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云把酒拿来之后,钟九鼎拿起酒坛子就独自下山了,下山的路上倒是无人阻拦,钟九鼎与来时一样,一个人,一把刀,只是多了一坛酒。
钟九鼎一边喝着酒,一边施展轻功飞快的往山下掠去,钟九鼎好像是要拼了命的逃离这里一般,一个劲儿的往山下掠去也不歇息。
钟九鼎也无目的地,只是一个劲儿的飞掠,没多久钟九鼎就离开了华山,离开了居梅天宫的地界,然而钟九鼎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边喝着酒,一边漫无目的的往前飞掠着。
突然间,钟九鼎停了下来,钟九鼎拿起酒坛子往嘴中倒着酒,却是一滴也没有了,钟九鼎信手把酒坛子给扔在了地上。
整整一坛酒,三斤的酒下肚了,钟九鼎却毫无醉意,钟九鼎此时想大醉一场,可是却又无比清醒。
钟九鼎一心想要把自己灌醉,停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身处于乱坟场中,四周歪七斜八的树立着高矮不一的墓碑,钟九鼎走到一处墓碑前,坐了下来,低声说道:“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去,钟九鼎呀,钟九鼎,夫妻相见却不能相认,孩儿还未见世就已经胎死腹中,此刻想要大醉一场都做不到,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钟九鼎越说越想大醉一场,可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即使想要大醉一场也做不到。
钟九鼎的手开始不住的颤抖,这不是因天冷而手抖,亦不是因为钟九鼎心中激动,而是钟九鼎被司马善谋重伤后的后遗症。
尽管“药圣人”华仙风巧施妙手使用‘舒筋接脉’之术,使得钟九鼎痊愈,可是钟九鼎却自此落下了后遗症,只要钟九鼎用力过猛或者用力过多,钟九鼎的手就会不住的颤抖!最严重之时甚至连刀都拿不稳!而对于一个刀客来讲,挥刀之时毫发之差就有可能断送自己的生命,何况是拿不稳刀!钟九鼎心中清楚尽管自己的武功更胜以前,可是现在自己已经不能发出全力,与人打斗也不可缠斗,只能力争尽快结束,否则最后败的肯定是自己。
钟九鼎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闭上了双眼,而眼角也有泪流下,这倒不是因为手抖,钟九鼎早已把武功看淡,压在钟九鼎心中的是林海莎,是居梅夫人!
这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夜依然是漆黑的夜,今晚的夜空就连月亮都没有,也没有夜风,一切都是清冷孤单,更映衬出了钟九鼎的寂寞。
钟九鼎的手依然在剧烈的颤抖着,钟九鼎双手握拳努力想要控制住自己颤抖着的双手,可是双手颤抖的更厉害了,“药圣人”华仙风曾经说过要钟九鼎莫在饮酒,但钟九鼎却依然嗜酒如命,这也是钟九鼎双手剧烈颤抖的原因之一。
钟九鼎决定做些什么,决定去杭州,去再见一见司马善谋,解铃还须系铃人,居梅夫人心中的一切怨念皆由司马善谋而起,要让居梅夫人做回林海莎,仍需从司马善谋下手!
想起司马善谋,钟九鼎心中不免哀痛,曾经视如手足、恩若兄弟的朋友,却亲手毁掉了钟九鼎的一切!对于司马善谋,钟九鼎心中已无恨,十二年了,钟九鼎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仇恨。
钟九鼎站了起来开始往前走, 约摸一个时辰左右,钟九鼎来到了华阴县城,街道两旁都是房门紧闭,毕竟夜已深了,钟九鼎来到县城中的最大的客栈门前,客栈内还有微光但店门也是紧闭着,钟九鼎轻拍店门并叫道:“店家,店家。”
“来了,来了。”说着话,店家小二已经把店门打开了,钟九鼎进入客栈内的同时店家小二问道:“这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钟九鼎回答说道:“在下身上无过多的银两,小二哥,先来两壶酒,再随便来两个小菜和馒头,剩下的若是能开间房最好,若是不能就作罢。”
店家小二接过钟九鼎递来的散碎银两,掂量了一下大约有三四两银子,说道:“客官,这些银两是够了,可是本店今日客房已满,实在是没有空余的房间了,而且现在已经大半夜了,也没有什么酒菜了,只能给客官来些最简单的酒菜,味道也许不好,但却可以填饱肚子,不过却要不了这么多银子。”
钟九鼎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对着店家小二说道:“能填饱肚子就好,多出的银子就送于小二哥了,麻烦小二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客官您先坐,小的这就去给您弄些吃的来。”招呼好钟九鼎后,店家小二立马就到后厨给钟九鼎弄了些吃的。
酒菜很简单,两壶酒及三个小菜还有四五个馒头,钟九鼎确实是饿了,自从独闯居梅天宫以来,钟九鼎还没有吃任何东西,此刻看到吃的后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店家开门!开门!”
