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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残说 劫世归眠:雪归眠一世劫

萧城

天色阴沉,北风号哭,路边的一棵几人合抱之树在凄厉的风雪中茕茕孑立,有被积雪压断的树枝不断的砸下来,道路两旁积雪已然没去了屋檐,雪还在下,踩上去便嘎吱嘎吱的响着,不知什么时候便能一脚踩出一截白骨来。

这一片,是萧城的外城,这里的百姓不是已死便是迁去了内城,而内城又能有多安全,萧城的城主早在百年之前便死去了,而这百年间也再没有第二个城主派过来,白岳国大乱,邻近的国家均是如此,边关的守卫已然无足轻重,有些羸弱的小国被这诡异的大雪所埋,一国覆灭,强盛如白岳国也支撑不住如此大的天灾,正面临崩塌。

毁灭只是一夕之间。

百业俱废,人命轻贱。

漫天的大雪中一柄绘着墨绿竹叶的竹伞飘在半空中,兀自的转动着,附近一里的风雪都随之转动,从地底不断地冒出幽蓝的雾气钻进竹伞之中,经久不融的雪花在触碰到竹伞之后崩散成一滴光点融入其中。这柄竹伞的修炼便是吸取生气与死气,死气是最好说的,在这种情况之下东陆大地上处处死气缭绕,而这风雪却是一种怪异的生气,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何时能散。其实萧城近年来这风雪的趋势已然变弱,好似在东陆的北部出了大事,却又一直传不出消息来,只是知道那边的风雪已停,雪落天开。

天开,想必已然不是原来的那片天了。

这竹伞所能吸取的风雪中的生气也不多,毕竟也只是个下乘的法宝。半空中的竹伞自己合了起来,身旁转动的风雪也停了下来恢复了原来的轨迹,伞柄落在手中,幽光闪过消失无踪。雪白的兜帽下是一张妖孽一般的容貌,兜帽上雪花积了好几层,他也只是默默转身离开了外城。

路边的树突然嘎吱一声轰然倒地。

内城的道路每日都在清扫,可那雪一直在下怎么也是清扫不完的,劳作的人们眼窝深陷脸色青白,骨瘦如柴摇摇欲坠,不时地便有支撑不住的人倒在雪地里,整张脸都埋进去,等把人拽出来的时候早就没气了。

走过那一段伤心路,他身子浮起落在了一处高楼之上,推门进去里面聚着的尽是修士,萧城能存留这么多年也全靠这群白岳国花大代价请来的负责管理白岳国附近几个大国的道士们,道观和道场的道士修士散布在各国维持凡间基本的稳定,不然这内城也早已白雪皑皑尸骨遍地了,而有了高强的修士坐阵,一些修为不高的修士也便循声而来,尽管这些人修为不高却是胜在人多多少有些助益。

这诡异的风雪,不断地吸取着凡人的生气,他也曾试着开过一段时间的医馆,但是根本于事无补。

回到房间,取下了兜帽,身后便响起了问询的声音,“怎么样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桌边的辛姣,便移开了眼。

“没什么变化。”

阿初在寄回了最后一封信后失去了音信,他们也只道是因为翁峰修炼时间变长阿初没有空闲写信回来,直到千年前枫树林也开始落雪,从外逃难而来的妖怪带来消息说翁峰与许多仙门大派通通覆灭,他们这才急急离开了枫树林前往翁峰查看。到达之时翁峰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废墟,周遭的天地元力被破坏殆尽,可以想象当年翁峰遭难之时有多么凶险和恐怖,可是他与妖剑依然有感应,阿初并没有死,只是下落不明。后来在取了翁峰上的一个残魂之后得知,在翁峰大劫之前,掌门与长老为加强弟子的修行,决定选出了一位长老带队离开东陆前往仙岛学习,因为阿初是带队长老的弟子从而也被一同带走了。

而待他们要离开东陆时却发现东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锁了,无法进出,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

这次的祸患可远比四道大战之前的肥遗之害要骇人的多。

再之后整个东陆被大雪覆盖,帝君下落不明,东陆人心惶惶。

其实又何止东陆如此,四道大战以来,风起云涌天地色变,这一片大地上的生灵各自为战操戈相对,神族魔族妖族人族为了所谓的九剑陷入永无止境的争斗,阴谋阳谋倒戈背叛,四道死伤无数,大地满目疮痍。

人伦不再恩情不复,与旤世又有何区别。

再次来到万坤山,那青山绿树的美景早已不见,只剩下一片连天的苍白大雪和破损的道观,而那当年万坤山的小道士也不知结局如何。

道观中的道士同样的分散在附近的大城里,守护一方的安宁,而这原本香火鼎盛的道观被大雪淹没,露出半截在外其中一角已经坍塌,房檐上还摇摇欲坠的挂着一盏破灯。桀不由得感伤,下意识取下了破灯尝试着将它点燃了,微微茫茫的小小灯火在这巨大的风雪中挣扎,桀在它周遭设下屏障又把它挂回了那一边的屋檐上,在这天地颠倒的世界中努力的展示着自己的存在,即便仅为微弱的光芒都很是温暖。

