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来后发现自己又有些感冒了,一个劲的打喷嚏,不过也有可能是罗漪想我了。不是有句歌词是这么唱的吗?如果你打喷嚏了,那一定就是我想你了。到了单位借了手机给他发了短消息,我说:“罗同志,不要太想我了,我打喷嚏打得快不行了。任艾。”
我知道老是借别人的手机来发短消息怪不好的,可谁让医院配的手机就没我看得上眼的呢?蓉蓉那诺基亚7220的手机,好是好,可自己用不惯,为这郭蓉没少鄙视我,说什么我缺乏审美观。我这人对手机没什么讲究,就要求能多存几条短消息,摄像头像素要高,和弦也得起码40。总之就是宁缺毋滥。罗漪见我老用别人的东西,就嚷嚷着要给我买一部,被我严词拒绝了。靠,医院能配的东西干吗还花钱买啊,我又不是冤大头!
没等罗漪回消息给我,郭蓉过来了,斜着肩膀跟我装可怜。她说:“任艾,我身上忽然长了个东西,你给我看看,会不会是什么瘤子啊?”
我看着郭蓉抬眼就又打了个喷嚏,我说:“你别小题大做好不好?好端端的怎么可能长瘤子?在哪儿呢?我看看。”
也不是我对郭蓉怜香惜玉,我想哪怕是作为普通的战友,为了革命的友谊,我也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何况她郭蓉还算是我姐们呢!
郭蓉推着我就往更衣室走,神秘兮兮的说:“长在肩膀上呢!我得脱了衣服给你看。”
我犹豫了,虽说都是女的,可让我看别人光膀子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我说:“得脱衣服啊?你把拉练拉开,把领子往下拉不就看见肩膀了吗?”
郭蓉白我一眼说:“那多难受啊,不成,我非脱不可。”
靠,怎么搞得跟跳脱衣舞似的?还非脱不可呢!我说:“那你找别人看吧,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都是女的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你傻了吧!你还少看别人**还是怎么地?”郭蓉果然是刀子嘴刀子心,说的我招架不住。
“得!看就看吧!”我豁出去了,我就把她当普通病人看待,没什么可尴尬的!我一个劲儿的给自己打气。
不过迈入更衣室前,我得先给罗漪打个电话。他知道郭蓉对我好,虽然这事儿我不说,他永远不会知道,我可不想让他误会我对郭蓉有什么非分之想。
漫长的等待后我说:“罗漪你干吗呢,短消息也不回!”
“你有短信?我不知道啊,没来得及看呢!”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估摸着这大懒虫到这会儿还没起床。
“你还在睡觉呢吧?懒猪!”我用千年狮子吼吼醒他,我可不想回头我说完了他还不知道我讲些什么,我说:“跟你汇报个情况,还望组织给点儿意见。”
“什么事儿,说吧!”组织很干脆的就给我来了一句。
我看看站边上虎视眈眈的郭蓉,走到窗前压低了嗓音说:“郭蓉你还记得吧?她肩膀上长了个东西,得让我会诊一下,不过前提是她要脱衣服。组织您看我要不要答应呢?”
组织没有丝毫迟疑的说:“不要答应!你们医院那么多人,干吗非要找你看?还要脱衣服呢!要主动也不是这么主动的吧?”
我为难的看看郭蓉,她正一脸期盼的看着我,我说:“组织不用这么绝情吧,她毕竟还是我姐们儿,这小事儿让别人知道的话,还不知道他们该怎么嚼舌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医院的人是多么的龌龊。”
“这样啊。”罗漪拉长了声音沉吟了一会儿,“看就看吧!组织相信你有鲜明的立场和坚强的意志可以抵抗外界的诱惑!”
挂了电话我屁颠屁颠的和郭蓉进了更衣室,关上门郭蓉就开始脱衣服,我虚伪的转过身没敢看,等她说好了我闭着眼睛摸索着走到郭蓉的后头。睁开眼睛一看,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肩胛骨那儿长了块小息肉,5cm左右,切了就没事儿了。
我长呼出一口气让她穿上衣服,心想郭蓉身为一个医务人员,怎么还这么大惊小怪的,该不会真是主动送货上门吧?我说:“没事儿,就是一小块儿息肉,回头割了它擦点碘酒就没事儿了。”
“是吗?那谢谢你了。”郭蓉边穿衣服边笑,冷不丁的让我想起了花魁杜十娘。
我挥挥衣袖,作别身边的郭蓉。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应该跟她保持距离,否则回头卞森不定怎么对我咬牙切齿呢!
下午没事儿干的时候我坐在我的小转椅上,仔细总结了一下我这二十二年来的人生。我发现自己活得挺失败的,这么多年除了李絮,就没有一人还在我身边,那些个狐朋狗友不提也罢。那个我喊他作爸爸的人,经常指着我的鼻子批我,他说任艾你怎么就不能像个人样儿?我就奇怪了嘿,我不像个人样儿,那还像个狗样儿啊?不过这话我没敢说,要真说了我爸还不得劈了我啊!
再看看自己的爱情,从小学到大学,追我的人也不少,用李同志的话来说,他们都被牛粪糊了眼睛才追的我。我人缘好那是不争的事实,他们是不是不开眼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弄那么较真干吗?
平常我是不叫较真的,得过且过呗!大家不都是玩玩嘛!可我这次对罗漪还真是放不下了。罗漪说我是一小妖精,我看他才是头号害人精!成天害得我魂不守舍的。不光这样,他还特一本正经的说,任艾,不用太想我,你要时刻谨记——你是一名医务人员,病人的命都在你手上呢!万一你想我想得太投入了,一个不小心刀锋一偏,把病人的心脏、肝脏、血管什么地方刺了一刀,那就彻底歇菜了。
想想也是,我对工作不负责,那就是对生命的不负责啊,这得是多大的责任。党和人民培养我也不容易,我总不能弄出个医疗事故来回报它们吧。特别是我妈,早上我来的时候还对我板着张脸,我想开了,我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她,好歹是她把我拉扯这么大,她多不容易啊。
下班时看见卞森的奥拓,缩在停车场里跟小媳妇儿似的。我冷笑一声,卞森这家伙来的可真勤快!估摸着看他爸的时间都没看郭蓉时间的5/1!真不知道卞森他爸是乐见其成呢还是得吃郭蓉的山西陈醋。
爱咋咋地吧!我想起罗漪的一句话,他说,大笑三声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快到家那阵子我想起来了,我靠!敢情罗漪还套用李白同志的话来糊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