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我问龙门客栈店小二:“小二,有包子吗?”说这话时,我朝小二坏笑着,因为我想到武侠书中的人肉包子。
小二幽幽一笑:“回客官,昨天有的,今天已经卖光了。”
“什么时候还有?”
“等到有肉馅的时候就有。”
“什么时候有肉馅?”
“该有的时候就有。”
“我到了,是不是肉馅该有了?”我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我这一身肉可以做多少包子?”
店小二一本正经地摇摇头说:“你的肉不好,酸的。”说到这里小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跟着笑起来。看来店小二和我一样也是个武侠小说迷,我问是否有“肉包子”,她就顺着我的杆子爬上来。
说“店二小”有点委曲她,虽然她不算漂亮,也总归是一位年少的姑娘,只是她过于平坦的身材加上满是油渍的衣服让我感觉她就像武侠小说里龙门客栈的店小二。
龙门客栈果然没有肉包子。晚饭我们吃的烧排骨、油锅肉、烧白菜和南瓜汤,这里按菜的荤素收费,不管什么品种的菜,荤菜30元,素菜20元,吃完后点盘子收钱。当然这里也没有几个品种的菜,无挑选余地。
龙门客栈没有专门的餐厅,门口摆几张桌子就是吃饭的地方。因为人多桌子少,我们到达时已经找不到空桌。
洋妞热情地招呼我们,她和另个两个洋人占用半张桌子,她指着半张空桌对我们说:“帅哥,坐这里。”
“牲口油!”到处留迹又说了一句洋人听不懂,中国人也听不懂的洋话。我估计牲口能听懂这句洋话。
饭菜全部下肚的时间,亚丁的天也黑了,龙门客栈门口挑着的一盏电灯,因电力不足忽明忽暗,如黑夜中幽暗的鬼火,山风吹来,电灯在黑暗中前后左右地摇动着。我们最后几口饭菜就在昏暗的鬼火中粗粗地咽入肚中,眼神不好的我,挟菜的时候几次筷子挟空。
洋妞已经先走了,到处留迹匆匆吃完后便催促我们快回房。我们知道到处留迹迫不及待地用“牲口油”去招呼洋妞。
老虎还想四处找开水,他想让云用热水洗漱轻松一点。云对老虎说:“不要找了,快回吧。”云很善解人意,知道到处留迹有点猴急,她不想让他着急等老虎。
在我们回房途中,老虎又折回去,好长时间才回到大通铺间,不知道他从那来找到两瓶开水,他还细心地拿来一只塑料盆,对云和卓玛说:“你们洗洗。”
我们一行到藏地也有些时候了,从来没有见到老虎这么勤快过,我们两位老人家那怕是脏死累死,他也没有想到为我们献一些殷勤。还是美女对老虎有吸引人。
你说我们这些老人家跟美女抢的什么风,吃的什么醋,无聊。
鬼火似的电灯突然暗掉,房间一片漆黑,有人高声叫小二,小二解释说山下的小水电站实在不堪重负,这回罢工了,她也没办法。叫大家等等,或许到半夜会来电。
其实有电没电也没什么区别,那鬼火似的灯也照不见人影。只是屋顶有一盏亮着的灯,虽然灯光像鬼火那么暗,毕竟还有一点点亮光。大凡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恐黑心理,所有那一点点亮光让大家心理上有些安慰。现在全黑了,恐黑的心理不由自主地生出恐慌来,大家叫小二过来。
到处留迹心中窍喜,与洋妞在黑暗中共枕一头,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意境啊。他也不言语,脱去外衣悄悄地爬上床,拉开被子钻进被窝。等到他钻进被窝后,闻到一股浓烈的异味,这是一股有体臭、汗臭、脚臭味和香水味混合在一起的异味,浓烈的异味让到处留迹心泛欲呕。
到处留迹正要掀开被窝逃离时,有人代劳了。是洋妞,就听洋妞哈哈的笑声在黑暗中散开来:“中国帅哥,你睡错地方了。”
原来在黑暗中,到处留迹钻进了洋妞的被窝。这个被窝洋妞晚饭前已睡过,所以被窝里留有洋妞的味道。在黑暗中我没有看见到处留迹被洋妞掀开被窝后的冏样,但是我想像得出。
“少来……”黑暗中听得到处留迹的洋话,也听得到处留迹爬下床的动静。到处留迹出糗我的心乐开了花,忍不住笑出声来。
“翁冬臭,”到处留迹用常州方言对我说:“偶门只要土咧。”
注:“翁冬臭”意为非常难闻的臭味,“偶门只要土咧”意为我闻到那股味道难过得要呕吐。
到处留迹从洋妞的被窝里出来后,总觉得鼻子尖有那股难闻的味道。后来大家在通铺上排排睡的时候,到处留迹实在忍受不了洋妞身上的体味,只能掉头而睡。可怜的到处留迹落得与几十双脚丫子相伴,我不知道排排而列的脚丫散发出的味道与洋妞的体味可有一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