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管家。”一个丫鬟突然跑过来,她根本就没看他,而是径直跑向欢迎他回家的管家。“怎么了,这么急!没看到将军回来了吗?”但是他又突然着急起来,“不会是夫人出事了吧!”“夫人?”明渚也警觉了起来,问,“夫人怎么了!”丫鬟咽了咽口水,说:“夫人快不行了!”一听这话,管家很着急,也很害怕。而他身旁的明渚竟迅速跑到了他夫人的房间。
“你是谁?夫人的房间是你……”可能是认出了明渚,那丫鬟便改了口,“将军?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夫人呢?”明渚表现出的着急,足可以让人觉得他很爱他的夫人。那丫鬟不知是因夫人病重着急,还是因见将军回来高兴,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明渚见她说不出话,便将她推开,快步走到床前。床前的丫鬟都吃了一惊,没人想起来要阻拦的这件事。
“夫人……”她的憔悴程度超出了明渚的想象。“夫君……”她竟然也有点不相信,“我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我又看见夫君了。”这时,管家才匆匆赶到。“夫人,您没看错,是将军回来了。将军真的回来了,”管家说着说着,竟有些啜泣,“您终于熬到头了。”
“夫君!”她竟然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去,用手绢遮着自己的脸。“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呀!”明渚想让她转过身将手绢拿下,可她却不肯。在挣扎中,她感到一阵血腥味儿从喉部经过。看到洁白的手绢上的一抹鲜红,明渚吓急了。“夫人。”“我是不是老了很多?”“没有,你只是生病了而已。等你好了,就又像以前那么漂亮了。”明渚真的是不知所措了,他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的妻子。
明渚坐在床边,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又用两臂抱住她。“原来,夫君的怀是这么温暖的。”血迹还留在嘴角,伴着偶来的咳嗽,明渚的心像被揪了一下。岳父尚在人间之时,他们算做过一段时间夫妻,但他心中搁不下水言,搁不下越越,对她也很冷淡。后来岳父去世了,他就在外招兵买马,训练军队,甚少回家。想着当年水言怒斥君行让妻子独守空房,明渚就觉得很不安,胸中一阵颤抖。
“其实我知道,夫君心里一直有一个人,你从来都没爱过我。即便你娶了我,我也没有办法替代你心里的人……”听着随即而来的咳嗽声,明渚的喉咙竟像被什么塞住一样,发不出声音,只能慢慢擦去她嘴角的血迹,“但是我很高兴,你终于回来了。我终于又见到夫君了……”明渚感觉到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滴到了手上,那一瞬间,他竟也像决堤了一般,泪水奔涌而出。
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轻声说:“夫君,我真的很高兴……”
又是一个黄昏,明渚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散乱的头发却遮不住他飘渺的眼神,他一直看着眼前那新建的墓碑。管家的话飘在耳边。“夫人一直让下人们记住将军的样子。这么多年,家里也没装修过,即便稍微翻修一下,也要和原来一样。夫人说,不能让将军回到家却觉得很陌生……您刚开始离家的几年,我们都怀疑您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刚开始夫人还让我们不要乱说,到后来,她就不说什么了。这么多年,夫人都在等着将军回来。终于等了一身病。本来大夫让她出去静养,但夫人说怕将军回来了找不到她。夫人对您可真是一往情深呐!这么多年,我们该怨的也都怨了,现在夫人去了,只要将军不嫌弃,我们都愿意跟着您,这毕竟是夫人最大的愿望……”
小木屋中的一盏烛光,映着明渚的脸。仅仅几天,他就苍老了很多。散乱的头发被一绺绺梳起,而当越越想给他剃胡子的时候,他拒绝了。
“你来,不会就是想让我给你梳头发吧!”越越想让明渚开心起来,就故意用平时开玩笑的那种口吻。“不是,”可明渚却很严肃、认真,加上他的胡子,让人觉得十分老练,“我只想知道,我明明不爱她,可我为什么这么难受?”
越越很清楚,明渚虽然不爱他的夫人,但那毕竟是他的夫人,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呢!
但越越却没说什么,只是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她把盒子打开慢慢地将里面的东西递到明渚面前。“问问它吧!”明渚一看,那便是当年他送与越越的山河鼎。明渚慢慢抚摸着鼎上的花纹,那些花纹突然像是闪过光一样。“你还留着呢!不会不方便吗?”越越笑笑,说:“大姐,你送的,我哪儿舍得扔啊!你那么小气!”两人对视一笑,山河鼎也闪过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