天地不为,万生皆苦。徒儿,有些事并非独善其身便可躲过,这世间的法则众多,你需好好选择。

其实并非什么都不能做的,师傅会那么说,是预见了会有这么一天的吧。那他可曾预见他救下的狐说会杀了他呢,若预见了,师傅如此慷慨赴死,可会消磨狐说的劫难,又或者师傅是为了消磨她的劫难,她却……一再辜负了。

桀感叹不起灾祸人命的沉重,转身便走,却是不曾听见辛姣跟上来,疑惑间回首望去,那一盏可怜的孤灯下,辛姣兀自站着,素白的披风将身子裹得严实,飘忽不定的黑影长长的拖在身后,青绿的裙边露出少许,绰约清丽,满身沧桑。

她出神的看着那一盏残灯,不知回顾起了什么往事,纤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湿了秀美面庞,楚楚怜人。

他立在不远处,却偏巧是残灯无力照耀的地方,痴迷一世。他清晰地记着,那是他第二次见到她哭,在那相伴了四千年的岁月里,她只为了阿初的降生而哭过,但能使她落泪的还有一个人,只不过永远都不是他。

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突然稍微明白了狐说的执念,悲在其中也喜在其中。

望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玄衣人又看向了身侧的残灯,面上戴着一副黢黑的面具,看不出悲喜,只是又忍不住伸出手去感触残灯的温暖,声音闷顿而嘶哑。

“秀棠…”

狂风吹来,玄衣猎猎作响,地上长影破碎。鬼身残影。

他从来都不知辛姣的真正所学是济世之术,偏她一生都与济世无关,她的母亲自私无爱,她自幼时便跟随了师傅学法求道,少年时初见成效,师傅却又被狐说所杀,而面对狐说和这乱世,她早就失去了一颗济世的心变得心狠手辣不折手段。她心中无大爱,也不懂师傅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她。

在这种情形之下开宗立派是很艰难的事情,在尚不得生存留命的东陆能拥有济世之心端的是奇迹,踏遍大半个南部也不过寻到两三人勉强符合要求的。师傅的济世之术传承了数千年,总不能在她这一代断绝。

当初她选择了以杀伐济世,而这一门中还有两术,以长生济世,以止戈济世,三人三术。

数百年后三个弟子各有成长,修为虽参差不齐但是足以保命。

“殊挼,你在师傅房里看什么呢?”

“大师兄,师傅走了。”

小师弟越过两人进到了房间,桌上留了一张纸,写着:莫遗初心勿念勿寻,师笔。

东陆依然处于被封锁的状态,不知是何缘故阿初的行踪似乎离东陆愈来愈远,桀的感应受到阻碍,如此仅能确定阿初的生死,就连他的大概方位都不甚清楚。

辛姣的寿命将近,原本是不会这么快,但是教导弟子耗费了心血也耗尽了寿元,东陆的异变有了解释,雪落天开迎来的是破碎的天,强横的异族和异域的大举进攻,自女娲补天后这天从未碎裂成这种模样,令人骇闻。异族来势汹汹,东陆的封锁也被打开了缺口,战火纷飞,生灵涂炭。

在辛姣一切正常时,他还有心思去理会这天地间的烂摊子,辛姣倒下之后,什么都是虚妄了。

那片枫树林变得冷清凄凉,林中的妖怪四散逃亡,可在这东陆逃到哪里都难免一死。

“那三个弟子,我最不放心的便是殊挼,她的身份尤其特殊,所以我才会强制的让她学了止戈,若是她的道有何行差踏错,只怕对其他二人都不利。”辛姣的状态相比千年前已经差了很多,从脸色到语气,都是一派无力,显得憔悴不堪。

当初要从族里带走殊挼的时候,他就因为殊挼的身份劝过她好多次了,她却执意如此,现在又来担心岂不是有些迟了。

不过是自找的。

桀不经意间嘴角抽动,原想着那阿初小魔王长大成人拜入仙门,辛姣总能歇一歇的,谁知她后来又发了什么疯收了三个徒弟,又累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辛姣见桀没有搭话不由得奇怪,便轻咳了一声,桀倏的便抬起头来,辛姣唇边含笑,“所以,我还是想回去看看的。”

桀冷着脸嗤笑,“你应当比我更清楚。”你自己的身体是差到何种地步了……辛姣自知理亏便不再多言,免得这剑灵又道德天尊上身一般的讲道理,他从前都没这么多道理的…许是教阿初留下了后遗症。

