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卫瀛瀛也乖乖站住了,方文远摇摇头道:“瀛瀛,你一个公主,总该注意点分寸,你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左大人像你什么人了?”卫瀛瀛撅起嘴道:“文远哥哥,我只是想看看清楚少天监的样子,你看他们两搞得跟我要对人家做什么似的。”西宁笑起来:“公主,你想看我们大人也没必要一直叫人家小****卫瀛瀛皱起眉肃容道:“我没有开玩笑,她明明长得跟我一个朋友一模一样。”方文远也有些好奇,“什么人能跟左大人长得一样?”卫瀛瀛道:“我小时候常跟一个叫左…”她还未说完,过秦忽然便道:“公主一定是搞错了,左大人从小就在凉州,怎么可能认识你呢?”卫瀛瀛一时语塞,不高兴地道:“我说是便是,你这么紧张,是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猫腻?”左旭阳这时只得一直站在过秦背后,但她知道这样更容易起疑,想了一想,便心一横站了出来。
“公主一开始便心心念念要看下官的容貌,难道也有什么猫腻么?”左旭阳淡淡地道,过秦见她忽然站了出来,紧张得拉了一把她,左旭阳却继续道:“公主说我生得像您的故人,那也便只是恰巧长得像罢了,过将军不用怕得罪公主。”卫瀛瀛见她站出来,便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不放,一步站到了她面前,两人间咫尺距离,卫瀛瀛皱着眉头,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们怎么会长得这么…你明明就是她!”方文远此时出声问:“公主,不知您这位故人是什么人?把她找出来一见,不就知道我们少天监不是她了么?”卫瀛瀛一时怔住:“这…我已多年未见她了,也不知她什么家底,只是小时候常常一起在王府里玩儿的。”过秦道:“这不就成了,我们左大人可从未去过东屏府一次,怎么可能是你的故人。”宗威在旁边纵算听明白了公主的意思,笑道:“瀛瀛,听你讲小霁小霁,你的那个朋友,不会是个女孩子吧,我们少天监可是名副其实的英俊公子啊。”
卫瀛瀛听了一愣,自语道:“这倒也是。”可又忽然摇头:“不,反正我就是觉得,你就是小霁!”说着一把抓住了左旭阳的肩膀摇晃着,“你敢说你不认识我么!你真的不是左霁月么!”方文远见情况有些不好,赶紧上来拉卫瀛瀛,“你别任性了!”而左旭阳一转身脱开她的手,风轻云淡地笑了笑:“公主思故人心切,见了在下长得面目相似难免激动,方少将也不要怪罪了。”卫瀛瀛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了左旭阳好一会儿,忽然眼睛一转,笑道:“我记得我的故人右耳后有一个小小的胎记,不知左大人能否让人看看,您的右耳后是否也有胎记呢?”此言一出,旁边几个人都看向了左旭阳的右耳,但终归头发笼着,若不特意拉开,也看不清什么,左旭阳一时语塞,她明白卫瀛瀛不依不挠的泼皮性子,知道这个娇惯的公主实在不好对付,既不能同意,又无法拒绝。
卫瀛瀛娇嗲嗲地冲左旭阳歪头一笑,旁边宗威便道:“这个法子好,公主执意认为左大人是…是那个女孩,那看看胎记不就好了。”卫瀛瀛挑衅地一撇左旭阳,过秦道:“这办法倒不错,公主千金贵体,我来看吧,左大人以为如何?”西宁忽然笑起来,“真是的,瀛瀛若是怀疑,直接把左旭阳扒个精光不就知道他是个男的了嘛。”过秦立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西宁只好立即闭上了嘴,左旭阳此时才道:“公主要看,那便劳烦过将军了。”两人对视一眼,过秦便走上前来,站到了左旭阳面前。
为了不让周围的卫瀛瀛几人看见,过秦只好用肩膀挡住左旭阳的头,自己低下来侧着头到左旭阳的脸颊边,顿时闻到了她颈间的幽香,虽没有女子熏衣的浓厚香气,但少女特有的清新洁净的气息还是让人心中凌然一动,过秦轻轻地拢起左旭阳耳后的鬓发,果然看到了右耳后那一小块褐色的胎记。过秦的手不像习武,倒像书生的柔软手指,冰凉地轻轻划过耳后,左旭阳只觉得有些麻麻痒痒,又感受到他的呼吸声像上次替她包扎脖子时一样,若有若无地扫过她的颈间,心里不由得一软。
“公主,少天监耳后,并没有什么胎记。”过秦转过身对卫瀛瀛擎手,卫瀛瀛顿时焦躁起来,大喊道:“你胡说!这怎么可能!”宗威也上来打圆场:“好了好了,瀛瀛啊,你看你好不容易出宫来做客一趟,我也好久没回家了,干嘛一直耗在这里呢?不如赶紧去常胜门坐坐…”卫瀛瀛仍有些不甘心,“可是她明明就…”“行了。”方文远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瀛瀛,别胡闹了,快点进去吧,我们几个也很久没见面了,岁襄也挺想你的呢。”方文远好言好语地说了几句,卫瀛瀛才撇撇嘴作罢,被兄弟几个左拥右护地带进常胜门了,留下左旭阳惊魂未定地站在门口,不自觉地冒起冷汗,又不禁有些心酸,这个刁蛮任性的少女,曾几何时,也是自己少年的小伙伴,只是物是人非后,再也不能,也不敢与她相认,只留心心念念左霁月的人,在左旭阳面前,只看到一副酷似当年那个小霁的躯壳,用冰冷的面目,抵挡所有可能揭开真相的过往。