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步凡还没到街口,就看见一群人簇拥在不远处的酒馆前,议论纷纷。
果然有事!不知到底是齐家人还是吴家人。
他走上前去,凭借瘦小的身形,轻而易举的穿过人群。
没等步凡后脚跟站稳,酒馆二楼传来一声巨响。
“砰!”
只见二楼的一扇窗户被砸破,竟是飞出一人来。
紧接着,咚的一声便摔倒了地上!
那人穿着一身粗布衣,带着一顶滑稽的圆帽,一看就是酒馆的伙计。
尽管这伙计全身上下都布满鲜血,却还有一丝生气,趴在地上挣扎着。费了好大劲才往前爬出一点,身后留下一道人宽的血路,状相极惨。
周围的人见此情形,无一不露出愤慨的神色。
谁这么狠?跟一个小店的伙计过不去。这明摆了是想弄死人家!
若论嘴上功夫,众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但无人敢上前帮扶那伙计。
既然都知道是三大家族的人所为,谁要是帮扶那伙计,无异于去找死。但自己要是不说说,难免会被人视为冷血。
“这些人啊…”
步凡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正打算前去扶那伙计时,二楼的窗户里又飞出一人。
与摔下来的伙计不同,这人身轻如燕仿佛一张飘落的白纸,双脚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
“哼,不知好歹的畜生,端个菜都端不稳!”
那人一折手中的扇子,好像翩翩公子,出口却是不堪入耳。
人群里的步凡看清这人的长相后,原地呆滞了几秒,眉头紧锁。
“柳全,他怎么会在这!?”
他对这人并不陌生,而且还很熟悉!既不是齐家人,更不是吴家人。正是当日他离开柳家前,栽赃陷害他的那位柳家四少爷!
没有注意到步凡的柳全,走到那伙计身旁,右脚毫不留情的搭在伙计的右手上,冷笑道:“狗东西,今日我就替你家老板,废了你端盘子的右手!”
他正要使力之际,步凡一个箭步跑出来,道:“等等……四哥!”
柳全一怔,叫自己四哥的人,必然是柳家中人。
待他回头看到步凡那张脸,又是一愣。
毫无疑问,步凡的出现无疑让柳全有些惊讶。几天不见这小子,居然会在这露面。
“呵呵,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步凡弟么!怎么?你三哥我教训下人,你有意见?”柳全一声冷笑,目光中对步凡的鄙夷之色暴漏无疑。
围观的百姓一听见步凡的名字,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柳家的那个空灵之体,百花城第一废物。原来是他啊!”
“啧啧,多好的年纪,可惜是无法成为修炼者的空灵之体。哎,也真是怪可惜的。”
嘴杂的议论声,传进步凡的耳畔。早已习惯这种闲言碎语的他,表情与心态都显得十分无所谓。
况且,自己早已摆脱了空灵之体的魔咒,迟早有一天要让整个百花城的人都知道!
“四哥,区区一个伙计,您何必跟他过不去呢?”
步凡还没说完,柳全像是故意为之,右脚向下使劲发力。
“啊……!大爷…饶了小人吧…饶了小人吧。”
咯吱咯吱的骨头响,夹杂着那伙计杀猪般的求饶声,听的人背后直冒凉风。
以柳全战师二品的力气,这伙计的那条右胳膊,算是废了!
“你……!”
步凡看着血腥的一幕脸皮颤了颤,抬头目光毫不避讳的与柳全对视在一起,道:“你无视家训,就不怕回去受罚么?”
周围的人盯着那伙计,皆是敢怒不敢言,只得把目光放在步凡身上。不过,大伙并没有对步凡抱太大的希望。
在战国地界实力就等于地位,步凡毕竟是个空灵之体。柳家的同辈之间,没有人会把他放在眼里。
“哼,几天不见,你步凡长胆子了啊!老子的事,你也敢管?”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柳全牙缝里蹦出来的。他一边说脚下一边使劲,将那伙计的右臂踩的鲜血淋漓。
“四哥见笑了,小弟不敢管,只是提醒四哥,家训…!”步凡不忍看那伙计狰狞的表情,盯着柳全一字一句道。
换成几日前,他还真不敢如此尖锐的和柳全对话,顶多换一种办法规劝柳全。但如今不一样了,自己既然有能力救这个伙计,又岂能袖手旁观?
随即,二人的目光,好像针尖对麦芒,在空气中碰了一下。
习惯了压制步凡的柳全,心中难免有些惊讶。
“这才几天的时间,这杂种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竟敢跟我顶嘴?”
柳全可不是个没脑子的纨绔,相反他能稳坐柳家四少的位置,心思之缜密绝非同龄人所能比的。
思前想后,他实在不明白步凡哪来的资本,敢和自己相抗……
“莫不成是我多疑了?”柳全抛开心底的顾虑,嘲讽道:“废物你要想救他?也行。你若跪下喊我三声爷爷,我就放了他!”
闻言。
众人都是一怔,大庭广众之下跪在地上喊别人三声爷爷,还是出自一门的同辈之间。虽是为了救人,但恐怕没人做得出如此掉面子的事。
一旁的步凡小脸憋得通红,自己跪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可要是不跪,那柳全一定会杀了那伙计!
他丝毫不怀疑柳全敢不敢那样做,都到这一步了。不论柳全杀不杀那伙计,回到柳家都会受到惩罚。
而以柳全的地位,顶多在家中关几天紧闭。
此刻,街口安静的像是黑夜,众人一言不发的看着步凡,期待他做出的选择。现在就算步凡不跪,也没有人会责怪他。
“怕什么…我堂堂启灵五品,为何要怕他……?”
步凡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同时往前跨出两步。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手指绷紧指着柳全说道:“跪下算什么……?柳全,你要是个男人,就跟我在七日后族比上赌一把!输了的人,跪在正门的城墙上,大喊对方一百声爷爷磕一百个头,让整个百花城的人都知道!”
话音刚落,人群中掀起一片唏嘘声。
“这…这小子疯了吧!空灵之体也敢和战师二品打?”
“哎,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他这又是何必呢!”
“柳家族比,就这小子恐怕连柳全一拳都挡不住!”
别说是围观的众人了,就连当事者柳全也木讷在原地。
柳家族比,步凡根本就没参加过。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去了也是垫底……
柳全想都没想,直接将这当成了步凡迫不得已的缓兵之计。但缓兵之计又如何?在战国地界赌约是绝对神圣的,谁都无法阻拦,既然下了就不可违背。
“赌约已下,废物,这是你自己找死!七天之后,我等着听你叫爷爷!”
说罢,柳全转身离开此处,甚至看都不看那伙计。人群像是在对待皇帝,立马让出一条道来。
等柳全的身影渐行渐远,围观的人也纷纷瞅着步凡,叹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