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又邀我同坐,现在唯恐殿中所有人都觉得太后待我不一般,我与太后关系密切了,怕还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揣测我与陛下的关系了吧,这真得好好解决了。
随后,嬷嬷便取来了我的琴,直接交给了倪凤公主。
倪凤公主轻抚琴面,言:“委实是一张好琴,郡主真是谦虚了。”
“公主谬赞了,只是一张普通的琴罢了,然本郡主平日用惯了,着实倒不舍得更换了,便一直留在身边,闲暇弹弹,消遣消遣。”
“既是郡主的心头好,本公主自当好生爱护,再次多谢了。”
“公主客气了。”
倪凤公主对我低头微笑,便对一旁已经换好舞衣的良妃娘娘说道:“既已准备妥当,我们便开始吧,无需浪费时间。”
“公主请,还请赐教。”
倪凤公主手一挥,其下属便将桌面上的棋具尽收,她便坐在了之前下棋的位子,将琴置于桌面,轻抚起来,乐音缓缓响起。就见那良妃娘娘随乐起舞,倒是一副步步生花的好舞艺,婀娜多姿,长袖漫舞,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良妃娘娘笑意盈盈,或许在想竟如此简单吧。转眼望去,倪凤公主浅笑着,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果然,琴音骤然转急,良妃娘娘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众人均感叹良妃娘娘舞艺超群,拍手称好。可如此快的旋转速度,固然优美,身姿更是优雅。但如果倪凤公主此时……果然,琴音急转直下,骤然舒缓,而因为先前的高速旋转,良妃娘娘难以减速,一时急于减速,直接被甩了出去,摔倒在地。倪凤公主见状,微微一笑,缓缓做了个收尾,停下了琴音,淡然坐着不动。良妃娘娘落寞地坐在地上,怕是崴了脚了,低头不语。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太后娘娘,明显脸色很不好看,但似乎却在预料之内,那么她到底在等什么?难道不怕靖国颜面扫地吗?堂堂一个大国竟无一女子可以比过一个战败国的公主,着实丢人,可这太后看上去却只是有些不悦,并没到担忧的地步,莫不是已经心中有对策了?可是这倪凤公主确实厉害,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这殿中怕是无人能比吧。除非太后娘娘亲自上场,但她这一把年纪了,明显不可能会让自己沦落至此。她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来人,扶良妃下去好生休养。”上前一名宫女,大致是良妃宫中的宫女,小心翼翼地扶起良妃,便低头退下了,怕也是觉得着实丢脸吧!
“接下来是哪位娘娘?”倪凤公主款款抬头说道。
又是一片哑然无声,这时,我余光瞧见柳贵妃环顾了下周边的娘娘以及殿中宾客,缓缓放下了酒杯,轻抚袖子,大致是看准时机,准备起身了。很好,很及时嘛,倒是个不简单的女子,先前的良妃虽说输了,但舞姿确实不错,只是不会动脑子,小小计策便将她算倒了,现在看看这后宫倒是藏龙卧虎呢,而沫儿着实显得弱了些。所以,下一个便是信心满满的柳贵妃了吧!
“相比于良妃,萧妃,你的舞艺更是极佳的,不如你来试试吧!”
我一惊,手中的酒杯被我紧紧抓住,不,是死死握住。
就见沫儿忐忑站起,拽紧衣袖,回道:“回太后娘娘,臣妾这身子实在是……”
“无妨,只是让你简单让倪凤公主看看我们后宫最好的舞艺罢了,胜负并不重要,你就当是为我们这被压得死死的状况清清场便是,可不能让人家梁国小瞧了咱们啊!萧妃,你说哀家说得可在理?”
这话丢给沫儿,沫儿还如何拒绝?总不能直言您无理吧!我双手紧紧地握着,看着无奈犹豫的沫儿,眼神迷离,面色惶恐。
“这不太合适吧?这位娘娘看似怀有身孕了吧?”倪凤公主主动说道。
感谢,这公主倒真是个明理人,要不是你有意于睿枫哥哥,我们或许还能成为知己也说不准。
“不合适吗?萧妃你说呢?”
太后竟又把锅丢回了沫儿,不行,不能看着沫儿被为难。
我转身对身旁的太后轻语道:“您也知道萧妃娘娘已有三月身孕,这状况确实不适合比舞,还请太后娘娘三思。”
太后没有看我,而是望向沫儿,说道:“这倪凤公主与兮雨丫头都觉得不合适,倒像是哀家为难你了呢!”
太后!你到底要干嘛?为何执意为难沫儿?她腹中的可是你的孙儿,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吗?我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用力。
这时,沫儿缓缓走出席位,来到太后面前,彬彬有礼地说道:“回太后娘娘,臣妾认为您绝不会有意为难与臣妾,此事也并无半点不合适之处,虽说臣妾怀有身孕,但小小一舞定是无妨的。况且能有机会与倪凤公主切磋,是臣妾的荣幸。”
“既然萧妃自己也认为无碍,那便再好不过了。”
我看着沫儿,担忧不已,沫儿对我微微一笑,似乎在告诉我别担心,但这让我如何放得下心?
沫儿随宫女下去换上了舞衣,没办法了,我只能对身旁的玉竹低声说道:“去告诉沫儿,待会不管倪凤公主琴音变得多急多快,就只管按节奏左右前后挥动长袖便是,切莫为了迎合琴音而扭转身躯。”
玉竹点头便走到了沫儿身旁,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沫儿回头看了我一眼,轻微点头。我闭目重新拿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缓缓放下,故作镇定的睁开双目。这时,我注意到太后饶有意味的看了我一眼,却什么也没对我说,继续淡定喝着她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