“其实,我一直都有件事想问你。”桀突然发问,辛姣倚在桌旁点头,“你既学的是济世之学,为何不自己教导阿初呢。”

她垂下眼去,说的很笃定,“阿初不是那块材料。”

桀简单的应了一声,似乎并未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只是闲聊之中问起而已。

“辛姣,你第一次见到狐说是在什么时候。”

辛姣一愣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为什么,却只是犹豫了一瞬便坦然的开口相告,“我初次见他,是在一座山上,他来求我师傅卜算,我引他进了山里的阵法戏弄他。”

桀眉峰一挑,显然有些好奇辛姣那时的心性,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冷漠无情无动于衷,也或许她就是这样的,只是对狐说不同而已。“如果狐说最先遇到的是你,或许就会不同了。”

辛姣神色微变,漠然的移开了视线,“你不必说这些话来刺激我,不论是从前,现在又或是未来,狐说的执念都只是弄蝶一人。而我有了阿初就可以放下他了,他却只能抱着他的执念度过这长长长长的一世,不是很可怜么…”

桀难以回话。即便有了阿初,也不曾放下过,狐说执念着,她也执念着,这久久的时间里,也不知到底谁更可怜…

而他才真的只是个过客,她永远都不会给他机会,他只能站在远处看着她的执着,看着她的痛苦,不是不靠近,是她不愿,他走近一步,她便会远离百步,真正的拒之千里也不过如此。

他只有留在原地的时候,才能离她很近。

生活风平浪静,他们之间能心平气和的交谈是因为辛姣的平淡和对他的无视,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有点价值能判断阿初的状况,他又怎么可能在她身边待这么长的时间。所以他有些庆幸当初是认了阿初为主,若是认她为主,许哪一天她厌烦了就扔掉他了。

她总是醉醺醺的,虽然醉了以后会更娇媚,可是相对的话也更少了,他一个人很是无聊。

她喝着酒,不知怎的就莫名坐到了梳妆台前,对着那面铜镜看了好久,突然她抚着面庞,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变老了?”

他走到她身后,望向了铜镜中神情疲惫眼中盛满沧桑的容颜,她也有些慌张的看向了他,不老的剑灵。永远都那么年轻,那么妖孽的一副皮囊。

的确,她老了好多,从她收徒开始,她满头的青丝便夹杂着白发,不知不觉一点一滴,就如她流去的寿命,无法挽回。

她就那样坐着沉默着。他很想安慰她,哪怕千年万年你成为了一具枯骨,你在我心底里也一直都是最美好的年纪。只是这种话他没资格说,她也不愿听。

她失神想着心事,一股淡淡的清凉从头顶注入流遍了全身,充盈了她久违的体力,也使得她苍老的容貌再次变得娇柔怜人,铜镜里她的面庞愈发年轻柔嫩,她却是再也无法无视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他,那只覆在她头顶的大手,以及铜镜里他愈加透明的身体。

她默默无言,不敢开口,她害怕他要求什么,而她却不能给。

他一直站在她看不到的背后,给了她想要的一切,却从不奢求,而她便当作看不见。

他并不会死,只是失去修炼了多年的实体。

他也很明白,这样的年轻并不会持续太久,可是他要的不过是她的平安喜乐,只要她会开心,一个所谓的实体又有什么干系。他失去的还可以再修炼,而她失去的却是再也回不来的东西。

良久,他的身体变得虚幻,甚至不真实,她也感觉有些不习惯,毕竟很多年都不曾见过他从前作为剑灵的灵体了。铜镜里似乎也是从前的那个她,怀着阿初东躲西藏可行踪却被他掌控在手心里,那时的无奈。

那时他们可能是朋友,这时也只能是朋友。

“好看么。”她笑得一脸温柔,语气也很温柔的问着。

“好看。很好看。”他怔怔的望着她笑靥如花,眼底只有一抹苦涩,早已没了当年的嚣张至极。

这一朵花开得再美,也不是为我而开。

可是依然很美…

而在之后日子里,他看着她又开始衰老,衰老的不成样子,他便只能不断的给她破败的身子输入元力,维持她基本的人生。

她睡了快一天了,时至傍晚,她才喘着气坐了起来,层层的帐幔挡在两人之间,似天涯之隔。她独自坐了很久,才突然问了一句,“天黑了?”他应着下意识抬头望去,这天破成这样,还理它黑不黑么…

她又是很久都没有说话,他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妥,小心翼翼的掀开了帐幔,她坐在那里抱着被子正在哭,他顿时慌乱了起来,伸手去拽她的胳膊,她陡然一惊,手足无措的往后躲去,他看着她无神的双眼,心凉了半截。

