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罗漪拿着烟花慢腾腾的走到顶楼,把老邓买的烟花往地上一扔,罗漪就变戏法似的拿出打火机卖弄的在我面前晃晃。我照他肩膀就来了一下,我说:“小子诶,我刚还琢磨着没带火可怎么放烟花呢,没想到你小子领先一步就把打火机带上来了,真聪明,来,姐姐我奖励你一根棒棒糖。”
“去,少在这儿碍手碍脚的。”罗漪白我一眼就拿出一个陀螺状烟花拿在手上冲我摆弄,我往边上一跳,环着手看他潇洒的点着烟火搁在地上自燃。烟花绚烂,罗漪真像个孩子。
这么美好的夜晚,我也不能闲着,我也弄了一“钻天猴”放在地上点燃了它,嗖的一声烟火窜了出去,到半空中“啪”的一声炸开了。我拍拍手很满意自己的动作矫健,我说:“罗漪我帅不?是不是特英姿飒爽?”
“嗯,你帅你帅,你的名字叫东方不败。”罗漪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嘴刁了?真气人,我一跺脚挥舞着爪子拿着烟火棒手舞足蹈,小样,知道你铁齿铜牙。
放到一半的时候李絮打电话给我,她说:“任艾你在干吗呢?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我用目光指示罗漪不遗余力的继续放烟火,我说:“我在放烟火,你呢?你在干吗呢?哎,姐们你都多大了还要压岁钱,要不要脸啊?想要红包可以,你得亲自过来拿,我妈都备着呢!”
李絮的声音忽然就低了下去,她说:“我在王冲家吃年夜饭呢。”
**,是不是啊,年三十不在自己家窝着,上王狒狒家里干吗去啊,想到罗漪他爸爸和李絮可能出现的谈笑风生,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看着罗漪放烟火时那一脸的纯真,我真打抱不平啊,凭什么他王狒狒能和罗漪他爸爸其乐融融,罗漪这个正牌儿子却得自娱自乐起舞弄清影?老天爷真***不公平。
李絮丫头看我半天没说话,小心翼翼的试探说:“任艾,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你还是陪你公公吃饭吧,该干吗就干吗去,甭搭理我们。”我没好气的说,姐们忒不够意思了,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行,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挂了。”李絮一声叹息,不由分说的就把电话挂了。真是大爷风范啊。
我咬着嘴唇看着罗漪半天没说话,他总是说任艾,你别老是咬着嘴唇好不好,你那嘴唇本来就薄,再这么咬下去就看不见什么东西了!我每回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可还是不自觉的重复无意识的动作,这样我觉得很有快感,痛并快乐着的那种。
罗漪终于察觉了我的不快,走到我面前俯下身子狐疑的看着我,观察了半天说:“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就把脸放下来了?”
我不停的告诉自己,千万能哭千万不能哭,大年三十是多喜庆的日子,我怎么能在这时候哭呢?回头老太太看见我哭丧着脸又该批评我了,那多得不偿失啊。
深吸口气我踮起脚尖拥抱着罗漪,我说:“没什么,刚才放烟火时太兴奋了,现在一下子累了,休息会儿就好了,别为我担心。”
罗漪叹口气把我搂紧了,他身上还香喷喷的,真温暖啊,我贪婪的吸着气,我说:“罗漪,你会和我相儒以沫一直到老吗?你会一直陪我放烟火陪我玩儿陪我闹吗?你会一直包容我的任性吗?”
“会的,一直都会,矢志不渝。”也许是我太敏感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觉得罗漪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语气有点儿勉强呢?或许所有女生都像我一样习惯自我安慰,我不愿意多想,不管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此刻,罗漪就是我全部的世界。也只有他才是我的全部世界。
我刚想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又响了,我心想谁啊这么大煞风景,让我多靠在罗漪怀里一会儿都不行。不情愿的接了电话,我说:“喂,哪位?”
“是我,郭蓉,新年好。”郭蓉的声音响起,像重磅炸弹似的,炸得我一个激灵。
我手足无措的应了声就没再说话,罗漪看我神色不对用眼神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把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别说话。
郭蓉说:“任艾,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我还是恬不知耻的给你拜年,希望你一年过得比一年好。你快些长大吧,长大了你就能理解我对你的感情了,你不接受我没关系,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对了,我和卞森在情人节的时候结婚,你要当我的伴娘吗?”
我沉默了,或许我真的还不够成熟,套句歌词说,郭蓉的柔情我永远不懂,也许是我不想懂。从前我和她关系还好时,我就大大咧咧的说郭蓉,你结婚时别忘了喊我当伴娘,否则我不会参加你的婚礼的。那时候我还牛气烘烘跟毛爷爷似的大手一挥说,郭蓉,我要当你的伴娘,必须当你的伴娘,我要让咱俩都成为婚礼上最亮丽的女孩儿!
现在郭蓉要结婚了,可我现在还能兑现当初的言语吗?怕是避之惟恐不及吧?我忽然很难过,没有说话就把手机关了。我是个自私的人,生活已经够乱糟糟的了,我不希望因为郭蓉再生出什么波澜。原谅我的无情吧,郭蓉,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我现在特别想回到那个有老太太和老邓的家,他们该在看春节联欢晚会,我要跟我妈说我爱她,我要情真意切的喊老邓一声爸爸。用手背擦擦还没跌落的金豆豆,我问罗漪:“差不多了吧,我们走吧,回家吧。”
罗漪唔了一声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心想什么时候你也跟我羞羞答答了?我说:“罗漪你怎么了,干吗还不走?”
“任艾,你先别忙着走,我有话对你说。”罗漪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能说出这句话似的,我看他呼吸得很困难。
“行,你说吧。”我靠在墙上,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觉得罗漪这孩子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儿要告诉我,而且指定不是好事儿,要不他不会吞吞吐吐磨磨叽叽的。
罗漪的喉结上下翻动了一下,抓着我的胳膊很艰难的说:“任艾,昨天我爸爸找我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