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墨汁一般漆黑,一钩浅清的月遥遥在天际,微风拂过,雪倾墨柔弱绸缎的长发飘逸,遮上了她略带苍白的面颊与微微湿润的眼眶。在她的记忆中,雪渲辰是一个阳光开朗的男孩,或许是因为母妃早逝的缘故,雪渲辰总是冲在前面,无所畏惧,坚忍不摧。今日再见,他的气色并无作为权贵大官的红润,而是苍白中泛着些许疲惫,可见他在他父皇的权威下过的并不如世人所想的那般舒坦。
“好久不见,渲辰。”过了整整七年,她才见到一个亲人,一个可以敞开心扉去对待的至亲的人!雪渲辰偏过头,抬手将挡在雪倾墨面前飘逸青丝轻轻拂开,只见一道狰狞的伤疤盘踞在少女原本绝美清婉的倾城面颊上,显得突兀而又恐怖。雪渲辰的手僵在空中,看着面前恬淡清雅的女孩,声音已带上了些许哽咽,“倾墨,你的脸是怎么……丞相府的人便这么待你?!”雪渲辰的双手猛然攥紧,声音继然泛着怒气。
“渲辰,我早就不是当年的华曦郡主了,如今我只是个名不经传的丫鬟,生父又是南诏国的罪人,他们自然不会好生待我。”雪倾墨粲然一笑,如清泓般明澈动人的美眸似乎能看破红尘,没错,她的脸毁了,实力也很渣,不过她并不太在意。
雪倾墨话说的是云淡风轻,可雪渲辰的心中却如同卡车重重碾压过身体一般,难以呼吸,姐姐她这些年究竟受了多少折磨,她竟能将这都视得如此淡然。原本欢快明朗的华曦郡主,现在理应生活在众人宠爱之下,只瞧如今,高贵的郡主沦为卑贱的丫头,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她究竟,是如何度过这截然不同的生活的?
星辰闪耀,雪倾墨的声音如同清泉脆响叮咚,“渲辰,其实有些东西,只有自己去体会了,才会明白。”
雪渲辰一震,确实,他父皇不可能把天下所有东西都教给他,他必须,要自己去寻求,去适应。
“那个……可否帮我一事?”雪倾墨突然想起洛箫雪快要晋升之事,得仑山上魔兽居多,稍有不慎便会被魔兽蚕食,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危险,还是不要去冒这个险了。雪倾墨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倾墨,你需要什么尽管提就好了,我若能帮上定会助你。”雪渲辰坚定地回答。
“箫雪……丞相府三小姐快要晋升到四阶了,只差了一味木霜草。渲辰,你那边可有木霜草?”
雪渲辰沉思片刻,随即爽然道,“有,我记得我王府库房里还有几株,明日便取其一送到这风月楼的舞姬花夕颜手上,让她转交给你。还有,我府上还有两瓶转气丹,对修炼极有益处,姐你也一并拿去,日后好备着用。”
这就是,有亲人的感觉么?心中似乎有一股热流涌进,温暖无比。
“花夕颜?”雪倾墨有些疑惑,她一向不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放心好了,她是我安插在风月楼的眼线。”雪渲辰如实回答。但若是他父皇知道他私自在风月楼安插自己的眼线,恐怕会暴怒。不过他相信,雪倾墨是不会将这事泄露出去的。雪渲辰明澈的双眸倒映着点点星火,嘴边洋溢着明朗的笑。他以后,或许可以带着七妹到风月楼约见姐姐了。
不一会儿后,两人爽朗的笑声与畅谈声便徘徊在厢房内,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