即便如此,她还是可以用神识探路,只是她的身体越来越差,神识也渐渐的无法使用,她的行动最终被限制在了木屋之中。

“我到外面去看了看,白岳国早已覆灭,东陆的战场也越扩越大,死伤无数,阿初行踪不定,也不知他是到哪里去修炼了,也不知道回来看一看。”桀同往常一般的说着话,“这木屋附近有我布下的禁制,那些异族不会来生事,也不会有修士来打扰的。”

辛姣却没有同往常一般的回应他的话。

桀走了过去,坐在了她旁边她也没什么反应,“辛姣?”她却还是愣愣的望着前方,看不到的地方。“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他有些担心。

她突然动了一下,低下了头,声音很是落寞,“怎么还没回来…”

桀眨着眼,突然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或许你听不到了也是一件好事,我有好多话都想跟你说,可是那些话都是你不想听的。我大概也只是个懦夫…”

他轻声说着,犹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传音说,他回来了。

她便点头,他缓缓地将方才说过的情况向她传音,她却是突然笑了,打断了他的话,“谢谢你。”

不需要道谢的,这些事情他做的心甘情愿。

她病的越来越重,渐渐地,连地都下不了了,只能整日躺在床上百无聊赖。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大概并不知道,狐说的个性是怎样的,他原先尚且不是这样的冰块脸,不过一个柔柔弱弱脾气温和的少年,哪怕在山里被我欺负也不曾摆过什么臭脸。他的改变更多的是因为弄蝶,在如梦似幻中见到的那个弄蝶,以他的希望编织出的一个幻境,他可能会在那虚假的幸福中沉溺死亡,师傅的出手相救破灭了他的一切痴想。师傅可能是他杀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用残忍的手段让他看清时间丑恶的人,他清醒的明白他与弄蝶终生无缘再难相见,却真的是难以放下。他越发的清醒就变得越发的残忍,对旁人残忍,对自己残忍,他发疯一般的让自己变强,保护着身后那个失去了心智的弄蝶,哪怕那不是如梦似幻中与他山盟海誓的弄蝶。他接受了现实,接受了恶意,他却怎样都接受不了让自己放弃弄蝶这一件事。就算是死,也绝不放手。”

“他是个固执而强硬的人,同样的也是个脆弱而无助的人,他一心寄托于弄蝶的感情都只是虚妄,可那些东西却悄然刻入了他的骨髓,他也曾寄望于苍天的奇迹,而我便是如此造出了奇迹,妄图替代弄蝶,结果却变得遍体鳞伤。”

“可是我不后悔,师傅死去的那一刻,我却放他走了,便注定了我这一生都无法杀他报仇,他也明白这一点,才会弄假成真的骗了我那么久骗了自己那么久。”

“我有时会想,我与弄蝶究竟差在哪里,那么多人寄情于他都是失望而归,或许不是我们不够好,只是我们这许多人都不是弄蝶而已。”

“想来,他往后的日子只剩执念了,而我虽然快要死了,却是留下了阿初,他比我可怜多了。”

“我,是个没出息的,他那么狠心的对我了,我却一点都不恨他。”

“狐说……”

她静静地躺着,睡得很安详,她讲的故事很长,她从头到尾都在讲狐说和弄蝶,而她被分离在故事之外,可有可无。她总是这样活在狐说的故事边缘,至死都是。

“你其实很好,什么都很好。”

“我喜欢你,你早就知道了吧,你这个女人长得不怎么漂亮却是很聪明的。”他还记得那一晚他莫名其妙的问她,可否为他一死,她说了不能。现在想想,她的所有拒绝都是那般的斩钉截铁,只是那时他还不懂。

“其实,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即使妖剑认主了,也是如此,你会送阿初离开你的身边,也不过是防患于未然,你的阿初越来越像狐说,我总有一天是会牵祸于他的。可是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我甚至都相信自己不恨狐说了…”他只是很恨自己,明明自己是九剑之一的此霍,却杀不了一个想杀的人,却救不了一个想救的人,只能无力地看着她一天天老去,离他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他只是个没用的剑灵。

他突然幽幽叹道,“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只是个剑灵。”转而苦笑,“你看,我这般难过却还是流不出泪来。我们真是同病相怜,都喜欢着一个永远都不会喜欢自己的人。我是见过很多好看的女人的,可是我总觉得你才是最好看的。”他从来都没有同她讲过这种话,屋内月色皎皎烛火暗淡,烛焰轻轻一跳,坐在那里的他也忽然明白,她再也听不到那些话了。他只是木然的坐着,月光和烛火照亮了房屋,却照不出他落寞的身影。

劫世以安,长缺初年。风华归眠,何以深浅。

【一世劫】

惊世落尘凡 四道众生乱

青丘别梦牵 枯翼笑花残

万山溪潺潺 方寸求长安

此去望初年 惟恨念回南

折情藏灵间 易断

痴心情愁 已去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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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随千载 笑意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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