钟九鼎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酒菜,客栈的店门却被猛烈的敲打起来,而且一阵粗狂、暴躁的声音在店外喊叫着。
店家小二一边慌忙的去开门,一边说道:“来了,来了,今儿个是怎么啦,大半夜总有人来。”
店家小二把店门刚刚打开,约摸二十多人就一下子拥了进来,直接把店家小二给挤翻在地。
领头的那人一把抓起店家小二,近乎咆哮的说道:“看到了吗?有多少酒给我上多少酒,牛肉什么的尽管上,外面停了二十二匹马,都给我好生伺候着,银子少不了你的!”
店家小二好像是受了惊吓,颤抖着说道:“小的明白,大爷您交代的事儿,小的这就去办,只是没有客房了,恐怕大爷们是在此休息不成了。”
领头那人横眉竖眼的对着店家小二说道:“你个王八羔子,耳朵里塞驴毛了,本大爷几时说过要住店,快些上酒上肉,另外给本大爷把马匹喂饱,填饱肚子后本大爷还要赶路!”
店家小二唯唯诺诺的回答后,慌张的跑向后厨,那二十二人看着店家小二惊慌的样子,大笑着各自坐于桌前。
钟九鼎抬头看了那些人一眼,那些人全部是虎背狼腰、身材高大并且一脸的凶狠之相,而且每个人的腰间都挎着一把刀。
钟九鼎一看就明白,这些人都是镖师,镖局中的镖师大多是这个样子的,不过却都是外表如此,其实武功并不高,一个镖局基本上只有总镖头武功好些,其他全是些纸糊的老虎,而越是这些武功不高却面相凶狠的镖师往往总是恃强凌弱。
钟九鼎看了那些镖师一眼后,就低头接着吃起酒菜来了。
那些镖师不仅外表凶狠,说起话来更是声如洪钟,各个嗓门极大,其中一人问领头那名镖师道:“薛镖头,你说说我们这趟镖跑的是什么?这不是要命的吗,总镖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敢接居梅天宫的镖,我可是听说居梅天宫男人不得进入,这马上就到华山了,别到时候来个有去无回。”
说话间,店家小二已经把酒菜备齐并去店外牵马去了,薛镖头喝了碗酒又吃口牛肉后,说道:“冯老二,你给老子闭上你的乌鸦嘴,我们是去给居梅天宫那帮娘们送镖的,又不是去和她们打架的,怎么会有来无回!再说那居梅天宫只不过是一群娘们,咱们这些大老爷们还怕了她们不成!”
其中一人附和道:“薛镖头说的对呀,我说冯老二你是不是怕了?咱们做镖师的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命,咱们几个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还会怕她们一群娘们!”
冯老二愣了那人一眼,说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怕了!刘三儿,你别拍马屁,这居梅天宫连司马霸主都拿她们没办法,凭我们几个行吗?再说了我冯老二还不是为了大家的性命着想,我们跑镖的小心点儿总没有坏处吧!”
“司马霸主?”听到他们的对话后,钟九鼎心中忖道:“司马霸主肯定是指司马善谋了,‘霸主’两个字倒也适合司马善谋。”
“算了,算了,都吃东西吧!有酒喝,有肉吃,还堵不住你们的臭嘴!赶紧吃吧,吃完赶紧去华山,把镖交给居梅天宫的那帮娘们,好赶快结束这倒霉的差事!”薛镖头对着那些镖师说道。
那群镖师听到薛镖头的话后,也不再言语都各自吃喝起来了。
“嘭!”的一声,刚刚被关上的店门被人给一脚踹开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那群镖师看着此人,这个人不仅是书生打扮,背后还背着一根足有一人高、一尺粗的大号毛笔。
薛镖头最讨厌别人老是盯着他看,薛镖头目光凶狠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文弱书生,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哼!哪里来的穷酸秀才,还敢踹门而进打扰本大爷吃饭,你是来找死的吗!”
那文弱书生看起来文弱,说起话来却是底气十足,更有种威猛霸气,文弱书生说道:“找死?我一直都是找死的,被我找到的人都死了。”
“你说什么!”薛镖头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同时拔出了挎在腰间的刀,随着薛镖头的动作,其他的镖师也拔出刀站了起来,看样子只要薛镖头一声领下,这文弱书生就会变为一滩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