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都桥下午的阳光也是很毒的,毒阳直射两位呆立着的人,就像烧烤着竹签上的牛羊肉。两个人在冒汗,汗珠被阳光照得闪亮。但是两个人谁也不动,就这么呆立着,任由毒阳的烧烤。
到处留迹走到云的身边说:“婚纱好漂亮,穿上让我们欣赏欣赏。”
我也跟着说:“在这么纯的蓝天下拍婚纱照真的很难得。”
两个人在我们的说话中有了反应,老虎斜看了一下云,端起胸前的相机走向青杨林。云朝我们一笑,没有言语,她捧着婚纱走到小溪边,她对着溪水梳理头上被风吹乱的美发。
云最终也没有穿上婚纱,老虎的失落让云再无心思。
从新都桥出来,有两条路,一条是沿三一八国道到XC还有一条是通往塔公草原的路。虽然这条路在地图上标记为二一五省道,而实际上是比三一八国道还要好的水泥路。路况非常好,两边的美景接目皆是。我们出了新都桥没有沿三一八国道前行,而是向北拐往塔公草原的乡间公路上。
老虎和云坐在后座上,虽然他们一直坐在后座,但是现在的他们却生份了许多,两人各自靠在车窗旁,看着车外的景色。后座的气氛很僵硬,而这种僵硬的气氛也会传染的,连坐在副驾座上的我也感觉到车内的异常,我回头看着各自靠着车窗的两人,我想虽然他们在看着窗外的景色,到底有多少景色他们能真正看进眼里,也只有天晓得。我悄悄地对开车的到处留迹说:“老虎很受伤。”
到处留迹叹口气,同时摇摇头,他的表情很无奈。
为了能够在晚上日落之前起赶到塔公草原,我们的午餐就在车上吃了。我问云吃方便面还是饼干,云却说:“我想吃麻糕?”
从家乡带来的麻糕已经吃完了,云不无遗憾。一直没开口的老虎说他有,上次大家吃麻糕时他没有吃,现在包里还留着一块。
老虎说话的口气很冷,脸上也没有了以前的热情,但是我看得出来,虽然老虎很受伤,虽然他口气很冷,可是他仍然关心着云。要不,云说想吃麻糕,他也不会说有。
云接过老虎手中的麻糕,她感激地对老虎说:“谢谢!”虽然她的语气也很客气,但是我也听出她对老虎的歉意,因为她的眼神暴露出她的内心,她的眼神瞒不过我的眼睛。
后座又恢复寂静,只听到云吃麻糕的声音。云好像是真真实实的饿了,大口地吃着麻糕,吃得很馋。由于吃得太快,她呛住了,嘴里的麻糕一下喷了出来,好在她反应快,在麻糕喷出嘴的一刹那,她将头转到窗口,嘴里的麻糕全部喷到窗外。
云剧烈的咳着,因为麻糕呛得太深,云咳得眼泪鼻涕满脸,两条青色的长龙从云的鼻子里伸出,挂到嘴边,而正在呛咳中的云却没有顾及到。坐在旁边的老虎递过餐巾纸,他原先冷漠的表情不再,换着的是极为关心的神态。他将餐巾纸按在云的像“青龙”的鼻涕上,擦去云鼻下的“青龙”,然后又伸出左手轻拍云的后背,他拍得很轻,很柔,一边拍一边说:“慢慢吃,慢点,没有人跟你抢。”
云在老虎的关怀中慢慢地止住了咳嗽,她不好意思地朝老虎笑笑。老虎没笑,而是打开手中的餐巾纸,纸中包着云的两条“青龙。”云看到后哑然失笑,后又噘起嘴巴轻打老虎。云满脸的娇嗔如夏日的凉风,吹散老虎心中的郁闷,老虎笑了,他感觉心里柔柔的。
老虎问云为什么想吃麻糕,问她为什么会对常州麻糕特别感兴趣。老虎的问话让云冷了下来,她说:“第一次就吃了半块麻糕。”
云第一次吃麻糕是在二郎山俯看长征路观景台,她与阿天分享了阿天家乡的大麻糕。两人很饿了,当狼吞虎咽般的云将半块麻糕塞进肚子里后,看到阿天才咬了几口,阿天吃像很雅,相当有风度,云没有想到,江南的小帅哥竞是如此绅士,她顿时情紊暗生。
我想起在俯看长征路观景台吃麻糕的时候,云要我吃慢一些。云看到我吃麻糕时肯定想起了她的阿天,想到阿天吃麻糕时的风度。我不知道后来我很绅士地吃麻糕是不是能比得上阿天的风度。
“我在二郎山摩托车被撞坏的时候,有许多进藏的车子停下要帮助我,可是都被我拒绝了,直到看见你们的车子。”云将手中最后一点麻糕块送入嘴里后对我们说:“因为我看到你们的车牌号是苏D开头。”
云喝了一口水,伸出舌尖舔湿上下嘴唇:“阿天的摩托车牌照也是苏D开头。”
噢,我明白了,阿天是我们的同乡。
“你们是阿天的家乡人,”云又流出了眼泪:“看到你们我感到亲切,就像看到了阿天。”
“阿天呢?”老虎急切地问。
云闭上眼睛,泪珠从有些深陷的眼眶里流出来,一串串的眼泪从脸颊流到嘴角,云尝到自己咸咸的眼泪中有浓浓的若涩,她抚摸着起伏的胸脯,轻轻摇晃着脑袋,任由眼泪哗哗地流。
老虎还想问,被我制止了。我岔开老虎的话题对云说:“车上还有方便面和饼,你是不是再吃一点?”
云抬起头说:“我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