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世平坐在钟九鼎与司马善谋这两把刀之间,压力不言而喻,郎世平生平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压力,郎世平觉得此刻自己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司马善谋当先说道:“尝尝这些菜吧,都是我亲手烧的,我自认为不比三不和尚做的差。”
钟九鼎、郎世平随着司马善谋的话,一齐看向了满桌的佳肴,先不说这味道如何,单是这些菜的卖相就不是三不和尚所烧的菜所能相比的,司马善谋所烧的这桌菜,可以说是巧夺天工、精雕细琢并且毫无瑕疵,而三不和尚烧的菜向来都是良玉不琢,从不注重外表,只注重味道。
钟九鼎和郎世平同时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送进口中细细的品尝了一下,这一品尝当真让钟九鼎和郎世平两人感到极为震惊!因为司马善谋烧的这些菜的味道已经超出了三不和尚所烧的菜的味道了!可以说司马善谋已经把这些菜的味道发挥到了极限,再也不可能会有比这些菜更加完美的口感和味道了,这已不是单纯的“美味”两字可以形容的了。
司马善谋看着钟九鼎和郎世平两人惊讶的表情,心中极为满意,对于食物的要求,司马善谋总是很苛刻的,司马善谋平生只醉心于权力和武功,对于其它的一切皆可抛弃,身为江湖帝皇却可以穿最朴素的衣服,住最简陋的房间,甚至可以不谈儿女私情,可以没有朋友,更能忍受寂寞并享受寂寞,但却唯独好吃,司马善谋本人更是江湖中有名的饕客。
面对满桌的美味,钟九鼎和郎世平只是浅尝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毕竟今日前来可不是为了这满桌的饕餮盛宴,钟九鼎道:“时隔十二年不见,没想到司马霸主会有如此的厨艺。”
司马善谋道:“我本就是江湖中有名的饕客,能烧出这些菜实在不足为奇,另外你也不用称呼我为‘霸主’了,‘霸主’两字本就是江湖中人强加于我的,我自己从未自称过‘霸主’,也从不喜欢这个称呼,因为自古以来‘霸主’只能建一时之功,只能称霸一时,到最后总免不了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钟九鼎道:“既是如此,那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呢?”
司马善谋道:“十二年前你是如何称呼我的,现在还如何称呼我。”
钟九鼎一边倒满了一杯酒并举起酒杯对着司马善谋,一边说道:“十二年前我称你为司马兄,那时的司马兄滴酒不沾,多少次我想要和司马兄一醉方休,但最终却都未能如愿,现在我再次称你为司马兄,又是时隔十二年后的首聚,不知司马兄可否陪着我喝一杯酒呢?”
司马善谋道:“十二年前我是滴酒不沾,现在亦是如此,并且我此生都不会沾酒。”
钟九鼎一人喝光了酒杯中的酒后,说道:“酒可是人世间最美好不过的东西了,司马兄身为饕客又是江湖中人,却从不饮酒,当真是世所罕见。”
司马善谋道:“我为何不饮酒的原因,十二年前就告诉过你了,现在我大可以再告诉你一遍,一个真正的智者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而饮酒总会让人醉的。”
钟九鼎道:“司马兄的却对得起‘智者’二字,也是世间少有的智者,今日这桌子上有三副碗筷却只有两只酒杯,怕是司马兄早知道我等今日会来造访了吧?”
司马善谋道:“杭州城内到处都是我的眼线,从你昨天踏入杭州后,你的一切行踪我都知道。”
钟九鼎道:“杭州城内满是司马兄的眼线,这我并不奇怪,可是我已经十二年未在江湖了,司马兄的那些眼线总不会都认得我吧?”
司马善谋道:“ 他们是不认得你,不过我请来‘妙笔丹青’即墨生,即墨生可是老江湖了,又是出了名的‘江湖画师’,当年你和林海莎喜结连理之时,即墨生就曾给你们画过一副画像,那副画像可当真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所以这次我又把他请来了,让他凭借记忆画了一副你的画像,这个即墨生也不愧为‘妙笔丹青’,仅凭十二年前的记忆就可以画的活灵活现、宛如真人,于是我让即墨生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制了三十幅你的画像,其中下发杭州城内七幅,剩余二十三幅更是让人快马加鞭下发到江湖中各大门派,并命令除杭州城外其它江湖门派都要将画像广为流传,尽量保证每个江湖中人都可以瞻仰到你的容貌。”
钟九鼎道:“司马兄做事还是和以前一样,凡事绝对做到滴水不漏,我的画像除杭州城外其它江湖门派还要广为流传,这样一来要不了多久江湖中就没有几个人不认得我了,不管我走到江湖中的何处都会在司马兄的掌控中,而杭州城中的七副画像全在司马兄的眼线手中,如此一来我在杭州的行踪自然也全在司马兄的掌控之中,而我自己却不知道,当真是妙极!”
