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翻过剪子湾山垭口仅仅过去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便来到了今天所要翻越的最后一座高山,也是今天翻越的最高海拨的山——卡子拉山。
翻山的时候,太阳一直在我们的前面领路。可能是太阳看到我们车内有两位绝色美女,所以发出的光芒也很温柔。惭惭地,太阳的白光有了色彩,天地也变得金黄起来。我们的龙车穿越在金色的光芒中,向着天空盘旋上升。到处留迹说:“到了山顶我们就会融化在金色的阳光里。”
山越来越高,路边的树木惭惭稀少,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草甸,还有那层峦叠嶂的群山。群山一层叠一层,一层比一层远,颜色一层比一层淡,层层叠叠,延到极目深处。此时我忽然想起一首打油诗来:
到此一游,
消闷解愁,
满眼群山,
一锅窝头。
这首打油诗是我小时候在相声里听来的,虽然相声的名字不记得了,可诗的内容却是记得清清楚楚,这首诗用在这里到也蛮贴切的。
到处留迹听我吟的打油诗,不由得笑起来:“你也真会形容,满眼的群山变成了窝头,我们南方有窝头吗?”
窝头的问题刚刚开头,卡子拉山的窝头开始变脸了,一阵大雾倾刻间弥漫整个山间,能见度不足五米。跟着弥雾而来的还有如蚕豆般大小的冰雹,伴着冰雹的还有鹅毛大雪。没有多少时间,整个山间成为冰封的世界。
冰雹“噼里啪啦”地拍打着汽车的前挡玻璃,也“噼里啪啦”地拍打着车上每一个人的心。我们第一次见到藏地的极限天气,刚才还是晴空万里,夕阳温柔地包裹着我们,转眼间就是冰雹大雪,冰天雪地,天气变化比人翻脸还快。藏地九月我们见到了冰雹和大雪,真是没想到,我们担心如此恶劣的天气如何翻越卡子拉垭口,如何能在天黑前赶到理塘。
汽车缓慢地在冰天雪地中爬行,说爬行,是因为汽车的行进速度如乌龟,漫天的大雪,雪中加冰雹,很低的能见度加上正在修路,使得汽车只能慢如乌龟。
“鹰,”卓玛忽然指着窗外高叫。
顺着卓玛的手指,我看到了在暴风雪中翱翔的雄鹰。山中的风很大,雪很大,冰雹很大,而这只雄鹰不畏狂风暴雪,不畏冰雹如箭,在暴风雪中“高傲地飞翔。”它是那么地从容,那么地泰然,展开全部翅膀在天地间上下起伏,自由自在地飞着,全然不把这恶劣的天气放在眼里。
这时,我想到了高尔基的《海燕》:在苍茫的大海上,风聚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象黑色的闪电高傲地飞翔。 一会儿翅膀碰着海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云霄,它叫喊着,——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到了欢乐。 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在这叫喊声里,乌云感到了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我没有听到雄鹰的叫喊声,但是我看到了暴风雪的愤怒,我没有看到雄鹰眼中对暴风雪的渴望,但是我看到了暴风雪已经害怕,在转过几个山头后,暴风雪消失得无影无踪,蓝天白云迎接我们和这只翱翔的雄鹰。
翱翔的雄鹰跟着我们路上的车队一路来到卡子拉垭口,在垭口,我看到另一个鹰,两只雄鹰会合在一起,似一对恩爱的情侣,盘旋在垭口的高山草甸上翩翩起舞。那只雄鹰已不见刚才穿越暴风雪时的雄壮和矫健,舞姿中透出无限的缠绵。
云说:“那是一只爱鹰,他穿过暴风雪为的是与他的爱人相聚。”
卡子拉垭口没有雾气,蓝天下的云彩开始多起来,洁白无瑕的云彩在夕阳的照耀下有些幽暗迷幻,变幻的光芒让涌动的云彩瞬息万变。我们站在高山之颠,就如偎依在幻彩迷离的云朵之中,我想,只有在云朵的怀抱之中才能感受她美幻的景色。
我们躺地草地上,抬头看天上的云,看云中起舞的鹰,看夕阳下迷幻的山,我们沉醉在卡子拉山的夕阳里。
卓玛说:“我也要像天上的雄鹰,自由地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