撑出一个笑容对那个男生说:“我们走吧。”
那男生点点头,便开始抬步往前走。
我一直在他后面跟着,丝毫不敢上去套近乎。不是什么见到帅哥太害羞的肤浅,只是因为我实在是不擅长和陌生的男生打交道。一路上,兴许系里男同胞真的太少,走过的女生见到那男生的长相都纷纷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几眼,等到他走过后,就都露出春心动荡的表情开始和姐妹窃窃私语。我见他那么受欢迎,心里不由得有点好奇他是哪个系的。
全然忘记了他刚刚说的两句话里头,有一句就是“你那个同乡的叔叔和我外婆都在校门外等着。”
重点是,我-外-婆。
当我忘记了这句话的时候,也就注定出到校门口的第一句话就会得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