司马善谋道:“你今日前来不是为了专程夸我而来的吧?”
钟九鼎道:“自然不是,只是我也不知道今日到底是为何而来。”
司马善谋道:“你不知道而我却知道。”
钟九鼎道:“连我自己都不知为何而来,司马兄又怎会知道呢?既是如此,那我不妨听一听司马兄的都知道些什么。”
司马善谋道:“你想听的不是我知道什么,而是你不知道什么。”
钟九鼎道:“此话怎讲?”
司马善谋道:“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我一手谋划的,所以这中间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你不过是我棋局中的一颗棋子罢了,所以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钟九鼎听了司马善谋的话后,脸色一变,声音低沉的说道:“不知司马兄都谋划些了什么?”
司马善谋道:“自从我打败你以后,刚开始的九年间总是有人明里暗里的挑战我,或是直接来第一山庄挑战我,或是想要运用智谋把我拉下马,不过他们毕竟都是些凡夫俗子,还配不上做我的对手,他们的下场,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到了第十年却只有两个人敢来第一山庄挑战我,而暗中更是无人敢与我争斗了,至于这两年再无一人敢与我争斗了。”
钟九鼎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司马善谋道:“自然有关系,你了解我的,我这个人喜欢生活上的寂寞,更享受这种寂寞,但却唯独不能忍受没有敌人的寂寞,这也是我当初不杀你的原因,我不杀你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一个对手,留一个真正可以打败我的对手,当我没有对手之时,我就会把你这个对手给找出来,以缓解我的寂寞。”
钟九鼎道:“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若真是如此,当初为何还要废尽我的内功,尽断我的筋脉?你就不怕我恢复不了吗?”
司马善谋道:“我当然不怕,因为这正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我不把你打成那样的重伤,就换不来时间,打败你之后,我要着手处理江湖中的其它势力,这时候你最好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你就没有想过当初你重伤昏倒后醒来却是在华仙风处,是谁把你送去的?”
钟九鼎道:“难道是你?”
司马善谋道:“当然是我,我之所以打断你所有的筋脉,是因为我知道华仙风会‘舒筋接脉’之术,并且华仙风宅心仁厚是个只知行医救人之徒,他这样的人最看不得的便是报仇流血之事,所以华仙风只会尽全力救你,对于其它的一概不会多说。”
钟九鼎道:“华兄说不说又如何,我一样知道是你把我打伤的!”
司马善谋道:“你是知道,可是又如何呢?你的内功都被我废了,即使你伤好了又当如何?况且你十八岁就能忍着丧母之痛不去找万灭生,并且隐忍了整整七年,这一次若是你想要找我报仇,肯定还会隐忍,直到你的内功恢复如初,甚至是超过以前,才会来找我。”
钟九鼎道:“你就不怕我的内功恢复不了了吗?”
司马善谋道:“若是别人兴许是恢复不了了,不过你不同,你自幼苦练武功和刀法,这两样早已和你融为一体,成为了你的本能,像你这样的人失去内功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几年你的内功就会恢复如初,假以时日只会更强,而且还是在你没有刻意修炼的情况下,你真正会失去的是斗志,是目标,是方向,因为你的一切都不在了,你曾经挚爱的妻子你也以为她死了,所以你的心也跟着死去了,这时即使你的内功恢复也不会来找我,因为你已经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你已经失去了方向,可如果这时候让你的妻子活过来呢?那么你的心也就会跟着活过来了,你也将重新拥有方向。”
钟九鼎道:“你就不怕我找到妻子之后,两个人直接隐居吗?”
司马善谋道:“你们不会,你想隐居,可是林海莎不会,因为她已经变为了居梅夫人,十二年前我把她卖到了欢乐门就是要她恨我,并且是恨我入骨,我要她后半生只为毁掉我的一切而活着,这样她就会变为另外一个人,一个只为报仇而活着的人,但她终究不会是我的对手,所以她不过是我引诱你的棋子,我只是借此把她从林海莎变为居梅夫人而已,我唯一未算到的是她竟然怀有身孕,不过这样更好,会让她更加恨我。”
钟九鼎已感到胸中有口闷气,若不发泄可能随时都会爆炸,钟九鼎喘着粗气,身体不住的颤抖,强忍着问道:“你说的这些虽然牵强却又合理,可是你如何能保证我何时重回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