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火锅店后王狒狒觉得无趣找借口说送他亲爱的女朋友李絮回去,抹抹嘴拍拍屁股抬腿走人了。我看着狒狒同志绝尘而去的背影,心想这都是一什么人啊,送一破手表闹得大家都不开心,还白吃白喝一顿,连句好听的都不会说。
到了罗漪家罗妈妈已经走了,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只有我的那两个红鸡蛋压着张纸条摆在饭桌上。肯定是罗妈妈留的纸条,错不了。
博士伦就是好啊,给我一个明亮的世界,我奔向饭厅,拿了纸条就在罗漪面前得意的晃,我说:“罗漪你妈可真有意思,这么高科技的年月还给你写纸条,真有创意真有突破性啊。”
王狒狒走后罗漪的心情好了很多,这会儿竟然冲我笑,他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妈妈,我都这样了,我妈能差到哪儿去?”
我拧了下他的胳膊,虽然我知道使的劲儿不大,可罗漪还是装出个呲牙咧嘴的小样儿,我才不心疼呢!我说:“别跟我装,赶紧看看阿姨都给你写了些什么了。”我倒是想喊罗妈妈做妈妈的,可一时间也没好意思叫出来,索性就随大流喊了句阿姨。毕竟我还是一黄花大闺女,才见了一面就上赶着喊人家叫妈妈,好像忒没脸没皮了点儿。
罗漪拿着纸条看着,我不甘寂寞的也凑了上去。纸条上写着:小漪,妈妈先走了,晚上你自己盖好被子,别着凉了啊。没有林阿姨照顾着你的起居饮食,我总是有点不放心,现在有任艾在,我安心多了。她是个好姑娘,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相信妈的眼光不会错的。至于王冲那孩子,你不必过于介怀,你爸爸不记得你的生日那就让他不记得,这么多年了你也该适应了。妈妈草就。
看到罗妈妈说我是一好姑娘的时候我脸红了一下,偷偷看一眼罗漪,只见他神情专注怎么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又看到什么这么多年你也该适应了,我心里的疑惑一下子膨胀,捅捅罗漪的胳膊,我说:“罗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和王狒狒之间有什么过节,你爸爸又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说到他了?他为什么又老记不住你的生日呢?”
罗漪叹气,幽幽的说:“你怎么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你就那么想知道?”
我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直点头,生怕迟了一步罗漪就不肯告诉我这些事情的真相。我觉得只有罗漪肯敞开心扉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了,这才算真正的与我达到了精神上的交融,这才算是真正拿我当他的小媳妇儿看待。在网上连着视频的时候,罗漪就曾经戏谑说我是罗家的小媳妇儿,生是罗家人,死是罗家鬼。每回都害我闹个脸红脖子粗,罗漪实在是个害人精。
“好吧,反正迟早你都是要知道的。我是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叫上王冲,我压根就不想让他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也压根不想从他嘴里知道他爸爸记不得我的生日,这令我太忧伤了,也太尴尬了。平日里和他称兄道弟的倒没什么,可在生日的时候看见他,只能让我伤感。”罗漪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我听了特揪心,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忧郁,脸上竟然还能挂着笑,我又是心疼又是佩服,换了我,绝对不可能在脸上表现出两种矛盾的表情,罗漪果然比我牛气。
等等,王狒狒的爸爸不知道罗漪的生日不是很正常吗?谁会记得孩子的同学的生日啊?罗漪干吗在生日的时候见着王狒狒就伤感?而且还那么忧伤那么尴尬?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说:“罗漪你为什么伤感?又为什么忧伤?”
“难道说到这份上你还不明白?”罗漪特诧异的看着我,像在看一远古动物似的。
我更加诧异,我又该明白什么?罗漪又说了些什么?我说:“你知道我是一脱产半文盲,我知道文人都喜欢含蓄,可拜托你稍微直白点儿行吗?”
罗漪哑然失笑说:“天意啊,天意注定你和李絮是一对妯娌。”
我彻底崩溃了,好好的怎么又扯上李絮?我怎么又和她成妯娌了呢?我说:“你说笑了吧,虽然我是一脱产半文盲,可这亲戚关系我还是能闹明白的,王狒狒又不是你弟弟,我怎么可能和李絮是妯娌。”
“操!你不是一脱产半文盲,你是一傻子!”罗漪出离愤怒,攥紧了拳头像是要揍我,他说:“王冲他就是我弟弟!他是我后妈的孩子!当初为了王狒狒他妈妈,我爸爸才和我妈妈离的婚!你还不明白?!”
我被他那愤怒的模样吓着了,怔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王狒狒怎么是罗漪的弟弟呢?一个姓王,一个姓罗,八竿子也打不着啊。我靠,我想明白了,难不成罗漪他爸爸为了王狒狒的妈妈才离的婚?王狒狒该不会是罗漪爸爸的私生子吧?可他们长得不像啊,一个五大三粗跟人猿泰山似的,一个温文尔雅玉树临风标准的英俊小生,就算是同父异母这差别也太大了点儿吧?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太可怕了,这关系太复杂了,我想想都要崩溃。
罗漪深呼吸放缓了神情,拉着我的手说:“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没被吓到吧?王冲是我后妈的孩子,我爸在王狒狒四岁的时候碰见了他妈妈,之后就看我妈横竖不顺眼,先是摔东西找茬儿,后来是搞冷战闹分居,拖了两年终于在我六岁的时候离了婚。我就闹不明白,我爸那么文质彬彬的一人,怎么会打着要自由要爱情的口号和我妈大打出手,多讽刺啊。你想想,王狒狒享受了我的父爱,我爸爸连我的生日都记不住,我才是他亲生儿子啊,我看见王狒狒能不睹物思人能不闹心不伤感吗?”
看着罗漪我觉得特别忧愁,在他眼里我仿佛看见刚失去爸爸的我,那个当了两年自闭儿童的我。我爸爸刚去世的那两年,我也特别的想不开,看见什么都伤感,跟谁都不爱说话。现在的罗漪就像当初那个无处倾诉委屈的我,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儿。
罗漪蹲在地上仰着脑袋看着我说:“任艾,你会像我爸妈一样离开我吗?会吗?”
我叹口气用行动回答他,我把罗漪搂在怀里,我发誓,一定要尽自己的力量给罗漪加倍的爱,弥补这些年他父亲给他造成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